乾坤逆转。
犹如一个垂死的人重新获得了新生。
高演的内心激动而兴奋着。
“看来高寅是第二个元善见,废君立新王的时机已到。”
加之大殿上的余计未消,他回到晋阳之后,第一时间便找来了王曦。
拉着他的手,如释重负的说。
“幸亏听了您老的话,否者吾差点没命回来。”
王曦,手捋着胡须,眉开眼笑,很为自己的精准遇见而得以。
“丞相不必多虑,身为您身边的人,曦甚感荣幸也。”
高演现在对他万分的依赖,接着便急不可耐的询问下一步该怎么做。
“先生下一部又该何如计划也?。”
有了上一次成功的预测,王曦很有成就感,沉吟半晌,说话也变得深奥神秘起来。
“今日世事,随观天时,非富人所不利己。”潜台词,这都是上天的安排,您就放心大胆的干吧。
受到鼓舞的高演心情爆棚,于是斟酌再三,决定向少主高寅上表。
“今帝国缺少人才,臣斗胆向陛下推荐两位绝学之人,赵王高睿为我府司马,王曦为我府长侍。”
奏请高寅调来他的两个亲信为自己所用。
开始公开向高寅施压,要权,培植自己的势力。
高寅的准奏则毫无悬念。
高演尝到了甜头,于是得陇复望蜀,步步紧逼,不断将自己的势力输送到帝国的中枢当中。
最后高寅不厌其烦,下了一道诏书。
“帝国之事,禀大丞相归算。”你是大丞相,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不用经过我的同意。
高寅彻底的下放了身为皇帝的权利。
还有一件事。
让兰陵王和叔父高演结下了一个大梁子。
高寅为了回报北齐将军殉国之恩,便纳残妻为妃。
其妻是民间一寡妇女子,年方40,人到中年长得还是非常漂亮,又知书达理,就是命运比较苦。
丈夫因帝国战乱而亡,家中只留下了怀有六个月身孕的糟糠之妻。
高寅看此女子失去丈夫无人赡养,一个人实在太可怜。
又听闻此女子每天都去邺城的养猪场捡剩菜剩饭填饱肚子,便有点于心不忍,招来宫中纳为正妃,为此呵护有加。
高寅为了维护其妻的尊严,特下令当朝宣布说。
“齐妃孕事,众臣不可乱谈,有功之臣为帝国而死,汝之妻,那便是吾之妻,汝之子,那便是吾之子。”
在大婚的酒宴上。
高演看到这么一个大美人,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色欲萌动,于是卧榻不能寐,不久便将侄媳给糟蹋了,连带着腹中的胎儿彻底流产。
高长恭见高寅伤心欲绝,便安慰说。
“兄弟,长恭虽年长您几岁,您的功绩长恭都看在心里,弟妹之事,就由我出面找叔父理论,长恭定给陛下一个交代。”
一番安慰过后。
高长恭暴着怒气,跑去叔叔的府中理论。
“叔父,齐妃本是个苦命女子,您为何还做出这般违背人伦之事,就连齐妃腹中的胎儿都不放过,那是一条即将献世的生命,您还有一点人性吗?”
高演不以为然,嬉皮笑脸,洋洋得意的说。
“小儿和我谈人伦之事?粉黛之物岂有不寝之理,流产了正好,本来也不是我们高家的种,我这是替少主清异族。”
高长恭嘴笨,一时理论不过,便骂道。
“小婴儿虽不是高家种乎,那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像你这种毫无人性的叔父,长恭不认也罢,若不是叔父辈,长恭早将您手刃之,老贼快为婴儿还命来。”
说完。
随手操来一把竖立在墙角的长矛,朝着高演的额头就刺去。
幸亏高演的贴身侍卫拼死保护。
身上被刺了好几个透明窟窿,手指都被划出白骨,却始终拽着高长恭的长矛不肯撒手,高演这才免受窟窿之灾。
最后还是由娄昭君出面,摆平了此事。
隋书载“恭,温良敦厚,躯八尺余,声貌柔美,如籍在世,常施于穷弱苦者自禄也,皆受军民戴之,一时勇冠三军尔。”[兰陵王]高长恭为人善良温和,身高约1.83cm左右,声音和容貌那简直就像女性一样俊美,并惜民如子,常常发了工资,一分钱都不留,全捐给穷苦吃不上饭的平头百姓,治国则风调雨顺,打仗则勇冠三军。
高演此时的权势越来越大。
地位更是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高演仍然觉得不满足,因为上面还有一个更高的目标没有实现。
“触我春愁偏婉转,撩他离绪更缠绵。”
他想到达那个唯我独尊的顶级目标,迫切的想感受一把那尊龙椅的滋味儿。
在身边的人不断鼓舞和鼓动之下,高演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再也安耐不住了。
终于又忍不住,溜达到他敬爱的母亲那里,表达一下想担当大任的意愿。
“母亲,少主年少,治国无能,持帝一派已灰飞烟灭,高寅气数将尽。”
娄昭君当然乐意给儿子压担子,将北齐帝国交给这个最孝顺最出色的儿子,一直是她一个未了的心愿。
尚未失去理智的娄昭君,还是没忘记征求一下众人的意见。
找来了侍中赵道德,问。
“赵大夫对演儿登基之事有何看法?”
这个当年的直肠脾气,依然倔强,毫不犹豫的表达了自己的反对意见,说。
“丞相应效仿当年周公辅佐成王的做法,安心的做好本职工作,夺亲侄的帝位不仅不地道,还会受到后世的唾骂。”
说的慷慨激昂,口水横飞。
没有给高演留一点的余地。
赵道德如此的态度,反倒弄得娄昭君没了主意,也不好再说什么。
“赵大夫,那就按你说的办吧,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你们男人之间的事。”
娄昭君知道再说就会证明自己有不臣之心。
赵道德的想法也代表着朝中很大一部分人的意见。
现在帝国元气刚刚恢复,不好再生事端,娄昭君也只好将此事暂时搁置。
欲望的闸门一旦打开,就犹如爆发的洪水,覆水难收,让人在达到目标之前,变得焦躁反感唉声叹气。
高演痛苦的度过了一段难捱的时光,终于忍不住旧事重提,这一次他的态度很坚决,表述的也更加直白。
对自己日渐膨胀的野心,也丝毫不再有过多的掩饰。
高演便对母亲说。
“如今天下人心未定,恐会发生变故,还是早些定明位的好。”
新帝高寅的一番作为,还是有着良好的社会效果。
高演不讲逻辑。
当妈的更不讲道理。
看着儿子睡眠不足,而通红布满血丝的双眼,娄昭君的心都碎了。
娄昭君吸取了上次的教训,知道征求别人的意见也没有用,于是派人写下一封矫诏。
第二天上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颂了出来。
“奴家奉先帝高洋密诏,令常山王高演为朝廷摄政司,揽帝国总军事,如有不服者,即杀头。”
几天之后。
朗明元年。
公元560年。
八月初三,北齐太皇太后,娄昭君在邺城神龙坛,今河南省安阳市胜利路航校一带,亲下特令。
“废当今少主皇帝,高寅降为济南王,限三天内搬出皇宫,另寻居所。 ”
同时任命自己的儿子,大丞相常山王高演为新君。
同日年方28岁的高演,取代了自己的亲侄子。
在晋阳宣德殿举行登基大典,高演挽着衣袖擦眼泪,假模假样的说。
“唉,你们可把朕害苦了,少主处处为帝国而着想,我接这一席皇位又算的了什么,这不是将朕推到不仁不义的地步吗。”
高演成为了北齐帝国的第三任君主。同时大赦天下,改年号为建皇。
被强行的扒光冕服,摘下冕冠的高寅,呆若木鸡的站在殿外,空洞洞的双眼透着绝望,一个人失望透顶的朝宫外走去。
高长恭迎面赶来,见状将其拦住,说。
“大势已去,兄弟不必太过上心,济南地广粮多,吃喝玩乐何必再为帝国琐事而烦恼乎。”
这些年受的所有气,一瞬间都涌上高寅的心头,放声大哭,并抽泣着说。
“大哥你可知我心中有多苦?做皇帝时被杨铵掌控,如今又遭遇皇叔的压制,汉献帝都没我惨乎。”
同天。
新官上任三板斧,高演不计前嫌,给大侄高长恭压了压担子,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高长恭微微一笑,却当着众人推迟说。
“长恭不要任何官位,我今年22,已尽人事,懂事故,长恭之求皇叔善待高寅兄弟和祖娥婶婶,给予衣食无忧的生活,若不答应长恭便即刻卸下战袍,敢与帝国为敌。”
说完。
高长恭跪下叩了三个头,洋洋洒洒的离去了。
高演上任后,母亲娄昭君也下了一道硬性的指标,说。
“帝位今归于你,却务令济南王难他。”你再怎么着也不能伤害我孙子。
高演满口应付,说。
“行了,烦不烦,你是我的至亲,那高寅就不是我的至亲了?我当叔叔的还能去刁难一个孩子!。”
欢天喜地的答应了母亲,开始准备他的职业规划去了。
放眼整个朝中,果然没有出现什么杂音,就连上次极力反对的赵道德,这回也选择了沉默。
识时务者为俊杰,高演上位已成事实,在做出头鸟也没任何意义!
北齐帝国的栋梁们,很快就统一了思想,调整了思路。
将眷恋高寅的目光回收,换成了一种热烈期待的眼神,迅速的全都投向了高演。
在北齐五位皇帝中。
高演是唯一一位在内部夺权上位的皇帝。
尽管有这个不光彩的污点,高演仍不失为北齐帝国一位十分难得的治世皇帝。
登基后的高演非常勤勉。
懂得“体贴臣属,关爱百姓。”
很快便赢得了人们的好感。
对内高演对帝国的有功之臣,各郡国的年长者,为国牺牲的将士家属,名望崇高的都将朝臣,为此做出了一些人性化的善举。
“今帝国复辟科举,广收人才,皆可为国而效力。”
对外高演分派将使巡守四方,观察风俗,闻民间疾苦,广招纳贤良。
一个亲民爱民君王形象,很快的便树立起来了。
比高寅在位时还要高调。
帝国的民心渐渐聚拢,高演的皇位也逐渐稳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