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巢眉头紧紧锁了起来,显然是为难到了极点。
兄妹俩更在那里催促起来,他们不约而同道:
“黄兄/大狗熊?你倒是快点啊!婆婆妈妈的可不是男人!”
“好!是你们逼我的,我豁出我黄家的不传之秘不要,也要让你们开开眼!”
黄巢咬牙切齿恨声道,
“借贵厨房一用,不过我操作的时候边上不得有人!”
“行行行,只要你拿得出你说的东西,我们绝对不看。”
李克用举手发誓道。
黄巢又看向李青蕊。
李青蕊也同样发了誓言。
“你们等着,两个时辰后你们来看。”
说着黄巢就进了李家厨房,关上了房门还拴上了门闩。
黄巢在厨房里找到了放粗盐的盐罐,倒出里面三分之二的盐,大概有1斤多的样子。
又在锅里放上小半锅的水,生火烧水。
等锅里的水开始有热气冒出,把那1斤多的盐倒入了锅中。
(热水溶解盐速度更快,盐饱和溶液浓度更高)
不停的搅拌,等粗盐完全溶解在水中后,待用。
黄巢这时候有些恶作剧般的把中衣脱下,直接把外衣披在身上。
他把中衣的袖子扯了下来,一个套在另一个的外面,扎紧一端。
把热盐水从袖子另一端倒入注满大半个袖子。
提着这装满热盐水的袖子悬置于小木盆的上方。
他又穿回了马甲中衣,披上外衣,系上腰带。
开始挤压悬着的袖筒,清澈透明的热盐水从衣袖外面不断渗出,滴落到下面的木盆中。
直到袖筒中的盐水基本被榨干。
他清洗了一下铁锅,把清澈透明的热盐水倒了进去。
接下去就简单了,只要大火煮开,等有盐析出的时候转为小火收干就基本成功了。
在等待的过程中,黄巢清洗了木盆,和两只袖筒,并用炉火烘干了袖筒。
他把烘干的袖筒受尽了腰袋……
这就体现出了黄巢的谨慎,最多那兄妹二人只知道家里的盐少了……
小半个时辰后……
锅里的盐结晶的差不多了。
黄巢停火并,开始不停地翻炒,以防锅底温度过高造成精盐的熔融。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精盐在翻炒下冷却的速度大大加快。
差不多到室温时,锅底只剩下一层厚厚如雪般的精盐。
黄巢将精盐装盘,又反扣上一个小一号的盘子。
洗干净其他工具,又开始围着着灶台开始打拳。
直到打得浑身舒坦,大汗淋漓这才停手。
“嘎吱……”随着黄巢端着盘子打开厨房的门,就看见李家兄妹两人还等在那里。
“少都督,你们这是?”
“黄兄,这盘子里就是要给我们看的东西?”
“别急,别急,让我喘口气先!”
黄巢说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又深呼吸了几次,嘴里念念有词道:
轻装冷灶青瓦房,
十月煎盐烈火傍。
走出门前庭院里,
偷闲一刻是乘凉。
然后像模像样的把手中的盘子递了过去。
李家两人也不管黄巢在说什么,哥哥托着盘子,妹妹慢慢揭开了盖子……
入眼的就是那一抹雪白,比盘子还白,真是细腻如雪啊!
“这,这,这……还是盐吗?”
李克用失神的喃喃。
李青蕊伸出一根纤细的小指头,沾了些微雪白,缓缓放入小嘴。
她眉头先是一皱,接着渐渐舒展开来……
“哥,你快尝尝,真的是盐!而且一点不苦,一点也不涩。”
李克用颤颤巍巍的伸出萝卜干粗的食指挑起一小堆精盐直接塞进了嘴里。
“哎呀妈呀!”李克用的五官立马皱成了一个包子……
这表情在黄巢眼里看来就呴得慌……但是怎么越看越有一种喜感呢!
黄巢放下了原本想阻止李克用的手,叹息道:
“少都督……你这是何苦呢?这是盐又不是糖……”
李克用呴的连话都说不出来,直到他冲进厨房,灌了自己两大瓢的水才缓过劲儿来。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好咸!”
接着就是:“好盐!”
三人一起哈哈笑了起来。
这时,一个身着常服,一脸横肉,身上鼓鼓囊囊的中年人,带着一群膀大腰圆下人打扮的壮丁走了进来。
中年人盯着院中的几人,语气威严的说:
“你们几个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父亲!”李克用,李青蕊连忙施礼道。
“小兄弟,你是何人?”
中年人看着不卑不亢站在那里的黄巢问。
黄巢抱拳问安道:
“伯父安好,在下黄巢,今日与贵府少爷小姐刚结识。”
中年人转头用询问的目光看着那兄妹两个。
李克用端着盘子,郑重的说:
“父亲,这是黄兄家能提供的精盐。”
中年人的目光移向儿子手中的盘子。
作为一州的最高长官,他的眼光可比两个子女毒辣的多。
盐这东西不管在什么古代时候都是硬通货。
所以盐一直是管制商品,皆有官方垄断。
而现在眼前这个年轻人家里可以提供盐,而且是这种市面上没有的精盐……
中年人的眼神中暴发出两道精光,这是两道和中年人年纪相符的精光。
这种精光意味着睿智,意味着经历,意味着城府。
再看他看向黄巢的眼神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冷然,质疑。
而是一种看着财富的贪婪!
他脸上堆起了笑容,用极富沧桑的语调依次询问:
“贤侄仙乡何处?”
“家中长辈安好?”
“此次进京所谓何来?”
好嘛!有利可图一下子从路人升级成了贤侄,黄巢暗自嘲笑。
他打蛇随棍上,坦然道:
“小侄山东冤句人。”
“家中父母皆已仙逝,只留几个叔叔伯伯照看着家中生意。”
“此次进京为了明年的春闱。”
“哦?那贤侄对时局如何看呢?”
中年人继续问道。
这个问题对黄巢而言不是太好回答。
如果按照黄巢自己的理解并无防备的完全告诉李国昌,那么李国昌必定对他产生其他想法。
还不如当做少年人一心只求功名,不求其他……
而显露精盐只不过是少年心性,不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