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老者说话间,一步迈至面前。
曹洛心中一惊,这老者,眨眼之间缩地成寸?难道这又是个梦境?
“非梦境,亦梦境。似梦非梦,存乎之间。”老者微笑着说道,“娃娃不必惊慌,既然你能踏入此境,定是天选的机缘。”
曹洛心中所想竟被老者所知,心下更惊,赶忙抱拳施礼,道,“敢问前辈,何方高人,晚辈二人并非有意闯入此境,若有冒犯,多有得罪。”
老者摆摆手,“谈不上冒犯。娃娃,你身上的狼咬之伤,并非凡药可医,你查看下伤口之处,是不是仍有鲜血渗出,不见止流?”
曹洛忙低头看向左腿伤口处,包扎伤口的布条已是殷红。
解下包扎的布条,腿上被狼牙咬出的几处伤口依旧有血流渗出,血流虽不快,但伤口丝毫未见愈合之意。
见如眼前老者所言,曹洛再次施礼道,“请前辈高人出手相助。”
老者面带慈笑,“相助不急,知其然而知所以然,这伤口,乃是五毒狼所咬,五毒乃人之贪、嗔、痴、慢、疑,世皆有之,先天既带,附运而生。随着年岁增长,世俗熏染,五毒会逐渐势大,你这娃娃心性尚纯,这五毒尚浅,所以你能凭己之力,击杀五毒。”
“并非晚辈一己之力,姜姑娘也出手相助了。”曹洛应道,见姜仙瑶半天未做言语,曹洛转头看去。
只见姜仙瑶此时,竟闭目坐地,已然睡去。
“这?”曹洛再次看向眼前不知名老者。
“娃娃不必惊慌,一切皆是机缘。这女娃能助你退五毒,也是先前你对她出手相救的福报因果,你二人命中自有纠缠,命门之玄,环环相扣,皆是因果。”
老者捻了捻颌下胡须,接着说道,
“每逢乱世,英雄尽出,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择时势,天道玄妙不可道也,时候也不早了,机缘即是如此,老夫则顺天意,将此物赠与你这娃娃,望你能匡正天下。”
说着老者便将手中枯木登山棍轻轻一掷,枯木凭空消失,而曹洛手中突然多出一把宝剑。
宝剑剑柄方正古朴,剑鞘通体漆黑,并无其他。
曹洛赶忙握剑拔出,剑刃出鞘时,剑气激荡,待剑气散去再看剑体,却是通体锈迹斑驳,不见光彩。
曹洛这下更是满心疑惑。
“娃娃,此剑名太阿,你虽是天道所选,但此时心性未坚,大道不明,待你心中通晓,何为天下大道之时,剑锋自现。”说话间,老者拍了拍手掌。
霎时,曹洛自觉浑身沉重疼痛之意顿消,再看向大腿受伤部位,血流已止,伤口竟缓缓愈合。
“多谢前辈赠剑、疗伤。”曹洛持剑向老者抱拳感谢。
老者摆摆手,“不必多礼,自助者天助之,非老夫助也。”
曹洛欲要张口再问,还未发声,只见老者袖袍一挥,曹洛只觉眼前天地倒转,自己和熟睡中的姜仙瑶竟腾空而起,赶忙伸手抓住姜仙瑶的手臂,两人就这样旋转交织腾空而去。
飞舞之中曹洛只见四周景象皆是糅合一处,化作齑粉,归于黑暗,耳边传来老者声音,
“顺天之意,从心而为,家国天下,莫负佳人。”
虚空飞舞之中,曹洛一手紧抓太阿剑,一手抱紧姜仙瑶,双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待曹洛再度睁眼,已是躺在深林从中。看向天空,微微发亮。
“刚才一切又都是梦吗?”曹洛自语后便欲起身。
只觉有柔软压身。低头一看,竟是姜仙瑶,再看向左手,手中紧握一柄黑鞘宝剑。
曹洛赶忙唤醒怀中姜仙瑶。
“干嘛啊,天还没亮呢,我再睡会。”
“仙瑶姑娘,快醒醒。”曹洛唤道。
半梦半醒,口中撒娇的姜仙瑶,一听有男人之声在耳畔响起,紧闭的双眼唰的睁开,见自己趴在曹洛胸口,小脸瞬间通红,一下跳起,口中大喊,
“曹洛!你轻浮!”边骂边跑到一旁。满脸通红,怒气冲冲的瞪着曹洛。
曹洛一脸无辜,站起身,尴尬的看着姜仙瑶竟无言以对。
这一起身,曹洛发觉,浑身伤病的疼痛竟已全无,后脑处也再无疼痛之感,脑中清晰的很。
赶忙低头看向左腿,伤口竟然全然不见。
赶忙问道,“仙瑶姑娘,还记得刚才遇见的白发老者吗?”
“什么老者,什么白发,曹洛,你不要转移是非!你!你竟敢轻薄我!你无耻!你下流!不要跟我说话!”姜仙瑶一脸怒气的喊道。
曹洛无奈的摇摇头,这怎么解释的清啊。
看着还在跟自己置气的姜仙瑶,曹洛很是无奈,还是先想办法找回去的路吧。
“曹洛!”
“瑶瑶!”
“曹洛!”
树林不远处数声呼喊声传来。
......
“瑶瑶,你没事吧,没遇什么危险吧。”姜武真关切的问道。
“爹,我没事,这么紧张干嘛。”姜仙瑶撒娇着说道。
“能不紧张吗,这深山野外的,你还跑到仙人坡来了,全寨都出来寻你,找了一夜,你再不听话,我就不让你出寨了。”姜武真语气严厉,可眼中尽是疼爱与关切。
“一夜?”姜仙瑶一脸疑惑,看了一眼一旁的曹洛。
曹洛也听到了姜武真所言,同样面带疑惑的跟姜仙瑶对视。
见女儿与眼前愣小子对视,姜武真将闺女拉至身后,瞪起虎目,
“臭小子,看什么看,你没欺负我家闺女吧,瑶瑶,他欺负你没有,爹给你做主,把他脑袋揪下来。”说着便运起真气,震得衣袍猎猎作响。
曹洛闻言,脸上再度浮起无奈,这当爹的咋跟这当闺女的都一个路数呢。
“没有,爹,这位曹洛少侠,舍命救了我两次呢,你凶他干嘛。”姜仙瑶见此情况,赶忙插话。
曹洛也连忙持剑抱拳,“姜寨主,多虑了。”
“那就最好,”姜武真闻言自收真气。
“等等。”见曹洛手中所持黑鞘宝剑,
“少侠手中所持...”姜武真欲询问,又戛然而止,片刻后沉声说道,“无事最好,既然瑶瑶说少侠舍身相救,我姜武真行走江湖,恩怨必报,昨夜之事就权当扯平,一笔勾销。”
一旁的魏无忌见曹洛身无大碍,之前的伤病神色竟也全无,心中满是疑惑,又听得姜武真所言,赶忙插话道,
“姜寨主,你我双方,不打不相识,闯荡江湖之人,虽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但清云寨数位兄弟的死伤我们还是要负责的,不如这样,寨主从车中寻些宝物留下,权当是我方赔礼,当做死去的寨中弟兄的抚恤。”
“你这小子,做事倒是讲究,滴水不漏,处处周到。就依你之意,江湖儿女,不打不相识,既然魏公子这么有诚意,我清云寨的弟兄,也不是不明道理之徒,赔礼我代死去的弟兄收下,也请诸位到寨中一坐,做些休整再行启程。莫要推辞。”姜武真言语一出,颇有上位者的威压,曹洛一众不得不从。
“那就烦劳姜寨主和寨中弟兄了。”事已至此,几人心中明晓,化干戈为玉帛才是上计。
车队一众随着姜武真行至清云寨,李敢见着眼前巨大山寨,目瞪口呆,“这哪是山匪营寨啊,简直比江夏城门还要大了。”
“闭嘴,少见多怪。”魏无忌瞪了李敢一眼说道。
山寨之中,姜武真几度欲问曹洛手中黑鞘宝剑之事,终是忍住未问。
休整半日,曹洛一众再度启程。
临行前,姜武真从怀中拿出一块半掌大的玄铁令牌赠与曹洛,
“曹公子,你救家女两次,我姜武真有恩必报,这是江湖七十二路绿林总令,前路再遇绿林,出示此令,必是无人敢阻,就算是官府方面见此令牌,也会给几分薄面。”
“多谢姜寨主,晚辈就收下了,江湖路远,来日再会。”曹洛抱拳作揖,夹马而行,临走之时,望了一眼在寨墙上站立,并未前来相送的的姜仙瑶。
两人对望一眼,相顾无言。
车队出寨前行约几百步远,同是策马而行的魏无忌见曹洛心有所思,张口说道,“洛哥,有心事?从心而为啊。”
“从心而为?从心而为,莫负佳人。”曹洛口中喃喃道,说着从怀中拿出姜仙瑶早就归还于他的红木小盒,一拽马缰,返身而回。
曹洛策马返至清云寨大门前,只见寨门前已无他人,只剩姜仙瑶一人矗立。
曹洛翻身下马,快步走至姜仙瑶身前,掏出红木小盒,拿出凤求凰对配中的一块,托其右手交至手中,道了一声。
“等我。”
说罢便上马而回。
姜仙瑶双手握紧玉佩,望曹洛渐远的背影,久久站立。
寨城上一角,悄悄注视着城下这一切的姜武真,口中自道,“姑娘大了不由娘,赔了姑娘又折兵啊。”说罢缓步走下城头。
......
车队一众,出凌山后,又用数天,终于到达目的地。
这一路,又数次遭遇山匪,靠着曹洛手中那块绿林总令牌,一路也是有惊无险,顺利前行。
“洛哥,你这奇遇的确玄妙。”魏无忌道,“我在古籍中读到过你这把太阿剑,书中记载,太阿剑乃是化天地王道之气而成,剑气出鞘,王道之威席卷天地,但你这太阿剑,拔出剑鞘为何是块锈迹斑斑的烂铁条呢?”
一路上闲来无事,曹洛几人就一起研究起这柄太阿剑。
说来玄妙,太阿若是入鞘,除了曹洛,其余一众,哪怕是力气最大的樊真真,都无法拔剑出鞘。
“可能如仙人所言,机缘未到吧。”曹洛看着手中的锈蚀太阿剑咂咂嘴道。
“小魏,你说,仙人所言,天下大动指的是啥,吴齐之战么,持剑以卫天下又是啥。”曹洛甚是不解道。
“嗯...机缘未到吧,我也不解仙人语,再等等看?”魏无忌也有点犯难了。
车队通关进城,魏都晟阳。
魏国地处北方,上阻北方蛮族,下接中原,走卒贩夫处处皆是。
晟阳城有着极大的南北交易市场,南北奇珍异宝随处可见,伴随的还有谍网密布的情报市场。
而最有特点的,就是晟阳的奴隶集市。
魏国铁骑与塞外周边的蛮族常年交战,胜多败少。从蛮族掠夺而来的最大财富,就是战俘,这些战俘带回晟阳,基本就都流入了奴隶市场。
车队一众在晟阳城一处客栈住下,魏无忌外出,搜寻情报。
曹洛、李敢二人闲来无事,外出去晟阳集市闲逛。留下樊真真和一众兵士看护随车财物。
两人沿着晟阳大集四处乱逛,集市中人生鼎沸,沿街叫卖之声络绎不绝,热闹之景让曹洛和李敢两个江南小镇青年看直了眼。
“带着樊真真来好了,这羊肉碗面真的好吃,店家,再来一碗。”李敢边说,边招呼店家道。
“来嘞,羊肉碗面一碗。”
两人本是沿街闲逛,打远就闻到羊肉汤的香气,顺着香味儿找到摊前,囫囵吃了个肚圆。
餐后两人接着闲逛,看着街市中各式北方服饰、挂件、器皿,琳琅满目,应接不暇,见什么都新奇的很,都要上前把玩一番。
这一逛就是半天,这两人过足了眼瘾。
逛着逛着天色将暗,黄昏已至,两人也是将街市逛到了尽头,眼见街市尽头旁开一小幽暗巷,巷子前立了块牌匾,写着“朱雀巷”。
“洛哥,进去再逛逛?天黑返程呗。”
“行,走。进去瞧瞧。”
两人走入朱雀巷,巷内很是安静与外面热闹非凡形成巨大落差。
行了十余步远,一股奇怪的烘臭之味袭来,就像许久未曾沐浴之人的体味,掺杂着尿味,屎臭味。
李敢赶忙遮起鼻子,“洛哥,咱们不能走到卖牲口的巷子了吧,这魏国商人也是有特点,牲口都放到城中街市来卖。”
曹洛也抬起手,用衣袖轻掩口鼻,“我怎么知道,我不也头一次来,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两人继续向内走去,过了狭长狭窄的巷口,竟是一处巨大空地。
映入眼前的是顺着道路两边摆满的木质笼子。
“果然是卖牲口的。”李敢自语道,话音未落便抬脚向笼边走去,想要看看这魏都晟阳街市都买些什么稀奇牲口。
待两人走进笼边,向内一看,有些呆住了。
天色本就昏暗,巷中也无光亮照映,走进才看清,笼内角落中蜷缩的并非牲口野兽。
而是一众面色焦黄,高鼻大眼,头发卷曲,面生外相的蛮族。
朱雀巷,做的不是牲口生意,而是奴隶买卖。
“这...”长这么大,李敢第一次见此场景。
笼中的蛮族奴隶,各个面黄肌瘦,头发纠结,衣不遮体,大部分更是眼光无神。
仿佛已经接受了命运的安排,选择了认命,生无可恋的蜷缩在角落。
少有的几个看着青壮些的蛮族,听见有人向笼边走来,抬起污秽不堪的脑袋,用着充满仇恨,恶狠狠的眼神向着曹洛和李敢望去。
若是眼神能杀人,李敢和曹洛,不知要在这笼前死多少次了。
曹洛满眼震惊。
“不是莽荒时代,才会这样吗?”
笼外闲坐的奴隶贩子,见有客人上门,赶忙笑脸相迎,热情招呼。
“两位公子,随意挑拣,这都是上月新到的货物。”奴隶贩子笑口一开说道。
眼见二人立于笼前,并未答话,顺着目光看去,见笼中一个青年男奴竟敢恶狠狠的盯着客人。
奴隶贩子面露不悦,“老六,这群牲口又欠管教了。”
“来了老板。”听着老板的呼喊,名叫老六的打手快步走来,抡起手中长鞭就向笼中抽去。
“啪”,一声震耳响声,笼中男奴的脸上一道血印留下,伴着一声惨叫向后摔去。
这鞭子经过特制,抽人极痛,破空响声更胜过寻常,但抽在人身却不破皮肉,只留下一道深红血印。
“老六!你怎么回事!说你多少次了!别抽脸,牲口破了品相,我怎么卖钱!扣你十文工钱!”奴隶贩子极为不悦的训斥道。
“哎呀,掌柜的,别啊,我这不急了吗,手上没个轻重了。”老六一脸谄媚,赶紧向奴隶贩子诚恳的道歉。
相比被扣的十文钱银,刚才抽中笼中青年的一鞭,很是无关痛痒。
“哼,不给你涨涨教训,你那脑袋就不带记事的。”
呵斥完老六,奴隶贩子赶忙转向曹洛二人,换上和善笑脸,
“两位公子,招待不周,多有惊扰,这样,两位公子,今天购买的牲口,本店一律八折。”赔着笑脸的贩子,脸色变化,比翻书都快。
此时的李敢早已心生怒气。
这笼中,不是野兽牲口,是活生生的人。
士可杀不可辱,哪怕是有世仇的塞外异族,也不能如此对待啊,李敢怒气上头,眼看就要发作。
曹洛赶忙拽了一下李敢衣袖,小声说道,“入乡随俗,莫生事端。”
奴隶贩子自是察言观色的高手,见出了李敢心中不悦,以为是没瞧上外面的寻常货色,误会成自己用次品羞辱对方。
赶忙谄媚赔笑,“公子息怒,公子息怒,是小店招待不周,是小人眼拙,外面摆卖的货品的确寻常了,莫要动怒,跟小人向内堂来。”奴隶贩子露出了一个奇怪的淫笑,“内堂还有好货。”
说着就做出请二人入内堂的手势。
曹洛已是心绪烦乱,见奴隶贩子引二人入内,也就顺其之意,起步跟随。
步入内堂,灯火昏暗,奴隶贩子走到一处,一把拉下遮盖的粗厚帆布,“公子,挑挑看,这都眼下的抢手货。”
帆布之下,木笼中依旧是奴隶。
笼中五个孩童,皆是七、八岁孩童模样,头发微棕,大眼长睫,头发卷曲,但好久未洗,都粘结成一团,面上污秽不堪,但也能看出俊俏之色。
“这三个,还有后面躺着的是公的,躺着的边上那个是母的,公子,现在这小公奴,可是紧俏的很呐,今天你是来着了,再晚个几天,可都要被达官贵人们买走了,眼下这玩法可是流行的很呐。”奴隶贩子一脸怪笑,极力的推销这笼中货品。
见此,李敢心中更是大怒,怒从心头起,不禁的攥紧了拳头,眼看就要暴起砸人,好在内堂烛火昏暗,奴隶贩子看不清李敢面上神情。
曹洛心中的震惊远远超过了愤怒,这可都是孩子啊,被抓为奴于此,竟然还要成为达官贵族的禁脔玩物?
这就是贵族爱好?人之非人也。
这时,笼中,一直守在最后面躺地不起男童身边的女童竟起身爬到笼边,污浊的面庞上,一双眸子闪亮,冲着曹洛用瘪嘴的官话,结结巴巴的说道,“买我和哥哥吧,哥哥生病了,救救。”
奴隶贩子未出言阻止,心中盘算,最好是能打动这俩公子哥,要是这男童病死在这,自己可就白白赔了本钱。
幼年奴隶的成本可是要高很多的。
随即开口道,“两位公子,小本买卖,也不欺瞒二位,只要十两细银,两个打包卖出,就当我回个本钱,基本是买一赠一的买卖了,怎样?”
李敢大怒,这非人的行径,竟在这奴隶贩子口中说的如此轻巧,便要开口破骂,“你...”
“好,成交。”曹洛一口应下。
李敢见曹洛应下。强压下怒气。朝外走去。
奴隶贩子喜上眉梢,“公子好眼光,公子财大气粗,痛快的很,以后再有需要,多多来帮衬小店,提前打个招呼,肯定给公子留下好货,来人呐,把这俩抓出来,洗干净带好枷具。”
这赔本货物终于出手,奴隶贩子喜不胜收。
赶忙吩咐伙计忙活起来,“公子,来内室饮杯茶饮,新到的吴国春茶,等下人们收拾干净,耐心稍等啊。”
“不用了,我在外面等。”曹洛面无表情,毫无情绪的答道。
“好的好的,公子稍等。快点收拾,别让贵客等急了。”贩子一边张罗着,一边赔着笑,恭送曹洛走出内堂。
稍候片刻,两个孩童被洗刷干净,带着枷锁,领了出来。
男童应已是病重,带着脖枷,头都快抬不起来,走路全靠一旁女童搀扶。
曹洛快走上前,一手横抱起男童,一手牵着女童,径直走出。
“钥匙。”李敢语气发狠的对着奴隶贩子蹦出两个字。
贩子赶忙将钥匙递和奴隶契书一同交到李敢手中,口中说道“贵客再来啊。”
看着李敢和曹洛远去,心中嘀咕,“原来这个才是正主啊,竟然看走眼了,这些贵客的奇怪调调。”
虽是嘀咕,心情却是愉快,见曹洛二人走远,口中还哼起了小调。
刚出朱雀巷,李敢就解开了两个小童身上的枷锁,丢之路旁。
“先找个医馆。”曹洛说道。走出巷子,天色已半黑,但街市上仍是人来人往,李敢接过曹洛抱着的男童。
两人刚要前行,曹洛牵着女童的右手感觉到了一些颤抖。
低头看去,见女童赤足交叠,另一只的小手狠狠揪着破烂的衣角,浑身颤抖,应是把大街上来往的行人,都当成了衣冠恶鬼。
更深的,应是对未来的恐惧。
曹洛见此,心头痛怜,俯下身,一把将女童也抱入怀中。
女童被抱起,赶忙双手环住曹洛脖颈,埋头面于曹洛前胸。
望着大街上欢声笑语,人来人往的行色人间,曹洛对女童低声道,“别怕,有哥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