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襄萍落下话:“哥,赶紧进车!”便似一道清光跃入陆同知那儿,林希欲上前帮忙,忽,不知从哪儿又冒出一群黑衣蒙面人朝他挥砍过来。
林希巧妙一记侧身回躲,拾起身边躺在地上黑衣蒙面人的刀,抬眸笑道:“正好拿你们练练手!”遂,单刀与蒙面黑衣人拼了起来。
这群黑衣蒙面人像疯了一样对林希穷砍猛打,尽管他被柳倾叶魔鬼训练两次,可毕竟未实战经验,加上功夫本来就不行,很快便手足慌乱、胡乱抵挡,不过好在柳倾叶教给他的是边打边撤的功夫,蒙面黑衣人想要活捉他,他还是可以应付半分的。
渐渐,林希感觉到自己气力不支,这把刀足足有两公斤,加上他并不是像那些武者长期习武,遂,很快被横倒在地上,来回抵挡,额头上的青汗开始滚烫在脸上,衣裳也被划个破烂,露出两只细乳白的胳膊,一边抵挡,一边倒躺着,缓缓往后移退。
然而襄萍、陆同知也分身乏术,好几次襄萍欲突出重围相救,却被数名黑衣蒙面人挡住,遂,林希回首见马车左侧没有人,奋起力抵抗,将大刀使劲横挡将黑衣蒙面人推开,紧接身子往车尾左侧翻两圈。
谁知身前又有两名黑衣蒙面人朝他挥来,这一下林希再也举不起刀了,方才那一推是他仅有的最后一丝余力,那两名黑衣蒙面人似黑白无常无任何神色欲取他的性命,眼见刀离他只有两寸多,来不及反应,顿,双眸一闭,脖子一缩。
“我死了吗?”半晌,身侧的声响都没了,一片宁静,遂,林希用手摸了摸身子、面颊,没等自问自答。
“还不快起来!”
这声响虽似寒潭透顶,却又似一股柔温,遂,睁开眸帘,只见自己的手正被柳倾叶拽着,忽,又猛地撒开,一跃入襄萍身前,空中顺势将两名黑衣蒙面人击飞。
林希盘膝而立的凝注着,也喘息着,柳倾叶那一身白衣洁瑕透光,眸中还带着一抹寒潭黯光,可即便如此,在他眼里始终是苍穹之上的天仙,道:“师傅,你怎么来了?”柳倾叶或是应付那群黑衣蒙面人无暇顾及,又或是未听见,总之她未应话,忽,身后一阵似杀鸭惨叫声惊得林希一激灵,遂,捂着他那小心脏,嘴里幽骂一句,不禁回头,只见地上躺着两名血肉模糊的黑衣蒙面人,两眸似死鱼直凝着他,身侧还有一名丫鬟手持着刀,遂,当即明白是被那名女暗子救了自己。
遂,那装扮丫鬟的女暗子又跃至上侧,与其余两名女暗子继续与蒙面黑衣人缠斗,三名女暗子武功极高,出招极狠且招招致命,一招一式都不给对方半点还击余地,顿,数名黑衣蒙面人很快伤的伤,倒的倒,支撑不住,纷纷逃离了。
林希喘息完,起身横过身前那具尸体至那三名女暗子,拱手道:“多谢三位相助!”
“暗子救驾来迟,还请督使大人恕罪!”三名女暗子相凝一视,同抱拳道。
“没事,我知道你们不方便出手”,林希摆了摆手,又抬眸凝了她们一眼,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们分别都姓甚名谁呢?”
左侧的女暗子冷冷抱拳,道:“回大人,暗子无名无姓!”
骗小孩儿罢!
还无名无姓,算了,还是别问了,就算问她们估计也绝口不语,谁让她们是明成祖身边的人呢,遂,林希抬手干笑,道:“往后就当自家人,你们也不必把我当做督使大人。”
“是!”
三人声响如雷,干脆利落,林希生怕陆同知他们惊觉,遂,吩咐她们继续混入队伍中,那边的战斗也已结束,柳倾叶一来就三下五除二就打跑了那群黑衣蒙面人,那群黑衣蒙面人虽心有不甘,奈柳倾叶一人就尽使得他们棘手,不得不似狼群灰头土脸的撤退,双方激战后,伤亡惨重,地上累累尸骨,血流成河,陆同知手臂也被横划一条血迹, 襄萍见状,担忧道:“爹,你受伤了!”
陆同知一手扶着手臂,笑了一声道:“不碍事的。”
遂,襄萍回头便问柳倾叶一瓶金疮药给陆同知小心敷上,并将伤口包扎好,回身又问:“哥,你没事罢?”
说时,柳倾叶也一道凝了林希一眼,林希身子虽疲怠狼藉,却未伤及一丝一毫,笑道:“我没事!”
顿了顿,抬眸凝向柳倾叶,道:“师傅,你怎么来了?”
柳倾叶未急着回应,准确的说她不知该如何应答:“我!”
“既然来了,就一起上路罢,师傅!”柳倾叶似有些张口结舌似难以说出口,故林希道。
柳倾叶心口顿送了口气,点头应道。
陆同知凝着地上一片狼藉,问道:“这群黑衣人是何人,看样并非普通流寇。”
林希往前走了两步,蹲身扯下一黑衣蒙面人面上的黑纱,瞧凝半晌,又侧翻起后首,道:“他们都是建文余孽!”
“建文余孽?”一提起建文余孽,陆同知头就疼,那些建文余孽跟野狼似的来无影去无踪,当真猖狂,道:“他们怎知今日我们前往南昌府?”
“不知道。”林希摇了摇头,遂,抬眸凝了周遭一眼,若说是队伍里有内应,那也不大可能,这群人皆是陆同知多年心腹,且忠心耿耿,遂,打整完一片狼藉,队伍又在重新出发,陆同知因手臂受伤,被用布袋包裹着伤口,上了车便毕眸徜梦。
数日后,建文余孽再也没来途中截道了,此时,离南昌府不过数十里路程,可四周似有些中说不出的闷热,而且越往前走越热,热到快要透不过气来,遂,陆同知抬起帷帘往外透透气,抬眸凝去,路上有一大群身穿破衫百姓成群正往南昌府方向走着。
“又没出太阳怎么会这么热!”林希也着实在受不了了,额头青汗哗哗滴落,遂,也往帷帘前坐下,抬眸凝向外面,顿怔住半晌,道:“怎么会这么多流民?”
陆知县皱起两道浓眉,凝着路上的流民,叹道:“你可不知,大同府连两年干旱,未下过一场雨。”
“甚?”林希也一直凝着路上的流民,惊道:“两年未下雨,那岂不是死了甚多百姓?”
陆知县道:“是啊。”
“那南昌府的知府大人难道就这么看着流民四处逃散、民不聊生?”林希道。
陆知县摇了摇头未应话,顿,林希叫住车夫停车,随手将桌上一些干粮打包起身出去,襄萍、柳倾叶也一道跟了出来。
“请问一下,您们这是要到哪儿呢?”林希拦住两位破衫老者夫妇,问道。
那破衫老者先是一怔,眼见对方像个富贵公子,遂,拱手哀道:“回公子,我们都是去南昌府的。”
“南昌府?”
遂,林希将干粮递给夫妇二人,二人接过双双猛地跪谢:“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老人家,快起来!”遂,林希赶紧抬手将二人扶起,侧头凝着路上还有一大群流民在赶路,续道:“老人家,南昌府连两年干旱,庄稼颗粒无收,此时去南昌府做甚啊?”
破衫老者有气无力拱手,道:“南昌府的谭知府今日开仓放粮,我们都是去领粮的。”
“原来如此!”林希点了点头,遂,拱手致谢,留下剩下干粮递给夫妇二人,转身回了车内。
“甚情况?”陆知县问道。
襄萍道:“南昌府的谭知府今日开仓放粮。”
林希跟着点了点头,这才误会了南昌府的知府大人以为是个不管黎民百姓死活的贪官,晌午,小队终于赶至南昌府城外,襄萍撩起帷帘,城墙俨然比黎城还要宽宏气派,只是城门口站着成百的流民被士卒拦在城门口,热闹哄哄的,道:“怎么士卒还把流民拦在城外啊?”
闻声,林希起身也凝向城门口,眼见城门聚集成百流民,在与士卒推搡指论,道:“我下去看看!”
遂,带上通关文书下车迳至城门口却被士卒拦住,一侧的官兵道:“站住!做甚的!”
“进城!”林希拱手笑笑,上前将通关文书递给一名穿着不一样的官兵,道:“这是通关文书。”
那官兵面色横起接过,翻开,两眸都没仔细看,遂,合上,笑道:“要进城倒不难,只是!”
“只是甚?”
那官兵抬眸一笑,抬手捏了捏两指,林希当即反应过来,怀里掏出一惦银子拱手递上,道:“还请官爷通融通融。”
“好说!好说!”那官兵得到好处,遂,眉开眼笑将通关文书还给林希,转身道:“放行!”
林希拱手谢过,刚回身半晌,又回身道:道:“敢问官爷,今日知府大人不是准备开仓放粮嘛,怎么不让百姓们进城?”
那兵官一副你多管闲事之样,没好气道:“你个富家公子管这么多做甚!”
林希顿怔住,故作不好惹讪笑了笑,转身迳至回了车内。
陆同知道:“怎么回事?”
“不清楚”,林希摇了摇头道,遂,马车迳直东行至知府大门,门口数名捕快横插腰刀有序的排排直立,捕快前站着一位上了些岁数的老者,头戴官帽,面上似有一股两袖清风的味道,侧身跟着一位书生气质的老者幕僚,手摇折扇正在给头戴官帽的老者扇风。
“下官南昌府新上任同知陆江平拜见知府大人!”陆同知下车,抬眸一凝知府大门和数人,遂,毕敬拱手躯身,道。
“陆同知不必见外”,陆同知都拱手行礼,林希等人也一道跟着行礼,那谭知府一脸笑意,抬手顿了顿,道:“诸位远道辛苦,府衙请!”
一侧的老者幕僚也一脸笑意,抬手附和道:“里边请!”
陆同知抬手道:“请!”
在谭知府的带领下,众人进了府衙正堂,幕僚唤下人奉好茶,谭知府端起茶杯,笑道:“诸位舟车劳顿,先饮下这杯茶,老夫已备好佳肴为诸位洗尘!”
“有劳知府大人了,下官今后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谭知府如此好客随和,陆同知拱手道。
谭知府笑了一声应道:“请!”
遂,饮尽,又抬眸凝了一眼正将茶杯放下的林希,道:“这位小兄弟便是独闯清风教,破获诸葛同知府夫人谋杀案的林希?”
林希没想到曾想到谭知府不仅知晓黎城所发之事,还认识自己,遂,抬眸起身干笑道:“不敢当,正是小子!”
谭知府凝注着林希满面笑意的点点头,抬手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被人夸赞,林希心头自然是欢心,遂道:“知府大人,严重了,我不过做的是份内之事!”
看得出来谭知府打一眼见到陆同知身侧那清俊样貌的少年,便认定他就是李公公众口夸赞的林希,说他英雄少年,不畏浮云遮望眼。
今日一见果真不假,此人既谦礼又得体,一侧的幕僚也跟着一道附和,遂,谭知府越看越喜欢林希,道:“有你这样的师爷,我与陆同知便大可放心了,今后有甚难处尽只管提,本知府一一替你做主!”
别以为陆同知听不出来此话何意,谭知府虽一脸笑意,心底却说出尽的老道。
此话的意图再明显不过,陆同知又怎会听不出来,不过并未急着拦话,因为他相信林希绝不会因这等蝇头小利而躯腰的,就算眼前有数万银两,林希也尽不放在眼里。
更何况自己还对他有知遇之恩,谅他也不是那忘恩负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