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旦实施抓捕了,我们就真的没退路了,你们知道吗?”谭知府道。
谭知府仍有些犹豫,这种犹豫林希倒也理解,毕竟抓捕的不是一般人,而是朝廷吏部尚书左侍郎的儿子,一旦进行抓捕,府衙必定有所动荡,极有可能在场的都吃不了兜着走,但眼下没多少时日了,若等萧员外将这批粮出手,到时候再布置抓捕,基本都已经晚了。
“知府大人,您说的这些我们都懂,”林希道:“只是眼下已经来不及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时日萧府的粮就要出手了,待到时候再抓捕,已然晚了。”
许久未开口的陆同知也道:“是啊,知府大人,现在万事俱备,只差您点头了。”
谭知府未在应话,抬眸凝着二人,眸中说不尽的幽愁,来回踱着步,二人也不在说甚,在说下去也只是浪费口舌而已,况且眼下的事实摆在这里,相信谭知府自会有个结果的。
眼看夜幕将至,谭知府仍犹豫不决,来回踱着步,好像势必要将地面踩碎,脸色也越来越幽惆,不知道究竟在想些甚,好在二人并也没有一直催促,因为他们都知道,一旦行动下去,就收不了场,官职、钱财、下属以及家人一个都跑不了,这时,谭知府终于止了步,抬眸凝了二人一眼,道:“你们!”
想要开口,又好像没那么容易开口,怔了半晌,又才道:“你们,去办罢!”
话音刚落,二人心不由一沉相凝,起身道:“是!”
二话不说,抬腿出了府衙正堂,召唤数十名捕快一同赶至萧府,萧府大门两名门子眼见府衙来势汹汹,虽有些吓到了,但毕竟自己背后是萧员外,故举刀阻道:“萧爷已经休息了,诸位要是没甚大事,还请明日再来!”
陆同知不理两名门子嗡嗡乱叫,抬手示意众人强行闯了进去,两名门子只好幽幽快点跑进膳堂通知萧员外。
刚一抬腿出来,萧员外就被眼下的仗势吓的一怔,但又很快回了面色,道:“不知府衙带人肆意闯我萧府所为何事?”
“拿下他!”
陆同知二话不说,抬手道。
“你们这群混蛋是要做甚!”
转眼,萧员外就像是一只很肥的肥牛被捕快羁住,身上的肥肉更是一起一落的,面色狰狞道。
府中那群护卫眼见萧员外欲被人羁走,个个抡起袖子将捕快团团围住,面若雄狮动起手来,不过那群护卫怎么可能是捕快的对手,没出几下,那群护卫就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全都倒在地上哀嚎。
眼见自己的护卫被捕快收拾了,自己也被羁押了,萧员外不禁面色大惊,道:“你们这群混账,到底想做甚?”
“待你到了府衙大牢你就知道了!”
林希开口道,说时,抬手示意金启昭带着三名捕快去粮仓将官粮也一并扣押回去。
府衙大牢,萧员外还是第一次进来,不仅第一次进来,而且还是第一次被人绑进来,羁押在刑房中,林希半晌都不做声,抬眸一直凝着萧员外,看得萧员外不禁破口大骂:“林希小儿,你要做甚?”
林希仍没有开口,而是往前两步,抬手拿起一铁火盆里被烧得黝红的铁烙,立在眼前看了看,又回身至萧员外跟前浮出一抹诡笑。
萧员外当场吓住,两眸黯然凝着林希手中的铁烙若无其事的摇动,来回挣扎道:“林希小儿,你!”
“你要做甚?”
“我觉得这铁烙烙在你胸前或许脸上应该不疼罢?”
萧员外顿又一怔,脸红的跟这铁烙没甚两样,身子也挣扎得更是厉害了,可怎么也挣脱不开,就像是一只待任人宰割的肥牛,凝着林希那抹诡笑也更加诡谲,心底阵阵发怵,道:“你,你知道我爹是谁么,你们就胡乱抓我?”
“我知道”,林希凝着铁烙时,手还不停的左右摇动,好像随时都要动手,道:“吏部尚书左侍郎嘛,是也不是?”
“既然你都知道,那还不快放我了”尽管萧员外似有些害怕,但心底终究有底,道:“信不信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哦,是吗?”林希道:“有个有权的爹还真是好啊,想干嘛就就干嘛,不受任何约束,但是!”
林希不禁眸色一转,冷道:“但是,你可知道远水解不了近渴这个道理?”
远水解不了近渴,这道理三岁小孩都懂的道理,萧员外又岂会不懂,是啊,就算现在自己被捕的消息已经开始传了出去,但远在京城的爹又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收到信息呢,萧员外急道:“你!你们!”
“别你们我们的,”林希放回铁烙,道:“这样太生疏了,我们又不是只认识了一两天,是不是,萧员外?”
眼看林希将铁烙放回火盆里,萧员外心下松了口气道:“你们到底抓我是要做甚?”
“别着急嘛,萧员外”,林希笑道:“我们来做个游戏,输了你就认罪,赢了我就放了你!”
陆同知等人顿一怔,不知林希到底要做甚,既不审讯,也不用刑,实在有些不解,不过,既然他两样都不做,应该自有他的分寸。
萧员外同样也是两眸本来就比老鼠眼小,现在咪着眼眸,几乎只能看得到一条缝隙,道:“我又没做错甚,我认甚罪!”
“别急,别急”,林希摆手道:“我也还没说你做甚事了,只是让你陪我赌一场而已,况且你赢了我就放了你,之后你想做甚,我都悉听尊便如何?”
世上怎么还有这等好事,不过,陆同知等人不由开始担心起来,林希这么胡来,不怕玩脱了手,作茧自缚麽,知道陆同知他们肯定会心生担忧,于是林希便回身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他们莫担心,一切尽在掌握中。
仅仅这一个点头,足以解决了他们的担忧,不为别的,而是信任,安抚好了他们,林希又回眸见萧员外犹豫不定,笑道:“怎么,萧员外你这是不敢麽?”
不是不敢,而是知道世上并不会有这等好事,但是眼下形势所逼,不得不赌一把,道:“赌甚?”
林希抬眸凝了凝周遭,迳至去案桌前扯下一小块纸团,回身道:“其实很简单,就是猜猜我手中这小纸团在哪只手。”
“就这么简单?”萧员外道。
“对!”林希点头道:“就这么简单!”
“好,我跟你赌”,萧员外抬起两眸,道:“不过希望你说话算话!”
“这是自然!”林希面带笑意点了点头,道,接着将双手环背后,左右来回交换位置,一侧的陆同知等人虽有心相信林希,但毕竟还是生怕突生变故,一直紧凝着林希的两手。
林希倒还心神安定,胸有成竹之色,反倒萧员外心里一直在捣鼓个不停,他想要伸头看清楚林希身后的手和纸团,却甚也看不着,林希就突然收住手,双手握拳抬前,道:“猜罢!”
萧员外此时两眸瞪得比平时大了很多,也很想看穿林希手中的纸团在哪只手中,凝了半晌,仍没有选择。
“你可只有一次机会,请你要慎重喔!”
别说萧员外心里一直捣鼓个没完没了,就是站在身侧的陆同知等人也没底,他们都没有看见纸团到底在哪只手,又凝了半晌,萧员外似有了结果,道:“在!”
还是不敢确认,毕竟这是关系到自己的命运,他实在不敢太过下决断,林希道:“我实话告诉你,纸团在我右手!”
他这算甚,他是在帮自己么,显然不是,看他那一抹诡笑,就知道他绝不会这么好心,凝着左手,干脆道:“这只手!”
“确定吗?”
“我确定!”
尽管接下来无论是何结果,都已经板上钉钉了,剩下的唯有听天由命了,林希一边抬起右手,一边摇头道:“我都告诉你,纸团在右手,你为何不信呢?”
果不其然,左手空空,纸团在右手,输了,自己彻底输了,萧员外面带幽哀凝着林希右手中的纸团,说不出话来,身侧的陆同知等人心绪顿松了口气。
“看来你的运气不大好”,林希收回纸团,笑道:“你只能呆在这儿了!”
语罢,便抬腿笃笃走了出去,只留下萧员外一人在叫嚷:“林希,你给我回来!”
“我们在赌一次!”
然而林希头也不回的迳出了牢门,留下萧员外一个人使劲儿叫嚷,不过,在出大牢前悄悄吩咐了狱卒一件事才出了大牢,这时,襄萍咚咚两下赶到林希身侧,道:“哥,你为何不审讯萧员外,对他用刑呢?”
“是啊,老夫我也实在不懂你在搞甚把细,还跟他玩甚游戏?”陆同知也跟道。
“怎么说呢,”林希抬眸凝了二人一眼,道:“这叫做心理博弈!”
“甚心理博弈?”
林希解释道:“其实说白了,就是利用人的恐惧,心理进行博弈,这样才能一点一点击溃他的内心防线,到最后只能被牵着鼻子走。”
“原来如此”,陆同知佩服道:“原来世上还有这种功夫,老夫我真是闻所未闻!”
“伯父,这其实并不是不常见,就比如就像外头街上那群摊铺做买卖的小贩与客人讨价还价时,用的就是这种心理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