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娴是什么德行,苏遂是知道的,她无风也要掀起大浪,做事任性而为,不知检点,有时候还心术不正,好好的孩子放在她身边岂不被她带坏了。
听太子说的,这事情是跟皇后商议过的,不是他自己一个人做的决定,因此皇帝应该也是知晓的。
就这两点,他还能说什么,太子算是给他面子,没有直接说出苏语娴的不是,其中的道理留给他细品,归根结底问题出在苏语娴自己身上,这个结果都是她一手促成的。
他回到将军府,霍青青在家中特意等着消息,见他沉着脸知道可能事情没办好,就上前询问是怎么回事,苏遂气不打一处来,把她呵斥了一顿。
“你还有脸让我去跟太子说,苏语娴是个什么德行,你以为别人当做看不见?她生的是大皇孙,她那德行孩子放在她手里能教养好吗?太子说了,这是跟皇后商议过的,不是他自己做的主,你要是觉得苏语娴委屈,你自己找皇后去,但是不要再丢我的老脸了。”
霍青青想到那孩子的来路,只这一点她也不敢再闹,只能忍着憋屈,频繁地入宫照顾好苏语娴的身体。
苏语娴身体养好后,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只要抓到太子,就在他跟前哭诉,太子只好避着她,见不到太子,她就找太子妃,经常去她的住处哭闹,太子妃为了避免她惊扰孩子,就不让她靠近住处,但她经常躲着偷看,让人烦不胜烦。
太子妃也不敢做得太过,无奈之下,跟太子商量,就把孩子还给了她,但孩子已经在太子妃身边习惯了,到她那里一点也不适应。
孩子又不懂谁是亲生母亲,只知道这个人对他来说是陌生的,所以一直跟她不亲近。
义渠隆如今成了皇帝身边的红人,再去邀约苏婉言的时候,苏婉言拒绝了他,他便打算去夜探王府,想知道苏婉言和端木睿是如何相处的。
此时正是歇息的时候,丫鬟们井然有序的伺候主子洗漱,走路飞快,动作利落而又悄无声息。
义渠隆朝着丫鬟多的地方走去,就看到一座正院,正房有五间,里面隐约传出说话的声音,他在屋顶找了个地方把瓦片拿开,趴在缺口正好看到苏婉言沐浴之后穿着大红的夹袄往卧室走,坐在妆台前让丫鬟在给她擦头发。
主仆二人说着什么,丫鬟时不时发出笑声,苏婉言坐在那里几乎没怎么动,手里拿着一直发钗把玩。
过了许久才把头发梳理好,苏婉言这就打算上床睡觉了,丫鬟把帐子给她拉好,熄了灯就出去了,院子里很快安静下来,刚才灯火通明的现在也一片黑暗。
他在心里纳闷苏婉言都不等端木睿来,马上他就明白了,端木睿应该根本就不在这里歇息,可是他打听过,端木睿没有侧妃,也没有侍妾,所以他们夫妻俩是分开睡的,是各睡各的。
他轻手轻脚从房顶上离开,想去寻找端木睿的住处,好证实自己的想法,可他一落地,就在苏婉言住的院子外面就被人摁住了。
他想要挣脱,可根本不是那两人的对手,那两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他被押着到了前院的一处屋子,屋里就点着一盏灯,除了端木睿所在的地方有些光线,别处都是一片黑暗。
端木睿穿着黑色衣袍坐在太师椅里面,一只手随意搭在扶手上,一只手放在自己腿上,一派悠闲自在,但又隐隐透露出一股冷肃的杀意,他面孔隐在暗处,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感觉那双眼睛十分锐利。
“王爷,人带来了。”义渠隆被绑了双手,两个汉子把他扔在端木睿面前。
“没想到我王府竟然进了贼,而且是个身份不一般的贼。”端木睿身体前倾看着义渠隆。
义渠隆立刻感到一股威压,他抬眼朝端木睿笑了一下,“王爷搞错了,我只是向来拜会你,谁知走错了地方。”
“是,你走错了地方,直接找到了王妃住的院子,这可真是巧了。”端木睿语气变得严厉,“说说看,你这小贼都看到了什么,我要不要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义渠隆知道不是他们的对手,连忙服了软,“王爷绕过我吧,我没看见什么,真的。”
“你在上面呆着有半个时辰不止,还说没看见什么?”端木睿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他拿在手里,用修长的手指在刀片上划过。
他心里埋着愤怒,他想一刀结果了义渠隆,至少也要挖他一只眼睛,但他不敢,义渠隆是匈奴质子,又是皇帝眼前的红人,身份太特殊了,如果杀了他,让他死在天朝,匈奴人肯定会趁机要挟,皇帝也绝不会放过他。
因为顾虑着这些,他竟然拿这个偷看苏婉言的贼人无可奈何,他感觉到了深深的悲哀,如果他有更强大的势力,有高高在上的权力就不会害怕这些。
义渠隆平日里听说端木睿手里没有实权,就是个没什么能力和功绩的闲散王爷,可今天看来端木睿似乎跟别人口里说的不一样,他大小也算是个高手,但他还是很快就被发现,而端木睿手里看家护院的竟然都比他强,轻易就能制服他。
还有端木睿本人,从他身上透出的强势和杀意,让他感到胆怯,真怕端木睿不顾一切地杀了他。杀了他再悄无声息地埋了,就算他的父王得知他死在中原给他报了仇,匈奴得到了好处,但他的命就只有一条,最后还是被拿来当做正滞都争中获胜的工具。
所以他必须服软,今晚从他们手里逃离出去,他老老实实地说:“我只看见她们在梳头,然后就歇息了,真的没看见别的。”
端木睿手里还拿着那把匕首,身上散发出更加浓厚的杀意。
义渠隆只好语气稍微带了些威胁道:“我真的什么也没看到,皇帝随时都会叫我入宫,你们不能扣押我,迅速把我放了才是正理。”
端木睿站了起来,一甩手,匕首竟扎入了义渠隆站立之处旁边的地面里,而且是深深扎进去,只露出一半的刀片。
义渠隆吓了一跳,暗自吸了口凉气,只听端木睿说:“质子想要见本王,可以正大光明递进来帖子,本王一定把你当贵宾款待,像今晚这般偷偷摸摸,实在有些失了颜面,望你下次能守点规矩。”
端木睿说完又对两个手下说:“把质子送出去吧。”
两个手下应声就请了义渠隆往外走,出了王府大门才给他把绑着手的绳子解开。
义渠隆往住处走去,心里一直愤懑,但他想到端木睿浑身的杀意又觉得有些害怕。
新年过后,天气逐渐转暖,端木睿却有点为自己的酒楼发愁,正月间生意很好,但到了二月,生意就清淡起来,可偏偏这时候新鲜菜蔬还没有上市,做不出什么新的花样来。
他想推出新的菜式,每天都要去别家酒楼试菜,想要借鉴一下。这天他邀请了苏婉言一起,但苏婉言有事需要先去办理,说好了会去跟端木睿会合。
端木睿坐在楼上雅间,小二拿来店里做得十分精致的菜单让他看,他仔细看了一遍,几乎就对这家酒楼了解了一个大概,要了几样自家店里没有的菜式。
小二离开后,他跟一起来的两个手下说了几句,就有点无聊地等待,盼着苏婉言能快点过来。
突然窗外密密麻麻地射进许多羽箭,那些箭透过窗纸带着凌厉的气势,两个手下立刻拔出剑来抵挡,一遍护着端木睿撤退,可还没走到门口,就有五六个蒙面人破开窗户跳了进来,门口也进来五六个人,顿时把他们三人包围在中间。
一时间屋里砰砰嗙嗙地就打了起来,三个人面对十几个对手,他们都是高手,但对手的实力也一点不弱。
端木睿心知这是有人探了他的底,知道他的实力不俗,才派了这些同样是高手的人来对付他,比之皇帝以往派来的那些人还要厉害一些。
听到楼上在打斗,掌柜的上来看了一眼,见门已经打破,战火有蔓延到外面的趋势,而且刀光剑影的十分可怕,就赶紧跑下楼去,雅间的客人也都不敢再逗留,能溜的就溜了,剩下的都找地方躲了起来。
双方一开始僵持不下,但随着时间推移,人多的一方就占了优势,端木睿和两个手下逐渐感到无法支撑。
三人使了眼色,两个手下掩护着端木睿,端木睿从窗户跳下去打算逃走,两个手下实难支撑,漏了几个跳下去追赶端木睿,而此时恰好碰到苏婉言赶过来,正走到路口,看到端木睿在跟人打斗,就上前帮忙。
看到对方的刀砍向端木睿,她跳上去阻挡,她穿着裙子,有点行动不便,竟被对方砍伤。端木睿见她受伤,一刻也不敢耽误,连续使了杀招,把那几个蒙面人打退。
他带着苏婉言赶紧离开此地,幸好他的酒楼就在附近,就把人带了过去。
安全了之后,他上前查看苏婉言手臂上受的伤,看到伤口流出的是黑血,立刻断定刚才砍伤她的刀上面有毒。苏婉言已经虚弱无力,脸色发青,嘴巴也丝毫没有血色,脸上都是冷汗。
这时他的手下也脱身赶了过来,他替苏婉言诊脉,发现她脉搏浅弱,似乎中毒很深,危在旦夕。
他焦急万分,两个手下询问王妃如何。
端木睿脸色凝重,对他们说:“你们照看好王妃,我去给她找解药。”他打算去惊言堂找炼药堂的人来给苏婉言解毒。
他走的时候又叮嘱那两个人:“一定要把王妃看好了。”
两个手下应了,但他们刚刚经历一场殊死搏斗,此时疲累不堪,又加上到了自己的地盘,就有点放松警惕。
今天的这场刺杀是义渠隆一手策划,派去刺杀的高手都是匈奴死士,功夫很是了得,他就是想一举击杀端木睿,因此他就在附近看着,等待着好消息,结果端木睿逃脱,苏婉言出现,竟然被砍伤。
他随后又跟着到了端木睿的酒楼,他混进去找到苏婉言的藏身之处后,趁着端木睿那两个手下疏忽,都暂时离开房间,他就闯进屋去把人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