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娴却笑得畅快,“如今太子后院只有姐姐我一人有名分,太子又对我十分爱重,父亲说让我好好管着东宫后院,他以后会扶持我,等太子登基,我的地位只会更加尊崇,我跟妹妹是一家人,以后肯定会照应着妹妹。”
她说完,见苏婉言沉默,神情有点落寞,又说:“妹妹刚才不是提到这湖边的阁楼吗?姐姐的际遇就像这阁楼一样,开局实在不怎么好,破败凋零,但经过一番休整,变得别具一格,成了这园子里的一处风景。姐姐呢,想风风光光地做太子正妃,但被人抢了,做了个低人一等的侧妃,可如今呢,她们都死的死,蹲大牢的蹲大牢,最终只有我笑到了最后。”
“姐姐我的路是越走越宽,越走越风光无限,妹妹你说是不是?”苏婉言得意地看着苏婉言,双眼放光地盯着她,似乎在逼她承认自己被比了下去。
“是,如今父亲回京,太子正在拉拢收买各方势力,父亲一定被太子看好,所以只要父亲大权在握,姐姐就不会过的差,如此一来,姐姐和父亲的关系就是休戚与共。”
苏婉言深吸口气,显得有些伤心,像是跟伙伴玩耍被排斥在外了一样。
苏语娴听了她的话,眼神更加肆意狂妄,充满了野心,“妹妹懂得这背后的关联就好,姐姐跟父亲走得近了之后,这将军府里似乎都换了一个气象,不像之前妹妹在家的时候那般死气沉沉。”
她说着嘲弄地看了苏婉言一眼,苏婉言佯装勉强一笑,“那就好,只要父亲高兴,妹妹就放心了。姐姐不要忘了妹妹说的,姐姐和父亲的命运休戚与共,姐姐让父亲开心最重要。”
苏语娴轻蔑地撇了下嘴,“那是自然,不需要你的提点。”
见她根本不明白自己暗示的意思,苏婉言就懒得跟她再说什么,她一再说休戚与共这个词是想让苏语娴明白,不要得意得太早,她自己做下的事说不定以后反过来会害了父亲。
但或许苏语娴根本就不把那些事放在心上,以为自己已经做得万无一失了,不过不管她怎么认为,父亲又不是真心想扶持她。
再说了,苏遂什么都清楚,在事发之前,他肯定会想办法跟苏语娴脱离关系。
家事存在着许多未知的隐患,朝堂上,皇帝看出跟随苏遂出征的大小将领都十分信服他,在无形中已经形成了一股稳固的势力,他一直没有放弃对苏遂的猜忌,如今对苏遂开始忌惮。
他一心想扶植其他将领替代苏遂,特意把人安排在军中跟苏遂别苗头,但这些人能力和经验都不及苏遂,让人无法信服。
不过苏遂也并不是想一直独占鳌头,也希望有新的将领能成长起来,但他更信任自己手底下的人,宁愿把机会让给他们,他们跟着他历练,也都相当出色,但皇帝却是把他和他手底下的将士都猜忌上了,不愿意给他们机会,这让他就很是烦恼。
苏婉言回去,苏遂跟她说起这事,苏婉言劝他不要着急,以后总会有机会让新的将领出头。
说起这些她就想起了霍邱山,就问苏遂知不知道霍邱山这个人,还把霍邱山家里的事情告诉了苏遂。
苏遂一拍大腿,激动地道:“你说霍家,几年前被灭了满门的那家?父亲当然知道,霍邱山我也有印象,是个练武的好苗子,他的父亲跟我是至交,我们很谈得来。原来霍邱山没死,他现在在哪,怎么样了?”
“原来你早就认识霍邱山,跟他家的关系也很好啊。”苏婉言惊喜不已,跟苏遂说了霍邱山在定军山为匪,她和端木睿去围剿的事。
“他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又是武功超群,如今被我藏在惊言堂里,若是就这样藏匿着怕是会埋没了他的才能,父亲能不能想办法让他进你的军队,以后肯定能闯出一片天地来。”
苏遂叹气道:“在我的队伍里有什么出路,我手底下有本事的人多了,至今还不是被埋没着。”
苏婉言想想也是,她又好奇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导致霍邱山一家被朝廷杀害,她一问,苏遂回想了一下就告诉了她。
“当年朝中跟现在不一样,有才能的武将很多,霍家父子直接被冠以霍家军的头衔,军威赫赫,战斗力很强,有他们在周边的小国都不敢随意挑战咱们天朝,也是皇帝猜忌心重,恰好朝中佞臣跟他家有过节,诬陷他们家倒卖粮草,私造兵器。这真的是死罪啊,他们把罪状给他坐实了,皇帝大怒,就下令满门抄斩。”
苏婉言听完后心情十分沉重,“原来是这么回事,那真的是太冤了,幸好父亲在朝中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否则遭人陷害就完了。”
“霍家父子都是刚直的性子,也是仗着自己战功多如牛毛,就不怕得罪人。说起来这个诬陷他们的,就是先皇后的父亲老太师,如今他们一族没落凋零,也算是罪有应得。霍氏遭殃后,朝中很多武官看出皇帝不能容人都沉寂了下来,为父也是总结了教训,加上有你们,还有为父那些忠诚的部下,才能几次三番脱离险境,否则指不定也是跟霍氏一样的下场。”
听了苏遂的感慨,苏婉言连忙说:“父亲别说这些不吉的话,有女儿和王爷在,一定不会让父亲再走霍氏的老路。”
苏遂听了她这句话,再想想老友的遭遇,一时间内心激动,感觉眼眶都酸胀起来。
苏婉言又说:“父亲想不想见霍邱山?你若是想见他,女儿可以把他带来。”
她这一说,苏遂很是激动,表示很想见一面霍邱山。
隔天上午,苏婉言让苏遂在她的酒楼里等着,她把霍邱山带了过去。
苏遂见霍邱山长成了大人,而且一表人才,激动地拉住了霍邱山,问了他很多事情。
他向来是一副严肃的样子,又容易发火,这么激动的时候苏婉言还没见过,可想而知,当年他跟霍邱山的父亲关系一定很好了。
霍邱山对苏遂也有很深的记忆,想起当初苏遂看到他总在他父亲面前说,他要是有个这么大的儿子就好了,那时候苏鹤鸣才六七岁,不能跟他一起操练,他因此觉得很是遗憾。
不过那时候霍邱山也不大,家里出了事还是听别人说的,只知道肯定是朝廷陷害他家,具体是怎么个情况他至今也不大清楚,苏遂就跟他具体讲了。
他自是愤怒难言,双手握得拳头咕嘎直响,脸上愤恨的表情看着就叫人害怕。
苏遂拍着他的肩膀,“皇后一族已经算是陨灭,老太师年前也已经去了,他们这是罪有应得,你将来还有大好的时光,活在仇恨里只会让你什么做不成。你还年轻,想开一些,不要为仇恨而活。”
霍邱山摇头,“皇帝还在呢,我总有一天要向他清算。”
苏遂劝他:“不要莽撞,这天下没有几个敢跟皇帝叫板的。”
苏婉言也帮腔道:“你幸运地躲过一劫,上次也是我们好不容易帮你脱身,你不能因为一时激愤就鲁莽行事。”
霍邱山沉默许久才点头,“我知道了,你们放心吧。”
过了两日,苏遂又安排他见了他父亲曾经关系亲厚的部下,他对这位部下也是印象深刻,部下看到他还活着,甚至都激动地哭了。
他又从这位老部下口中知道了更详细的内幕,之后,苏婉言就跟他交谈,问他有什么打算。
他神情还有些恍然,“我不能再躲着了,我必须做点什么。”
苏婉言深以为然,就跟他商量了许久,最后定下了计划。
想要找出人头地的机会,离皇权就要越近越好,他们打算接近太子,苏婉言帮他伪装一番,给他脸上粘了胡子,让他看起来年纪大了一些。
这日,太子带着属下喝了花酒出来,一群人可能是喝多了,觉得心中燥热,就簇拥着在街上浪荡前行。
此时已经戌时末了,街上行人稀少,突然不知从哪里出来几个穿着夜行衣的蒙面人,目标一致地朝太子攻击,太子带着随身护卫,但他们根本不是刺客的对手,几招之下就被打趴在地。
太子属下大多是读书人,有的会点防身的功夫也根本不顶事,太子一个人就被暴露在外,想杀他简直轻而易举。
就在这危险时刻,一个路人也是醉醺醺的,在旁站了片刻,观察了一下形势,就上前帮忙,没想到他竟然是个高手,以一敌众,一边呵斥着:“你们哪来的贼人,竟然以多欺少,老子最看不惯你们这些没有规矩的。”
他这一听就是醉话,明明太子这边的人也不少,只不过都没什么用罢了。
刺客见他勇猛,都想撤退,但这个喝醉了的人却不打算放过他们,他们只能且战且退。
太子张着手想叫他不要追了快点回来,可他根本不听,把人打跑了才提着酒壶摇摇晃晃地返回,走到太子身边,喷着酒气对他说:“你不用感谢我,我最看不惯这种打打杀杀的人。”
他说着就要走,太子却叫住了他,“这位先生请等一等,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太子觉得他武艺高强,有几分痞气的性子也很对他的胃口,就对他很感兴趣。
这位路人就是伪装后的霍邱山,他停下来迷迷瞪瞪地回头看着太子,“我不是读书人,不要叫我先生,我是苏怀,叫我苏怀就可以了。”
太子笑着说:“苏怀,好名字,我那里还有好酒,苏先生不如再去我那里痛饮一番,我们做个酒友也好。”
“酒友,我喜欢。”苏怀嘿嘿笑着,“反正家里就我光棍一个,去就去,我也不怕你把我卖了。”
太子心血来潮,又怕一别再也找不到人,就带着苏怀去了东宫。
酒自然没有再喝,到了东宫太子就叫人伺候苏怀歇息,又派人去城里打探苏怀的家世,虽说苏怀很对太子的胃口,但他起码的防备心还是有的。
不过这些苏婉言都有了安排,也不怕太子的人去查。
霍邱山,也就是苏怀根本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以为还要费一点波折才能进东宫,他躺在床上,隐约看到屋里奢华府里的装潢,心里的愤恨被放大到无限。
第二天早上起来,他自是演了一场戏,对昨晚的记忆有些模糊,还是太子帮他回忆起来的,而且得知他救了太子,自己就住在东宫又是一阵恍惚。
他连忙跪下,“殿下,昨晚小人无状,有得罪殿下的地方还请殿下见谅,小人就是个粗人,什么也不懂,墙殿下饶了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