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娘早有心理准备,“那我就每天都来,在公主府门口闹,看你们要不要脸面。”
“上次你回乡,公主的人半路刺杀,你被人救下才逃了一命,帮你的人不可能时刻看着你,公主总有机会杀了你,你就不怕?”
文康平眼里流露出狠毒,青娘看着确实害怕,咬牙切齿说:“你们都是吃人的夜叉,告诉你,就是拼着命我也要把宴游带走。”
青娘愤然离去,文康平看着她倔强的背影,脸上凶狠的表情消散,被无奈和愤懑取代,之所以他一定要把文宴游留下,是因为公主跟他交代,她几年前来葵水时落水,又恰逢冬日,身子受了寒凉,至今也没完全调理好,难以受孕,否则他也不会那么执着。
回到府里,文康平特意去看了文宴游,见他一点也不开心,孤独一人坐在院子里玩,根本无人理睬,和他说话他也不理。
文康平就训斥了下人一顿,下人也对他毫无敬意,根本不愿意听他的,当时答应了会好好照顾,转身就还是慢待。
他去找公主理论,对公主说:“你若是不想好好待宴游,我就把他送回老家。”
公主却毫不在意,“你送回去就送回去,跟本宫有什么相干,本宫虽然生不了,但也不怕没有儿子。”
文康平无奈,确实公主的身份在这里,她不怕别人说她生不了,更不怕以后无人养老送终。
“他还是个孩子,你这般薄待他,你就不觉得心里有愧?虽然你不怕没有儿子,但等你老了,总还是需要一些天伦之乐,难道你就真的能忍受孤独终老?那时候怕也没有你现在想的这么好吧。”
公主听了他说的,犹疑着想象了一下,觉着文康平说的可能是对的,等她老了,或者根本不等她老,将来新皇登基,她估计就已经没了眼前的风光,她还是要依靠子嗣,还有文康平。
这样想着,她就去看了看文宴游,把那些欺负他的下人训斥了一顿,下人们这才对文宴游用心了些。
但青娘却已经去衙门告状,想把文宴游夺回来。
她在衙门当着围观百姓的面向府尹哭诉,说文康平抛妻弃子,不管年老的爹娘,哄着她把孩子交由公主府养育,却又纵着府里的下人慢待和欺负孩子。
府尹听着这故事怎么这么耳熟,仔细一问才知道她告的是公主和驸马。
他一听这些人不好惹,这可不是他能管得了的案件,就敷衍着推脱了,让她先回去,等他查证之后再开堂审理。
虽说案子一时间没有结果,但百姓们都知道了这件事,文康平和荣昌公主的名声就更不好了,连带着对皇帝也有很多微词。
文康平被所有人骂做陈世美,荣昌公主成了抢人夫君,还抢人家孩子的恶人,有些百姓甚至跑到公主府门口扔大粪,扔臭鸡蛋这些污秽的东西,
府尹把案件交由大理寺处理,大理寺就把事情传达给了皇帝,皇帝同时也听说外面的百姓对公主和驸马极为不满,公主府的名声十分恶劣,他自己也被说成是纵容公主作恶的昏庸皇帝。
皇帝愤怒,把文康平和荣昌公主都叫进宫里,盛怒之下,皇帝差点想把文康平杀了,公主还是极力护住了文康平。
皇帝让他们自己商量着把事情处理好,若实在不行,为了平息百姓的愤怒,就把孩子还是先还给孩子声母。
当然百姓能有如此大的反应,苏婉言在背后起到了很大的煽动作用,她又回去跟端木睿说了此事,端木睿让自己在大理寺的人帮着青娘说话,大理寺又问了文康平和公主的意见,文康平和公主被皇帝训斥之后,又商议了一下,只好同意把孩子还是还给青娘。
事件落幕,青娘就去公主府把孩子领着回了老家,走之前又去王府,对苏婉言掏心掏肺地感谢了一番。
送走青娘,苏婉言对端木睿感慨:“青娘最终还是带着孩子回了老家,好像跟没来过京城一样。”
端木睿安慰她:“那怎么能一样呢,现在京城上到皇帝,下到百姓,谁不知道青娘是文康平的原配妻子,她没来京城之前,可是无人知晓的。而且有你帮衬,只要公主不报复,当地官员也不敢慢待她,以后她的日子就好过了。”
“你说的对。”苏婉言高兴起来,搂住端木睿的胳膊又说,“最重要的是青娘已经不像当初那样软弱可欺,回去了肯定也会好好利用自己状元夫人的身份,不让人欺负他们。”
“你说的也对。”端木睿宠溺地笑看着她,突然想起一事,“听说最近你在撮合淑红和耿二蛋?”
“是啊,耿二蛋不知道从哪听说了淑红的事,不仅不说她闲话,反而对她有意思起来,觉得淑红是个善良又勇敢,还很聪明的好姑娘,就跑到我跟前来说要求娶淑红。”
苏婉言脸上笑容洋溢,说着别人的喜事,她自己也很开心。
“淑红跟耿二蛋熟悉,觉得他人也不错,还担心耿二蛋会嫌她跟文康平的那件事,但耿二蛋多次保证他一点也不嫌,而且今后也不会重提旧事让她难堪,她就答应了。我就让她先跟耿二蛋先处一处看看,若是两人合得来就在一起。”
端木睿说:“你这办法好,反正都是熟悉的人,先互相了解,若是不合适就不在一起,免得日后后悔。”
苏婉言却问他:“那你看呢,你是耿二蛋的主子,你就说你允不允许吧?”
端木睿爽快道:“许,为何不许,他们几条光棍想起来就央着我,让我给他们找老婆,先处理一个是一个。”
回房之后,苏婉言就跟淑红说,端木睿也已经知道了她跟耿二蛋的事,非常赞成他们在一起。
淑红就羞红了脸,但嘴角眉梢却掩饰不住地喜庆。
苏婉言又说:“耿二蛋我也很了解,人品你自己也有把握,而且他若是品行不好,王爷也不会一直把他放在身边,这点你可以放心,以后就看你们能不能好好过日子了。”
灵秀也在一旁替淑红高兴,“这就叫坏的不去,好的不来,以后耿二蛋若是对你不好,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淑红害羞了一会儿,这时已经清醒了一点,就说她:“你不也得嫁人,等你嫁了人,哪还有功夫管我的事。”
灵秀一听也羞起来,就顶了回去,“你这是嫌自己羞不过,所以把祸水引到我身上,我就不嫁,我要守着王妃。”
苏婉言开口道:“我不要你守,我说了要替你找夫婿,反正王爷那里的光棍多的是,给你也找一个多省事。”
“婢子不要。”淑红大喊一声。
“你就矫情吧。”淑红笑她。
一时间院子里笑声不断,苏婉言就忘了青娘带给她的那一丝惆怅。
过了一段日子,苏婉言去惊言堂处理帮务,正好接到一封信,信上说他们从南方运回来的一批丝绸和宣纸、湖笔,还有南方才产出的一些粮食,在经过定军山时被劫持。
她把信传给一旁负责商务的长老,长老看过之后说:“这批货是最近京城紧缺的,属下正等着这批货呢,若是一时间补不上,对咱们的商誉有影响啊。”
苏婉言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又问有谁知道这个定军山的山匪是什么来头。
负责情报的分部惊鸿部长老苏樱说:“最近我们分部恰好搜集到了关于定军山上这股土匪势力的情报,这个土匪头子叫霍邱山,武功极其高强,最近两年才成的气候,近来名声起来了,劫持了好几起从南方运过来的货物,我们汇总了一下这些消息,发现这个人好像劫持的都是商人或者为官的有钱人,没有听说对过往的行人有什么损害。”
“武功高强?”苏婉言琢磨着,“专门劫持富人?”
她对这个霍邱山还挺有兴趣的,就想自己前往探查,回府之后跟端木睿说了此事。
端木睿却笑着说:“你猜我今日做什么去了?”
“我怎么知道?我没跟你闹着玩,明天我就带着人要动身了。”苏婉言以为他跟自己顾左右而言他,是不想让自己去。
“你没兴趣猜,那我就告诉你吧,今天皇帝召我进宫了,说最近朝中有位官员的家眷从南边回来,被定军山的土匪抢劫了,连南方进贡给宫里的蔬果都被劫了,让我带人去剿匪。”
苏婉言听了之后,欣喜地抱住端木睿,“原来你是要跟说这个,那正好,咱们可以一起前往。”
端木睿假装瞪着眼睛,“你刚才不是还生气?”
苏婉言连忙对他撒娇:“你让我猜,我哪猜得到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个急性子,最不喜欢猜来猜去。”
闹过之后,苏婉言就叫来丫鬟帮着一起收拾东西,第二日,他们早起就带着各自的人手前往定军山。
定军山离京城有一百多里地,从京城一直往南走就到了。
不到两日就到了定军山,端木睿让跟着来的官兵在附近隐藏,说他要亲自上山打探情况。
他离开官兵之后,就去和苏婉言碰面,因为端木睿带的人马都是朝廷的,不敢让他们知道苏婉言的真实身份,因此他们来的时候并不同路。
但苏婉言一路上都有留下记号,端木睿知道她也倒了,就去找她。
苏婉言告诉端木睿,霍邱山他们只劫持有钱人,所以他们俩就换了装扮,一看就是有钱人的那种,而且为了不让山匪觉得他们不好对付,端木睿还装成一副病弱的样子。
坐上马车后,他们假装不知附近有山匪,特意把马车赶到定军山下,从那里路过。
山匪看到有豪华马车经过,果然涌下一群人来把他们围住了。
为首的彪形大汉肩膀上扛着一把大刀,朝赶车的呵斥了一句打劫的专用术语:“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大汉声音洪亮,很有气势,赶车的是苏婉言手下的人,就装作恐惧不敢再动。
“见了爷爷,还不下来,坐在上面等死吗?”随着大汉一声吼,赶车的赶紧下车。
大汉又拿着刀敲了几下车厢,朝里面喊道:“你们也下来,快点。”
苏婉言只好扶着端木睿下车,大汉见是一男一女,一边使眼色让同伙上马车搜东西,一边上前问苏婉言二人:“你们是什么人,是夫妻?”
“不是,他是我表哥。”苏婉言低着头赶紧回答,“表哥病重,我带他去南边找名医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