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夜半。
从早上便出来的墨白,已经在齐府待了整整一天。
此时窗外,已是月明星稀,齐老爷所在的卧房里,此刻灯火通明。
墨白微微眯着眸子,端坐床前,正在为齐老爷切脉。
而齐汉山正站在一边殷切等待,此时的他,神态已于上午墨白来时大不相同,每当看向那已经解除了束缚,正闭眼躺在床上,平稳睡着的父亲时,他眼里总是闪烁着难以抑制的欣喜与激动。
半晌。
墨白轻轻收回手,站起身来对着齐汉山点了点头,低声道:“可以了!”
“白大夫,我爹怎么样?”齐汉山立马出声问道。
“齐老爷已久未安寝,难得睡着,咱们出去说吧!”墨白声音越发低了一些,摆头朝着外面示意了一下。
“对,对,出去说!”齐汉山当即反应过来,连连点头,随即一摆手道:“您请!”
墨白收拾好药箱,却是先对那一旁伺候的阿福道:“小哥儿,夜已经凉了,窗子可以关上了,等明日再开便是。”
“是!小的这便去关上!”阿福自是连连点头。
不得不说,这事情虽小,却着实说明了这年轻大夫真的用了心。齐汉山望着墨白的神色越发柔和起来,他觉得这白大夫,的确与其他大夫不同,有他在,齐汉山能够放心。
当然,这感觉自然不可能只是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其实最重要的还是,今日墨白是真真切切让他看到了希望。
一剂汤药,一道针法,却让他父亲竟从下午时分,一直神态安详的睡到现在都还未醒来。
这不能不让齐汉山激动,多少日子以来,他入目所见,均是父亲痛苦的死去活来的模样,哪有半刻有如今这安稳?
“白大夫,家父情况如何?”出得卧房,还未入得偏厅,齐汉山便已经忍不住开口问道。
走廊里灯光朦胧,墨白没有先答话,却是又从怀里拿出手帕掩住口鼻,轻轻咳嗽了几声,才轻声开口道:“还好,服了两剂药后,齐老爷的症状明显已经有了改善,这便说明药已见效,只要对了症,恢复起来不过是时间问题。”
齐汉山此时无心关注墨白的咳嗽,听闻如此好消息,当即心头便是一松,眼里喜色再也掩饰不住:“这么说,家父再也不会遭这大罪了?”
“毒素不可能一剂药便能排清,短时间内,毒素在排出的过程中,身上依然会有瘙痒之症,还需再忍一忍。”墨白却摇摇头道。
“嗯?还会发作?”齐汉山一顿,喜色收敛,又苦涩道:“白大夫,还得麻烦您想些办法才是啊,若还如之前那般,齐某实在是担心家父承受不住啊!”
“咳咳咳……”走廊里有凉风吹来,墨白微微打了个冷颤,再次咳嗽几声之后,才缓缓放下手中帕子,微微摇头道:“齐先生,若当真要止痒,在下倒不是没有办法,正如您此刻看到的,齐老爷今日下午便没有发作,只是……”
“有办法!”齐汉山眼神再次亮起,连忙道:“还请大夫无需顾虑,只要能为家父解了这难熬之疾,无论什么条件,您尽管道来,齐某必然办到。”
齐汉山的声音掷地有声,充满信心。
墨白却只是又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眼看着到了偏厅,齐汉山一伸手道:“请!”
墨白脚步微微顿了顿,似犹豫了一下,但却还是点点头道:“您请!”
两人入内坐下,自有下人过来上茶。
墨白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水,却又仿佛突然被呛到一般,又是几声剧烈咳嗽:“咳咳……”
这一次,齐汉山不得不注意到了,脸色微变,连忙站起身来紧张问道:“白大夫,您这是怎么了?”
墨白微微抬手,表示无碍,随即立马放下手中的茶杯,拿起放在桌上的手帕,掩住口鼻,背过身去,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齐汉山正欲开口,但目光却突然扫见,墨白刚刚放下的那茶杯的杯沿之上,赫然一抹鲜红冷艳,在灯光下更外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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