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聊着,便向这凉亭走去。凉亭琉璃瓦晶莹闪烁,好似水晶一般。余晖向晚间,漏落了紫色彩霞,凉亭由六根雕龙饰凤的白玉明石柱子支撑,每一个檐角高高的向上扬起,提留着金光烨烨的铜铃铛,随着清风吹来,也是清脆悦耳的阵阵叮当声。二人这便坐了下来,意泽便摆置了茶水西湖龙井,蔬果西瓜,香橙。
桌子上的炉火通红,烤制的紫砂壶水咕咕嘟嘟嘤嘤作响,论品茶,意泽自是行家。白釉茶盏敲击之声如鸣佩环,清脆而意韵深远。滚水洗盏,冷水浸盏,在于火炭上烤制茶叶,直至冒出焦香的气息,加入玉泉山的水,瞬间水汽缭绕,再加入葱叶,姜汁,甜桔汁,香甜甘厚。砚冰轻抿一口,倒真是泉清冽,茶幽香。
千代轻轻问道“坐酌泠泠水,看煎瑟瑟尘,无由持一碗,寄与爱茶人。早听闻姐姐雅趣,深爱诗书,更善饮茶。姐姐,你细品。”
砚冰点了点头,赞美道“茶道有六君子之语,亦为茶艺六用,指的是茶筒,茶匙,茶漏,茶则,茶夹,茶针。准备完毕,这才来冲泡,只需请茶罐,高冲低调,不得满溢了才是,方才意泽重复三次,必是凤凰三点头了。如此才得盏茶,倒真是稀罕,又加了这般辅料,酸甜不腻,清香怡人,倒让我想起了王爷爱喝的木子冰镇饮品(木子即柠檬),也是这番滋味,无论夏冬总是爱喝的。”
意泽谢了砚冰的夸词,便又道“吃茶方有此新意,香叶,嫩芽自是清新,格格若是喜欢,便多用些吧”
千代又吃了许多茶,隐隐相戚道“姐姐有所不知,我是十分想念家中父老双亲,兄弟姐妹,也只能多喝些茶,这茶都是我额娘教给意泽的,,不怕你笑话我,吃着倒有了归家的感觉了”
砚冰又吃了如许,吃茶片刻,又吃些点心,才觉得舒坦些,笑道“你入王府也有些时日了,思念之情也是人之常情,你也不必要太感伤,下月便是万寿节了,循例。万寿节前咱们都能回母家一趟,王爷也一定会应允的。”
四下望去,夜已经昏黑, 二人亦相离而去。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室内灯火通明,红烛落影,室外,风雨挥洒,无止无休。
千代斜倚在床榻上,身上盖着绸缎被子,倒是肃静,手中掌着一本书,意泽坐在地毯上,对于今天的事情很是不解,于是灰溜溜的道“格格,不是怀疑这刘佳格格心怀不轨吗♪,可又为何今日对她如此友好♪”
千代把书放下,语重心长道“意泽,身处王府,便是一只脚进入了皇家的大门,自然是要多留心多留意,咱们要知道真心兴许无法换得真意,可是虚情必是换的假意。既然砚冰并未真正使我们陷入困境,那我们也不该给人脸色,与人不善的。如此王府安宁,你我方可安身。我所言你可明白♪”
“嗯,自是明白,福晋是个心善的主,咱们倒也可以多依仗些。王爷命人传话回家归省,夜里夜半回府,晨起归来,总不过四五个时辰,这一来一回,繁文缛节,也只剩了二三时辰吧,才得与大人,福晋们团聚。”
千代再抬起头时,雨已经悄然停止,方露出一丝喜悦和安慰来“如此亦然最好,不必再奢求了来。丫头们,可都已经东西收拾了,此时便要启程了。”
意泽便将永琰送与千代之父恭阿拉的长白山大雪参包了妥当,随着退后,门外便是丫鬟们,轿夫们,熙熙攘攘倒也是多人。一路上自是无限风光,只留了灯火烛台,岁月津香,颠簸一路,两尊石狮子在岁月中默默守护,不离不弃,金字匾额,弘毅公和府,便是她钮祜禄氏的母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