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九死一生王尚返城报信,浑身是胆魏源立下军令
“哥哥整日翻看这书简,忒没有意思。明日我弟兄出营打猎可好?”牛芒在一旁道。
“贤弟且稍安勿躁。”魏源合上书简,道:“我兄弟出身草莽,平时接触书简不过寥寥几担而已,如今既从主薄处借的书简,自当好好温习一二,金尚不若你也研读一番?”
“哥哥晓得吾从不看这东西的,看见就头疼无比。”牛芒摇头道。
“你呀,阿父令汝习武,汝可演武两日不停,但令汝识字,却又昏昏欲睡。男子汉安能如此也?”魏源正色道:“今日起每晚陪我读写一个时辰书籍,吾每隔十日要考汝一次课业。”
“哥哥、安能如此也?!吾素不喜习文嚼字,令吾读书岂不打杀我也!”牛芒急道。
“若十日吾检查汝功课得过,汝可饮酒一樽。”魏源竖起一个手指,道。
“哥哥此话当真?”牛芒大喜道。
“为兄可曾对汝食言乎?”魏源笑道。
“既如此,我便好好的习文嚼字一番,我就不信了,这种事情比杀几个魏贼还要难!”牛芒拿起刀笔,一脸的咬牙切齿。
魏源笑笑,接着道:“我弟兄押粮归来已有五日,上官伯父多有来探望,明日且随我一起去登门还礼。”
牛芒道:“自当如此。”
正在二人谈话的时候,帐内忽闯入一小校,问道:“廖源何在?”
“汝乃何人?敢径直闯入乃翁帐内?”牛芒怒道。
魏源伸手止住牛芒怒喝之语,起身对那小校拱手道:“吾便是廖源廖子良是也,舍弟鲁莽,还请莫怪。”
不过那小校却没有过多计较,只是急急的对魏源道:“将军有令,着廖源立刻入帐议事,不可拖延。”
“喏!”魏源低声唱喏,然后起身随小校一起走出了营帐。
其实魏源所居之营帐距离主将大帐还有不短的一段距离,那小校一出帐篷便急匆匆的说了一句:“事情紧急,请将军随我来。”便撒腿直接向主将大帐飞奔,魏源见罢也不好多问,唯有紧紧跟上,不多时便已经抵达主将帐外。
那小校进帐通报得允之后魏源便径直走路帐中,只见后军主将王平正站于案几之前,后军之中几所有的裨将、偏将、校尉、以及军中主薄、书记皆已经分列两旁站立,在中央甬道之上却是跪立着一人。
“末将廖源,见过将军。”魏源行至那跪立之人身侧止步脚步,拱手行礼道。
王平将手一摆,问道:“廖源,吾且问你,汝乃大将军亲令代掌我后军一裨,为何军中议事,汝却迟迟未到?”
魏源左右看了一眼,没有发现有异常的情况,于是拱手道:“末将来迟,还请将军赎罪。不过末将实是不知将军今晚议事之事,还请将军明鉴。”
此时一兵士在胡凌耳边低语几句,胡凌拱手道:“禀将军,已经查明,后军之中几无人知晓廖源暂代一军,故而将军召唤,传令人员将廖源遗漏。”
“既然如此告知各处,廖源受大将军令暂代裨将一职。”
“喏!”王平道:“今日召集尔等前来,实有一事与诸位相商,我运粮船只在泗水岭被劫,所有粮草、军械被魏军付之一炬。如今我蜀军大军运粮之粮路已被断矣。不知各位可有何良策?”
此话一出,帐中顿时诸将哗然,裨将魏然拱手问道:“将军,粮草被劫粮、路被断,此事非同小可,将军消息可是确实?”
王平指了指跪地之人,道:“王尚,还不仔细讲来?!”
“喏!”地上之人抬起头来,正是王尚。
王尚道:“当日吾等路过泗水岭之时,魏军突从两岸山上杀出…………”
原来,在蜀军船队完全进入泗水岭之后,郭淮便立即伏兵尽出,首先安排人使用投石车投放引燃之物置于船上,而后再放火箭引燃船只,蜀军猝不及防,船只多被燃起大火,蜀军纷纷跳水求生,却被魏军逐一射杀。而后郭淮更是亲率大军压上,更是严令不可放走蜀军一人。押粮主将王旭见事情不妙,便一脚将王尚踢入水中,着其赶去为翅报讯。王尚逃脱后,一路北上,然而北上路途要道皆被郭淮派人严加驻守,王尚几被发现,无奈只好返回五城报讯。
“汝等一行,汝担任何务?”王平问道。
“大军逆水而行,吾担任探视之责。”王平答道。
“应职辖何事?”王平这一次却是对着胡凌问道。
“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见洞而探、有木乃伐。”胡凌答道。
“好一个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见洞而探……”王平问道:“吾且问汝,汝等为何没有探得魏军大军藏于山上?”
“吾曾亲自心腹上山巡视,不想那兵士在林外听得狼嚎之声,自以为林中没有伏兵”王尚答道。
“汝等上当矣”王平道:“乡下猎户,多有人善仿效兽鸣之声,或以此来引诱猎物、或以此来惊跑大虫,吾料魏军之中也有精于此道者。”
王平接着道:“汝先是探路失察、而后丢失粮草,粮草丢失之后却未能向为翅大营报讯,吾若罚你,汝可心服?”
王尚道:“吾所犯之罪,万死犹轻,任凭将军责罚,尚无异议也。”
王平道:“汝虽为吾侄,但军法亦不容情,来人,将王尚推出辕门,斩!”
诸将均要上前相劝之时,被王平伸手止住,王平道:“吾意已决,诸君需要再劝。”
立时,便有帐前甲士押起王尚便要向帐外走去。
“且慢!某有话讲。”王尚突的喝道。
“让他说完。”王平一摆手。
“某自知罪无可赦,但某担忧大将军处不知粮草被劫消息耳,某愿带敢死之士前往为翅报讯,还请将军恩准。”
王平怒笑道:“粮草被劫以后,汝曾先往为翅,结果如何?”
王尚道:“魏人营寨所在,某已知晓其所在,若少许人绕道而行,必不能被其发现。”
王平怒道:“汝一途归来,整整耗时五日,如绕开卡哨营寨,需要多少时日?届时,我蜀军尽断粮而尽矣。”语毕,喝道:“推出去斩了!”
王尚垂泪道:“容某片刻,吾愿绘出魏军卡哨所在,还请将军恩准。”
“给其两炷香绘制。”王平允道。
立时,甲士便把王尚押解出去。
“粮草被劫,皆某之罪也”王尚离开以后,王平叹道:“某识人不明,致使出现如此大祸,如今我等唯有竭尽全力再次打通粮道,否则我蜀军两万男儿尽不能回返矣。”语毕,早已泣不成声。
“愿听将军吩咐!”帐中诸将齐齐拱手道。
“事已至此,吾需派一勇士前往为翅告知大将军粮道被断,汝等何人敢往?”王平巡视着手下诸多将领,徐徐问道。
王平话音一落,整个帐中顿时安静下来,无一人出声。
“魏然”王平道,
“末将在。”魏然拱手道。
“吾欲派汝前往为翅送信,可有把握?”
魏然拱手道:“禀将军,非魏某贪生怕死,此地距为翅近千里路程,魏军哨卡不知何几,末将毫无把握,末将丢了性命是小,消息延误是大,还请将军三思。”
“罢了”王平道,再望向帐中诸人,皆一脸的忐忑之色,不由得叹道:“我大蜀无勇士乎?”
话音刚落,一人挺身而出,喝道:“禀将军,某愿往之。”正是魏源。
王平叱道:“千里送信,久经沙场的老将尚弗能也,汝安能胜任?还不与我退下。”
“禀将军,此去为翅末将休管路程远近,如坐骑脚力可行,某两日之内必将信息送达。”
“放肆!”王平怒道:“此去为翅,千里之遥,莫说魏军哨卡林立,就算是平常而往两日抵达亦为佳话,汝等小儿岂敢夸下如此海口?”
魏源拱手道:“某敢立下军令状,两日之内,必将信息送至为翅,如不能则甘受军规处置。”
此时胡凌拱手道:“将军,廖源既然敢下军令状,想必其有把握耳,将军不妨允之。”
“既如此,吾便允汝一行,事若成,吾必定亲上书于圣上保举于汝,若稍有差错,吾必斩汝首级以祭旗,汝可敢应?”
魏源笑道:“有何不敢?”径直取出刀笔,顷刻之间已经书写完毕,而后双手捧上,道:“此乃某之军令状,还请将军查阅!”
王平伸手接过,草草检查了一遍,正待说话,帐外有令禀来报:“禀将军,王尚已经授首,此乃其临行之时所绘地图,请将军查阅。”
王平看了一眼被端于刑盘之上的首级,道:“葬了吧。”
随后拿起地图仔细端量了一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道:“郭伯济果是当世名将也,如此一来我等想打通粮道实乃难必登天也。”
随后将地图交给胡凌。胡凌看罢,却没有言语,直接将地图交给魏然,魏然看罢也是默不作声,将地图传递了下去,不多时,整个营帐之中所有的将领都已经将地图仔细的看了个遍。只见从五城通往为翅的各个要道,几皆有魏军驻扎,少则百余、多则上千,各营之间皆修有烽火台。一旦燃气烽火,则刹时间便可全军而起。
王平叹道:“天欲亡我蜀中二万将士乎?”
“将军,某有一策,或可行之。”魏源忽道。
“近前讲话。”王平道。魏源起身向前,在王平耳边低语几句,王平忽的眼前冒光,看了地图一眼,随后却皱起眉头,说了句什么,随后魏源又接着说几句,王平皆是摇头,最后魏源忍不住道:“将军,某愿再立军令状,保此事万无一失。”
王平苦笑道:“岂有连立二次军令状之理?如今我等形势,别无他法,也只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