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楚辞就远离了舒适的床被,这几年来他养成了个早起的好习惯,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迎着朝晨,楚辞开始耍起了枪法,只见他手握一杆银白长枪,或突刺,或勾挑,舞的淋漓有致,虎虎生风。
伴随着身体的不断摆动,长枪挥舞的速度也愈来愈快,残影摇拽倾倾,似要有乘风破空之势,
此枪唤名为“晓”,是一杆有市无价的上好兵器,原是西周统领樊尘所用,后因其兵败身陨 ,这才几经周折落到他的手上。
想当年樊尘年轻时,曾凭着“晓”于西周本土和周围几国闯下赫赫威名,生前与敌交战,如若不是他年迈,体力不支,最后还真不好分个胜负。
儿子过生日,可边疆多战事,折返路途又遥远,大将军快马加鞭,不惜抗令闯关,回来却也已是五日过后,当爹的失职了,补偿肯定是少不了,可楚辞该有的都有了,不该有的也一件不少,实在是无计可施的楚长年只好翻出“晓”,寄希望于蒙混过关。
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枪非但没惹楚辞生气,竟还甚讨这个纨绔子弟的喜爱,每日同枕同眠,撒不开手,除了必备的常事,便只嚷嚷练枪。
当爹的看见宝贝儿子喜欢,自然是不会怠慢,又去了燕越有名的藏书圣地“风云阁”,挑了本上好的枪法《踏风》。
可惜的是这位公子哥先前不过是一时兴起,对练枪这事三分热度,下不了功夫,更狠不下心吃苦。
末了不管是“晓”,还是《踏风》,都难逃闲置仓库的命运,楚辞败家的作风逐渐传遍了整个燕越,就连相交的邻国也开始小有名气。
都知道楚辞是个过街老鼠,可就是没人敢说,楚长年脾气不好,护犊子更是有名,自己的儿子自己怎么说怎么打都可以,别人要是敢说半个字的不好,不管是谁,非被扒了皮不可。
练完枪,楚辞身上早已汗流浃背,便脱下湿透衣服洗了个刺骨的冷水澡,他喜欢用冷水洗,因为这可以让他混乱的脑子暂时清醒一些。
给白夫人请过安,楚辞便换一袭黑金色长衣,披着狐皮做的袍子出了楚府。
陈家不会善罢甘休,与其在家里坐以待毙,倒不如主动出击,互相摸底,互相较量,早晚的事。
前往陈府的路上有个小摊,一群人熙熙攘攘的围成一片,只见一个大汉登上中间方桌,一手拿着肉,一手端着酒,口齿不清的问道:“你们可知昨日长云轩发生的趣事?”
“听说是陈家少爷和楚将军的遗子起了冲突,具体情况不怎么清楚,”一个戴着帽子瘦不拉几的老汉答话,自己又没去过,能知道个大概 ,还是因为昨晚喝酒他那些老伙计口无遮拦。
“既然大家都不清楚,那不妨由我来给你们讲讲,”大汉拍拍胸脯,眉飞色舞地讲了起来,激动之时,肉糜吐露,唾沫横飞。
“这可都是我亲眼所见,昨日他们两人在长云轩因为看中的花魁人选而争了起来,言谈之时,陈家少爷先行挑衅,不料楚家少爷册封世子,一巴掌就还到了身上。
“ 虽然楚家少爷玩世不恭,但那陈家少爷无恶不作,平时就喜欢欺负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这次纯属是罪有应得,老天有眼,”周围人拍手叫好,联合称快。
“年轻人要有傲骨,遇事,傲而不骄,懂进退,面对压迫,敢不惧,敢直面,纵入绝境,又如何?岂能弃骨,做无骨之人?悠悠少年,志存,当志踏九州,独览浮世,傲存,当傲气八方,威震福泽,少年气,不散,当纵横万里,御慑苍天!”
老汉酒进人华,随即正紧神色,挺起脊梁,有感赋诗。
一旁众人闻言也是激动,权且不管大汉说的是真是假,自顾自顺着就聊了起来。
坐在马车上的楚辞,听到这些露出了一个略带奸诈的笑容,大汉的话三分真七分假,摆明了是道听途说,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的第一步计划才能如此圆满的实行。
到达陈府时,好巧不巧的遇上了正准备出门的陈生。
“拜见世子殿下,”陈生即刻行礼,楚辞不语,只是咧嘴笑笑,拍拍其肩迈入院子。
陈府虽不及楚府般奢华,但也是很大的府邸,金砖玉瑶,水池清澈,诺大的后院栽种满了数不胜数的名花异草。
引路的是个胡须发白的老人,虽然年纪大了,但眼中依稀流露出的光,还是让楚辞提高了警惕。
楚辞有些后悔,早知道自己就该带上几个家丁,虽敌不过,但好歹能壮个声势不是?
“世子殿下请,”到正厅门口,老者让路旁撤。
屋内香味四溢,氛围苒苒,陈从吹着热茶坐在主位。
“哈哈,几日不见,贤侄成为世子,可喜可贺,”陈从笑着走到楚辞跟前,温和的目光下掩盖着一股不易觉察的凛利。
要不是知道陈从是个什么玩意,楚辞差点还以为他是在真心祝福,这个老狐狸演技好的很,稍稍不留神就可能着道。
“同喜,陈家主,”楚辞简单的回了句。
“贤侄先坐,我让下人给你沏壶茶,这可都是从南齐运来的好茶,我自己平时都舍不得喝,你可一定要尝尝。”
“那晚辈谢过陈家主,”楚辞从容坐下,四周不间断的味道有些刺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