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让送过去的狗崽子,乃是妖剑刚寻来的西边小国的稀有品种,来了有些不适,喂养了几日才有了些起色。
妖剑抱着狗崽子到了花明媚的院子,见她正坐在秋千上,慢悠悠的晃着,脸上无悲无喜,好似没有颜色。
“花,殿下让给你送来的小东西,你看可喜欢?”
花明媚瞥了一眼妖剑,这人,果然还是不会好好叫人!但她的目光很快便被那人怀中的狗崽子给吸引住了。
雪白的毛发,又长又亮,圆圆的眼睛,圆圆的小脸,可爱中又带着点无辜,花明媚直接从秋千上跳了下来,伸手从妖剑怀中小心的抱起小崽子,轻柔的抚摸着它柔软的毛发。
“妖人,替我谢谢殿下!说我很喜欢,让他费心了!”
看着花明媚脸上的笑容,妖剑便知这小崽子是送对了,果然还是殿下有办法。
“殿下他……可还好?”花明媚终还是问了这句。
“放心吧,殿下他很好。”
是了,他现在已是独自开府的王爷,等娶了王妃,再生个小世子,就是当了父亲的人了。
“很好就好。”
花明媚本想嘱咐妖剑照顾好王爷,可她却是以什么名义,便没有开的了口。
“放心好了,我会注意着的。”妖剑轻声道。
得了满意的答案,花明媚笑着摸了摸小崽子,对嫣红道:“给崽崽安排一下。”
嫣红领命去了,花明媚又对妖剑道:“可要留下来吃饭?”
“你可下厨?如果你做的话,我便吃。”
“你还挑起来了!好吧,我做,想吃什么?”
“水晶肘子,八宝鸭。”
“你倒是不客气!等着,抱好崽崽!”
花明媚将崽崽也就是那条小白狗递给了妖剑,便转身进了西厨。
这院子,总算有了些许生气。
有了崽崽的陪伴,花明媚的心情舒缓了许多,事不可为,便也不再与自己为难。
这样的时刻,更难的该是殿下才对,半路杀入,又恰逢如今这时局……
如今,万不是可以躲起来的时刻,“嫣红,给我说说如今的情况吧!”
“姑娘!”自家姑娘终于缓过来了,嫣红欣喜不已,遂急声说道:“姑娘,如今虽然蝗虫肆虐,目前情况倒还好,北方有了您和朝廷送去的粮食,尚还能坚持,百姓们都感激姑娘呢!要不是姑娘早早送了粮食过去,他们只怕熬不到现在。”
花明媚不以为然,觉得嫣红哄她,“我那才多少粮!”
嫣红解释道:“百姓们念着您的好呢!粮虽不多,却也让不少人挺到了朝廷的粮到。听说朝廷的粮进了仓,到底能出多少就不知道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送去的粮有多少真的拿出来了不是也不知道嘛!能救一个是一个吧,这灾情还要延续好些日子,粮却只有那么多,自然是要压着些的,只盼着就算稀粥,也不要断了才好!”
赈灾可是有着许多的门道,那也是无奈之举,灾民们若是吃饱有了力气,未免又要寻衅滋事,况且若是后来断了粮,便是断了许多人的生路,只不过这些,花明媚却是不方便和丫头们讲。
嫣红听了,虽然句句都明白,却又不是很明白,末了只说:“姑娘,你说这灾情,能挨过去吗?”
“挨得过要挨,挨不过也得挨,放心吧,只要大启还在,便不会不管的。”
花明媚知道嫣红她家就在不远的城里,却也在蝗灾区域之内,地里的麦苗,都被啃食了个一干二净,若不是今年有收,怕是这丫头早已失了心智。
柳绿的情况也和嫣红差不多,大概家里是有余粮的,倒也还勉强维持着镇定。
宽慰了嫣红和柳绿,花明媚继续问道:“朝堂这边,可有什么传闻?”
“朝堂这边,倒是有些乱,不过都是小打小闹,这个节骨眼上,谁也不敢出来惹圣上厌烦,攻讦宰相的折子,都少了些许。”
花明媚颇多认同,“这个时候,琐事颇多,也最易起争执,想来圣上的日子也难熬。”
“姑娘,您还有功夫替圣上操心呢!”嫣红取笑道。
“哪有,只是感慨罢了,这种灾年,最难的,应该就是圣上了。”
对于姑娘这话,嫣红是非常赞同的,“那倒也是,我们圣上最是爱民如子了,肯定也是焦急万分的!”
花明媚失笑道:“还说我呢,你家圣上就这样好?”
“圣上当然好了!他的书画可是连徐大家都拍手称赞的呢!”
花明媚不禁有些好笑,这小妮子,平日里还说她天马行空,她自个儿呢,哎!
圣上此时,应是很头痛就是了!
“嫣红,我可以拜托你帮忙打听些消息吗?”半晌,花明媚郑重道。
“姑娘,你这话是?”嫣红有些不确定,姑娘这是知道了什么了?是了,姑娘是多聪慧的人,只是不爱计较而已。
花明媚以为嫣红不愿承认,毕竟有时候是要问过主子的,“你且先听听,我只是想知道四年前崖山土匪的事情。”
四年前崖山的土匪?
“可是老爷夫人的事情有疑?”姑娘也是怀疑的么,却从来也没有表露过。
“也不是怀疑,只是想知道的多些,最近总是梦见娘亲。”
“我也不敢说一定能查出些什么,但如果有任何消息,我一定会让姑娘知道。”
嫣红答应的很痛快,自家姑娘能转移注意力是好事,再则,这也是王爷在查的事,本也没准备瞒着姑娘。
“谢谢你,嫣红!”
“姑娘,你说这话就见外了!”
嫣红和柳绿是明王殿下的人,这一点花明媚起初就知道,她只是没有想到嫣红不仅是个丫头,她在王爷那边的身份地位似乎还不低,不然也不会知道这许多消息,所以才会寄了这个希望。
父母的死,虽说是一个意外,以前也没有想过去深挖它,因为明王殿下那会儿还只是她的诚诚,挖不得,也不敢挖,如今,却是不再如先前忌讳。
要查一件旧事,也不是这三两天的事,花明媚不急,只是如今需要找点事情做,不然日子真的太难挨。
第二日,花明媚便出了院子,街上一如既往,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不过气氛却是凝重了几分。
随意走了走,不知不觉又走到了天香楼的门口,看来是想念这里的吃食了,花明媚便信步走了进去,不管什么时候,美食都拥有着不可阻挡的魅力。
来到二楼,安平常用的包厢里竟然有人,虽然这个包厢并不是安平公主的专用包厢,但天香楼一般都会保留着这个包厢。
这在天香楼,是属于独一份的尊荣。
花明媚正踌躇着,包厢门却打开了,开门的,竟是辰风,里面坐着的,自然就是落尘公子了。
花明媚轻笑一声,走了进去。
“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你。”
“很意外?”落尘浅笑。
当然了,她以为他是被派出去执行任务的,可花明媚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包厢里顿时安静的有些慌乱,半晌,花明媚才开口道:“你伤口恢复的可好?”
“挺好的,你的针法不错,都没留多大的疤。”
“怎么,想要一个大大的疤来作为荣耀么?”
“你不喜欢有疤?”
花明媚一噎,遂转移了话题,“还是要注意休养的,这也没多少天。”
落尘静静看着花明媚,直到花明媚耳朵都红了,才轻声应道:“好!”
包厢里又安静了下来,幸好很快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是楼里的小侍,送酒菜来了。
落尘拿起酒壶给花明媚倒了一杯,“这里的酒自然是比不得你家自酿的,不过也还是别有一番滋味,你不妨尝尝看。”
“你怎知道我会饮酒?”花明媚脱口而出,问完就明白过来,想必是看她家藏有烈酒,才知晓的,不免微微尴尬。
她确实是会饮酒的,只不过她不常饮,而且她的酒量也不稳定,时而千杯不醉,时而一杯就倒。
这酒,她倒确实想要尝尝,这天香楼的酒,在大启,也是声名在外,以往和安平一道过来,却是都不曾饮酒。
花明媚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虽没有灼喉的清冽,却也甘醇,不愧天香楼的招牌。
“怎样?”
花明媚点点头,“还不错,算酒中极品了!”
“比起你家那些呢?”
“不一样。”
不一样?不是一类,不作对比么?
“若是将你家的酒放到这楼里来卖,你觉得如何?”
“不见得能被接受吧?”她家酒可烈得很。
“看来你也并非饮客。”
花明媚笑笑,她确实算不上饮客,连好酒都算不上,“我家那酒太过费粮食,用作饮用,不太划算。”
“你觉得这里吃饭的人会出不起那钱?”
花明媚见落尘误会,于是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这样的酒还是不大量售卖为好,粮食都拿来酿了酒,不知要饿死多少人。”
落尘一听花明媚这话,轻挑了下眉,嘴角一牵,“你这人倒是……”
“倒是可以放一些在这里售卖,不多,给人尝个鲜。”
“也行,你说了算。”
这个女人,总是会冷不丁的给他一个惊喜。
“这个楼子,我倒是也说得上些话,改日我陪你去取。”
“等过了灾年吧,风气不可长。”
“好,就这么说定了,等灾年过后,你可不能忘了。”
“忘了也没多大妨碍,你要是喜欢,我给你抱几坛来。”
这女人,是不知道那酒的价值,还是对赚钱不感兴趣?倒是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