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索墨菲尔德老师,我应该事先跟你说一声的。”
见卢格安认错态度诚恳,索墨菲尔德轻哼一声,心里的气其实已经消了大半,但表面上还是气呼呼的样子:“走吧。”
“诶?去哪?”
“我倒是要看看,是哪个学校的教授不把我们慕尼黑大学的学生当回事!”
这个平时儒雅随和的慕尼黑小老头,此刻浑身散发着如刀锋般逼人的气势,那是一种顶级学者才能拥有的威严!
看着好像变了个人一般的索墨菲尔德,卢格安愣了愣,心里诧异十分。
好像……老师并不是来找自己兴师问罪的啊……
泡利站在卢格安身旁,目光注视着和德拜叙旧的索墨菲尔德,笑着摇摇头:“索墨菲尔德老师很生气,但却不是气你自作主张,而是气你在外面受欺负了,却不和我们说。”
说着,泡利拍拍卢格安的肩膀:“卢格安,不论如何,你都是慕尼黑大学的人。无论你做错了什么,学校和老师都会包容你的。就像你那个不完备定理一样,虽然每天都有很多人上门砸场子,但我们从未妥协过。”
听罢,卢格安陷入了沉默。
自从他进入慕尼黑大学深造到现在,不过一年半的时间。这其中至少还有一年的时间不在学校,甚至卢格安在哥本哈根的时间,都比在慕尼黑的时间长……
有时,卢格安甚至都忘记了自己还是慕尼黑大学的学生,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护犊子的老师,一个上帝“亲儿子”的好友……
月台旁的火车缓缓启动,蒸汽机高速旋转,一股股白色的雾气从高耸的烟囱中喷薄而出,将这座不大的车站染成伦敦的颜色。
迷雾中,卢格安嘴角勾起一个莫名的弧度。
好像……还挺感动的呢……
一直看戏的玻尔也拍拍卢格安的肩膀,不无感叹地说道:“你这家伙还真是交好运啊。”
“我也这么觉得……”卢格安深有感触地点点头。
远处,正在叙旧的“原·师徒”二人也暂时告一段落,众人重新聚集在一起。
德拜看了看手表,对众人说道:“我们或许还要再等一段时间,还有一位客人20分钟后到。”
“还有人?”玻尔诧异地问道。
“是啊。”德拜点点头,对卢格安眨眨眼睛:“总不能让自家小学弟在自己的地盘上吃亏吧?”
卢格安笑着摇摇头。
看来慕尼黑大学,或者是索墨菲尔德这一派学阀的成员关系还是超乎想象的团结啊……
在德拜的带领下,一行众人来到火车站边上的小酒馆内,等待着最后那一位“客人”的到来。
“海因里希在哥本哈根给你添麻烦了,玻尔先生。”
深知卢格安什么秉性的索墨菲尔德长长叹了口气:“这个小家伙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直到现在都有不少数学家堵在慕尼黑大学里,保安都赶不走。”
玻尔深感认同地点点头:“是啊,我记得海因里希第一次到哥本哈根那天晚上,就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迂腐。”
卢格安:“……”
德拜在一旁不断偷笑。
这边的对话好像不适合自己听……
卢格安心里做下了如是判断,于是便转头找向了泡利:“海森堡呢?那家伙怎么没来?我这边出这么大热闹,理论上那个混蛋不应该第一个跑过来看我热闹的吗?”
“是的,海森堡确实急迫着想来。”泡利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但是那家伙这周之前还有8篇论文,两篇实验报告,还有三个教授的课题要跟进……”
“吓!怎么这么忙的?”
听到海森堡的任务,卢格安被吓了一跳,要知道他之前读研一的时候虽然课程很紧,但从来没有这么紧过!
“啊,这件事啊。”
泡利好像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罕见地露出笑容:“因为某位‘插班生前辈’的关系,教授们对海森堡这个插班生期望很高,所以……”
“……”
合着还是我的错呗?
卢格安无奈扶额:“没关系,海森堡那家伙一定能应对过来的……吧……”
远方,德国慕尼黑大学教室某处,狂抓头发的海森堡对天发出了无声的怒吼:为什么海因里希犯下的罪孽,要我一个无辜人去承担啊!!!
众人在酒馆里简单吃了点东西,接着返回了火车站,正巧一列整齐列车缓缓驶入苏黎世中央火车站。
“德拜学长,您还邀请了谁?”泡利疑惑地问道。
“一个能镇住物理学界的人。”德拜简单地回答道。
众人一脸莫名奇妙,只有卢格安身体突然僵住,心中突然感到一股恶寒。
隐隐的,卢格安对那趟即将停靠进车站的列车感到一丝排斥,好像有着什么不好的东西藏在里面。
看看周围人的神色如常,卢格安自嘲地笑着摇摇头。
是自己多想了吧……
列车缓缓停靠在站台旁,一个个提着行李的旅人行色匆匆,卢格安扫视着这熙熙攘攘的人群,直到看见了一个乱蓬蓬头发的男人……
自己一点也没多想!
“好久不见啊,诸位!”手里拿着小烟斗的爱因斯坦笑眯眯地冲众人打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