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慈恩寺距离兴化坊很远,所以李守专门驾了一辆马车,赶车的自然就是黑魔上忍迷田太郎。
李守已经计划好了,既然对方约定的决战时间是半夜,自己肯定不能等到天黑才从家里出发,那时候坊市都关门了,还有兵丁巡逻,路途很远,自己又是躲避巡查,又是赶夜路,还得时不时的翻墙,估计等到了慈恩寺也累得不行了,所以还是白天过去提前养精蓄锐的好。
“太郎啊,那个‘风、林、火、山’到底有什么本事?今晚上如果真是他们来挑战的话,你家公子得多做些准备。”李守问道。
“属下只知道一点信息,据说‘风’忍者的特点是速度快,武士刀一出必定见血,传闻他在日本从未失手过;‘林’忍者善用暗器,无论是铁海星、手里剑还是千本都能做到每发必中;‘火’忍者善用毒,杀人于无形之中;最后的‘山’忍者则是少见的力量加防御型武者,一般在混乱的战阵中需要取人首级时才会出动。”
“我去!”李守暗骂一声,“居然有用毒的!走,赶紧去西市。”
李守不怕对方的刀枪剑戟还有层出不穷的暗器,因为依他现在的速度和感知能力,对方要伤到他已经很难,但毒术却不在此列,有些无色无味的毒药更是难以防备。
米田太郎闻言急忙赶着马车往西市驶去。
现在还有时间,所以李守当然得准备得充分一些,如果对方真是“风林火山”四大忍者,面对对手丧心病狂的变态手法,自己也不能客气,得让他们见识一下中国的独门暗器,什么生石灰、板砖、辣椒水的东西通通带上。
“对了,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李守忽然问道。
“属下刚查了一天,没什么结果。”太郎应了一声。
李守心里有些失望,不过想想还是自己太猴急了,忍者又不是万能的,一天时间查出结果,估计就连后世的国安局都做不到。
马车来到西市后李守看准了一个名为“李记”的杂货店走了进去。
杂货店里人也不少,货物很多,从药材、陶罐到针线、书本全都有卖。
“客官您要来点什么?蔽店货物非常之全,无论是南方的奇珍还是北方的异宝,又或者是东边的海货西方的香料,这里应有尽有,包您满意!”伙计非常热情,上来就对自家店铺进行宣传。
“先来三包生石灰,再来一罐辣椒水,什么?不知道什么是辣椒?那就算了,再帮我做几个口罩!”李守打断了伙计的自夸,直接开口提要求。
“客官,这口罩是什么?”伙计有些懵。
“口罩就是用几块布或者丝绸缝一个方形的块块,然后两边带根绳,绑在耳朵上。”李守一边解释一边比划道。
口罩这东西可是救命之物,不仅能防止病毒传播还能预防感冒,后世疫情紧张的时候,很多国家都做不了,还得我大中国四处支援。
“没见过!如果是订做的话,最好是到旁边的布庄去!”伙计摇了摇头。
“哎,你这伙计有些死脑筋了,要是学会了口罩的制作方法,将来可会赚大钱的。”李守气道。
“能赚大钱?那我得问问掌柜。”伙计缩了缩脖子。
“什么事,还得找我?”就在这时,柜台后转出一名中年男子,应该就是杂货店的掌柜了。
“掌柜的,是这位客官要订做什么口罩的东西!”伙计赶紧解释。
掌柜的闻言往李守这边看过来,随即面色大变:“哎呀!二公子!小的听说您回长安了,还没来得及去拜见,今天怎么有空来自家店里了?”
李守闻言一楞,随即恍然大悟:“原来这家杂货铺是自己家的。”
“哎呀!快,院里坐,这伙计刚来没多久,不认识二公子!勿怪勿怪!”掌柜的满面笑容来到李守面前,顺便还扭头对伙计吩咐一声,“这位是咱们东家府上的二公子,记清楚了,以后别认错了!”
“是!小的这会记住了!”伙计赶紧连声道歉。
李守倒不在乎这些,既然店是自家的,肯定不能给自家找麻烦,还得夸两句:“不错!这小伙子很热情,对待顾客也周到,我看好你,继续努力!”
把伙计乐得不行,屁颠屁颠地去接客了。
掌柜的把李守招呼进后院,李守又把自己的要求跟对方说了一遍。
掌柜的对自家这位二公子以前的品行还是很了解的,虽然不怎么相信口罩的功能,不过还是找人按照李守的要求做了几副。
为了保证防毒效果,李守在内里用了两层麻布,中间还掺了细小的木炭,最外面必须弄成黑色的,这样就省得戴蒙面巾了,做好后内里又加了一层细麻布,免得木炭被自己吸进肺里去。
李守还送了米田太郎一只,告诉他这是防毒兼蒙面的工具。
最后两人带上生石灰、板砖,赶着马车直奔慈恩寺。
到了目的地后,两人在坊内找了家客栈住下,吃过晚饭便开始闭目养神,等待午夜的到来。
长安的夏夜一开始并不静谧,月亮升起的时候真的是一片捣衣声,勤劳的唐朝主妇们趁着凉快在水边浣洗衣服,月影在水中不断破碎、摇荡又重合。
子夜来临的时候,城中才真正开始安静下来,李守两人换上夜行衣后米田太郎先出去放了一下风,确定无人才向李守发出信号,然后两人悄悄离开客栈,来到了慈恩寺的围墙边上。
今夜的月光很亮,两人只在阴影里前进,米田太郎身轻如燕,径直先上了高墙,李守虽然腰里别着飞爪,但他对慈恩寺围墙的坚固程度很有信心,接着冲力在墙上踩了两下后便成功翻过墙头。
两人已经提前合计过,米田太郎进入寺院后藏在暗处,李守则径直前往塔下。
夜里的大雁塔静静地矗立在月光中,仿佛直入长空的通天之柱。
李守戴好口罩,翻过最后一道围墙后来到了塔前的广场上。
四周静悄悄的,偶尔有几间佛殿中露出灯光,但却没有一个僧人出现在这里。
“咯咯,李公子果然是信人,竟真的来此赴会,这份胆量实在让人佩服!”
就在这时,从东边的阴影中走出一名瘦小男子,他全身包裹在黑色当中,一条兜裆布从腿中间穿过又绕着双肩缠到了背后。左腰上则别着一长一短两把武士刀。
“果然是倭人!”李守只看对方打扮便知道了黑衣人的来历,“要不是你们拿李某的家人威胁,本公子才懒得搭理你们!”
“嘻嘻!这些都不重要了,反正今晚过后你会永入阿鼻地狱,能死在大雁塔下也是你的光荣!”黑衣人越走越近,在李守面前两丈处站定。
“看来你们还真替我想的周到,就不知阁下是哪位?而且在慈恩寺内决斗,就不怕引来官差吗?”李守问道。
“在下乃是‘火’忍!”黑衣人自报姓名,“李公子放心,寺内众僧已经被我的迷药迷倒,即便是打雷或者火烧屁股,他们都不会醒来,且这里距最近的街道也有数百丈远,你就是喊破了嗓子,官兵一时半会也到不了,而这段时间足够我们送你上路了!”
“你们是刚学会大唐话吗?怎么啰嗦起来这么上瘾?开了腔就没完没了了!”李守哂笑一声,心中却暗自猜测对方这么能说是不是在趁机放毒。
“剩下那三位也别藏着掖着了,赶紧出来吧,宰了你们后我还得回去补觉呢!”李守又喊道。
“李公子还是个急性子!就连下地狱都赶时间。”又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第二名男子开始现身,他个子也不高,但却极瘦,“你也别问了,我是‘林’忍。”
“‘山’忍在此!”
“林”忍的话音刚落,一位身量超过普通倭人水平的男子便大叫一声,站在了其他两人的中间。
李守借着月光细细打量对方,只见山忍者左手持着一面巨盾,腰间同样别着两柄刀,右手和手臂上则缠着一个流星锤,锤头正在侧方摆来摆去,看来这位罕见的力量型忍者居然还擅长远攻!
那位瘦子林忍者擅长暗器,最矮的火忍者精于毒攻,看来今天这三位打定了主意不想跟自己近战啊。
“不是还有一位‘风’忍吗?”李守有些好奇。
“对付你,我们三位足矣!”火忍者轻蔑地说道。
“好吧,朴洙那倒霉孩子确实是被我所杀,你们要替他报仇就放马过来吧,不管是三个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我都接着!”李守对三人勾了勾手,然后缓缓抽出了腰间的横刀。
三名忍者也开始了移动。
就在某个瞬间,林忍者双手忽然一扬,月光下闪着白光、黑影的铁海星、苦无便挟着劲风直奔李守而来。
李守眸光一缩,全身感官锁定三人,同时双腿猛地一蹬脚下石板,身体瞬间加速向前,躲开对方暗器的同时横刀直奔山忍者杀去。
在林忍者放出暗器后,火忍者右手对着李守也是一抛。
“扑!”
一团未知颜色的烟气出现在山忍者与火忍者之前,遮蔽了李守前进的道路。
李守心中暗道糟糕,自己可以不惧暗器与刀枪,但即便戴了口罩的他对于毒雾还是不敢以身犯险,急速前进的他不得不往旁边急窜,杀向林忍者。
此刻山忍出手了,他的流星锤甩开后直奔李守砸去,如果李守仍旧锁定林忍者,那么势必要同时对付侧方袭来的流星锤。
因此李守不得不止住脚步,那流星锤在其前方一闪而过。
三名忍者分明练就了一种分进合击之术,他们其中任何一人的速度都比不上李守,但三者掐准时间分别行动,便将整体速度提了上去,已经与李守不相上下。
而且他们采取远攻的方式,将空间距离带来的时间优势也利用起来,让李守无法近身一展所长。
接下来林忍者对着李守又甩出三根苦无,进攻受挫的李守被迫再次后撤,躲开了暗器。
三名忍者不断移动,再次将李守放在了以三人为弧线的圆心位置,而此刻攻守已经易势,山忍者的流星锤挟着巨大的动能横扫过来。其余两名忍者也开始向李守抛洒暗器,尤其火忍者的暗器即便在月光下也闪耀着诡异的光芒。
李守第一次感受到了危机,他不得不连续后退,好在流星锤的长度有限,拉开距离后就连暗器飞行的时间都变长了,让李守获得了喘息思考的机会。
但紧跟着他的后背便抵在了塔身之上!
……
李府。
今晚的月色无比皎洁,王静依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烦闷中她摇着环扇跟小娟来到厅中端坐,这里空间宽敞,燃起熏香后蚊虫也不会过来叮咬。
刚坐下没多久,王静依便瞅着前院中悠悠正陪着楚青嫣在那里转悠。
“嗯?”王静依心中起疑,这大半夜的不睡觉,两人在干什么?
悠悠也发现了厅中的王静依,便拉着楚青嫣走了进来。
“悠悠姑娘大半夜的不睡觉,拉着你家小姐乱转,就不怕病情加重吗?”王静依不带感情地问道。
“谢谢关心,我家小姐最近虽然不像以前那样离不开李公子了,但却睡觉很轻,今晚见到月色明亮,便起来在院里转悠,让您见笑了!”悠悠回答道。
“唉!这都是命!”王静依心中虽然不快,但早就被楚青嫣磨光了脾气,“天热我也睡不着,要不你们在这里坐坐,咱们说说话吧。以前是我心里不想夫君在外面鬼混,也见不得其他女人,现在既然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也怨我命苦,小时候娘亲去世的早,现在又摊上这么个夫君。我现在什么也不想了,只盼着家里能消停点,别再出什么事了!”
“夫人的事情我也大概了解一点,知道您不容易。实不相瞒,我家小姐别看现在是朝廷官员,但也是从小命苦,从懂事的那天起就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她是在百骑司被抚养长大的。虽然是一个女子,这些年来却为朝廷厮杀过无数次,她从来都是一个把感情藏在最深处的坚强的人。”悠悠低着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