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守道见事已至此,哼了一声说道:“老大人,既然人家不认王府,我看咱们也不必多此一举,月儿这事还是算了吧。”
老太监点了点头,深深看了眼方同渐,拿起茶杯来再不言语了。
公孙守道转过头来又对公孙剑道:“你听见了,月儿不嫁,赶紧给我滚出去,以后不准你上门,老公孙家没有你这号人。你若再闹事,送官法办,别以为有老王家你就可以肆意妄为,豁出去公孙家脸面不要也处置了你。”
公孙剑砸了砸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此行是彻底失败了,学着老太监叫唤了一句“德行”,拉起王珂往外就走,方同渐和大头连忙跟上。
“师弟,师兄没本事,对不起你啊。”
“师兄,没事,是我没这个福分。”
“方师傅,我有一好友,是府城的大家闺秀,不如我给你牵线?”
老宅提亲彻底失败,不仅如此,方同学还把差事丟了,虽然是他主动不干的。回了王家,王珂把当时种种说了一通,王道昌捋着胡子大笑不止。
公孙守道众人的做派实在不雅,不是君子所为,不过还是那句话,齐大非偶,看看老宅如今,烈火烹油一般,就差改换门庭了。
“这事啊,也说不定是好事,以后没了瓜葛,虽然没什么好处可得,可也没了灾祸不是,老老实实过日子比什么都强,至于同渐么,曼儿。”
“在,爹。”
“过两天就去府城一趟,和你那好友说一说,就说是我的远房外甥,你的表哥,不拘是谁,都给相看相看,丫鬟咱不要,就要大家闺秀。”
“是,爹。”
公孙剑在旁一听,老王真高,踢了一脚方同渐,“快快,认姨夫了,你小子也算走运,丟了媳妇,认了门亲,哈哈。”
方同渐迷不愣登还没缓过劲来,公孙剑说什么是什么,规规矩矩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叫道:“姨夫好。”
“好好好。”
老王开怀大笑,一挥手,今日摆宴庆祝一番,众人纷纷喝彩,方同渐的心情暂时也好转了不少。
再说老宅这边,虽然把公孙剑撵走了,可老太监的谋划也全然失败,方同渐还辞了差事,算是两败倶伤。老太监心情不好,回屋看枕头去了,秀巧自然也紧紧跟随。
公孙守道摇了摇头,算了,少了个侍卫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抓紧了老太监也尽够了。
卞齐逮着机会连忙告退,追上老太监,舌绽莲花,说了一通房中养生之道,哄得老太监咯咯直笑。
“哼,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公孙守道现在对卞齐是越来越看不上眼。
公孙守正见没了好戏也告辞,说是要去县里待几天,这些日子账册繁乱离不开人,去了就住那不回来了。公孙守道摆摆手,正事要紧,让他先走了。
曹子明左右一看,没了外人,说道:“岳父大人,刚才小婿来之前,刚刚收到一份家书,说是小王爷的藩地也就这两日便见分晓了。”
“真的,可知是哪里?”
公孙守道一听,顿时急了,要是真能落在卞州那可真是太好了,老公孙家有这颗大树抱着,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现在还不知,不过,也就这两天了,萧大人那边一定会收到信的。”
“子明,依你看这落在卞州的可能大不大?”
曹子明沉吟片刻,道:“照往常惯例看,亲王就边疆,郡王就外畿,就算在咱们这一带应该也不会是卞州,更可能是府城,毕竟府城是水旱要冲之地,需得镇守。”
公孙守道点点头,虽然有些遗憾,不过不在卞州也有好处,郡王就藩划拨官田便不会侵占自家利了。
“好,不管是哪里,子明想办法再筹措一笔银子,到时候给王爷贺喜。”
“这,爹,抵押之事?”
公孙守道深深吸了口气,上回借了一万两已经抵押出去不少田地,这回少说也不能少于五千两,想了想还是把地押出去,反正这些地大多都是投效而来,抵押出去一些也不心疼。
更别说马上还有一大笔官田入手,就算周转不过来,顶出去也不过九牛一毛。
公孙守道把公孙望亭叫了过来,三人一核计,还是曹子明着手去办。
二人离开前厅,公孙望亭一脸欣喜,说道:“这回又能要多少?”
曹子明呵呵一笑,道:“多不多的两三千还是能要出来的,到时候放出去又是一笔,大哥你就等着数钱吧。”
“哈哈,还是妹夫高明,大哥我做了这些年买卖,实在惭愧,怎么就想不到这样的好事。”
“诶,大哥别这么说,要不是有永安郡王这块招牌,小弟就是孙猴子也变不出这些花样来。
“哈哈哈哈。”
二人志得意满,连走带笑,拿了地契出了门。
当晚,老宅门外来了一匹快马,说是官驿递脚,有信函送萧太监。老宅不敢怠慢,连忙迎了进去,老太监得了信匆匆出了屋来到前厅,公孙守道和冯氏早已等在了此处。
那递脚问明了身份,将一封书信交上,公孙守道连忙让冯氏安排饭食。老太监打开一看,一扫脸上的焦虑哈哈大笑。
“萧大人可是有什么好事?”
“哈哈哈,公孙老爷你自己看吧。”
公孙守道拿过来一看,就见上头写着,已定就藩卉州,不日工部即将就临,让老太监立即赶往卉州迎接,并同协助建造王府,一应事项由其决定,就藩之日便是总管之时。落款为永安询,还有印鉴在旁。
“啊,这是真的,真的就藩府城了。”
“哈哈,公孙老爷,那不是王爷的大印在上头么,那还能假的了。”
老太监欣喜万分,叹道:“多年蛰伏终于让我出头了,哈哈哈,我这总管也终于落实了哈哈哈哈。”
老太监尖利的笑声穿云刺空,公孙守道呆了一呆,连忙叫道:“来呀摆宴,给老大人贺喜。”
“是。”
小廝们答应一声连忙去办,老太监摆摆手道:“不可破费,不可破费,明日一早我就去府城了,可不能贪杯啊。”
“哈哈,老大人怕什么,明日我派人随你去,一应事项让他们办,老大人只管言语声便罢了。”
“咯咯,好,好。”
老太监哈哈大笑,不多时酒宴摆上就在前厅,冯氏和张氏也出来作陪,卞齐更不用说得了消息跑的比兔子也快,几人推杯换盏,连秀巧和跟着喝了几杯,心情荡漾之下越发的光彩照人。
老公孙家和老王家同时办喜宴,各得各的喜庆不提。
第二天一早,老太监动身去府城,秀巧想跟了去,老太监怕让工部的人见了起非议,好生哄了一番,说是安顿好以后就接她过去。秀巧心中有气却还装做不舍的模样,三哭送情郎,老太监也跟着哭了一场这才走了。
另一边卞齐也想跟了去,却让公孙望亭给截住,拉着他参谋别院的事,卞齐虽不耐可也只得装做认真的模样之乎者也一番。
两个拖油瓶都没走成,公孙守道心情大好,美好的日子就在眼前啊。
可偏偏事不遂人愿,总有人这时出来碍眼。晌午时分,公孙守正也得了消息跑了回来,和张氏商量了一通,两口子来见公孙守道和冯氏。
“大哥,如今诸事顺遂,是不是把阁儿的事也办了,正好给咱家张张人气。”
公孙守道吃了晌午饭正和冯氏商量公孙楚之事,一听这个心里就腻歪不已,啥啥都拉不下你们,眼皮子就这么浅?纳个妾啥时候不行,非得赶在这个时候。
“你不是这两天不回来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公孙守道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公孙守正嘿嘿笑道:“嗨,这不是去了一看,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上头还有县尊大老爷做主,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这不得先紧家里的事办么。”
“我说,你两口子为了一个妾就这么急切?弟妹你不是不待见那个毛盼儿么,前儿还说要赶出府去呢。”
冯氏瞥了眼张氏,前几日毛盼儿跟着学武,那个搔首弄姿的模样,众人都看在眼里,张氏还为了这个发了顿火气,把公孙望阁好生打了一顿,怎么这转眼间又变了脸。
张氏商户女出身,脸皮那是转的快,笑道:“姐姐不知,其实我冤枉那丫头了,她啊不过是为了学好功夫防身的,咱家前些日子不太平,可不得下苦力多学学么。”
张氏嘿嘿直笑,心说要不是看在那一千两大宅的份上,老娘早就赶她出去了。
“哦,原来如此。”
冯氏笑了笑,二房纳毛盼儿可是好事,那毛盼儿可是向自己靠拢的紧,以后拿捏二房也多一份助力。
想到这转头对公孙守道说道:“老爷,我看趁早办了也好,过些天府城一定事忙,老爷免不得要走一趟。再说了办喜事么,以咱家如今的声势,那喜客能少得了,光着礼钱也不少呢,家里的亏空也能补一补不是。”
一说到礼钱,公孙守道沉默了,公孙守正忙道:“大哥,为家里分忧兄弟我义不容辞,当拿出一半来充公账。”
“此话当真?”
“绝对当真。”
公孙守道左右看了眼公孙守正和张氏,点头道:“如此也罢,就赶着给他们办了吧,省的老三闹腾。”
“嘿嘿,多谢大哥。”
公孙守正和张氏两口子一脸喜色,兴高采烈的辞了出来,张氏得意洋洋笑道:“哼,还不是老娘,要依着你哪有这好事。”
“是是,娘子大才啊,为夫不及也。”
公孙守正嘻嘻哈哈恭维半天,张氏又道:“不过,你可得让阁儿看紧了,别到时候弄出真火来,咱们的脸可就丟尽了。”
“放心,盼儿也说了,指定不会假戏真做,不过是吊着老太监罢了,有阁儿看着,保准错不了。”
张氏咂咂嘴又点了点头,叹道:“唉,说起来,咱们这事做得不地道,可怜我的阁儿了。”
“嗨,你可放心吧,她一个清倌人不就是迎来送往的么,咱们不过是纳个妾,等日后发达了,阁儿再娶个高门闺秀不就行了,到时候远远发卖了,不就清静了。”
张氏想了想,也对,又高兴了起来,两口子盘算着日后的美好时光,笑的一般的畅快。
转过两天来,老宅广撒英雄帖,要给三少爷公孙望阁纳妾,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接到了帖子,连王道昌也得了一份。
老王家此时正在准备行当,王珂带着小不点王依,要去府城住几天,王家在府城有一处院子,多时不住,正好去看看,再一个么也是为了方同渐,从府城里给他踅摸个好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