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马秀英的话,郭天爵没了刚才的愤怒,捂着脸嘤嘤哭了起来,哭了一阵,才抬头看向马秀英:“姐,你说的,我都知道,都知道,可是我真的不甘心啊!”
郭天爵说完,又哭了起来,马秀英没有接话,郭天爵哭完,又抬头道:“姐……我的事情,公孙泓打算怎么处理?”
“斩首示众!”
“斩首?不可能,我是父亲唯一的儿子,他公孙元捧怎么能这么做?他杀了我,对得起父亲吗?就不怕天下人戳脊梁骨?”
说这话的时候,郭天爵神色有些癫狂,似乎根本不信公孙元谆敢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也是因为抓住了公孙泓这一心理,才敢三番五次对公孙泓出手。
看着郭天爵这幅模样,马秀英擦干脸上的泪珠,挤出一丝笑容,道:“天爵,你要记住,你是郭子兴的儿子,即便是死,也要硬气一些,莫要坠了你父亲的威风,知道吗?”
说罢,马秀英便走了出去,走出老远,还能听到牢中郭天爵撕心裂肺的喊声:“姐,我不想死,救我啊,姐!”
“父亲真的杀了郭天爵?”公孙文正瞪大眼睛,问公孙文忠。
“那还有假?就在应天菜市口,当着应天百姓的面,当时那叫一个人山人海。”公孙文忠说的是口沫横飞。
“哎,实话说,我并不太讨厌这郭天爵,当初去青楼,还是他带着我去的,这郭天爵,也是个人精儿,不知为何,在这件事儿上,却死活放不开,非要跟父亲为敌。”公孙文正一脸叹息道。
在一旁端着一盘儿花生豆悠闲嚼着的公孙剑见公孙文正这样说,笑着道:“怎么?你开始同情郭天爵了?
郭天爵那天死命进攻父亲的时候,你也看到了,你觉得若当时郭天爵臝了,会不会放过咱们?”
“哎哎哎,公孙剑,我只是叹息少了一个花丛知己,你扯这么多干什么?
话说……我明天与紫裳成婚,你们……都会来吧?”公孙文正试探着问众人。
公孙剑皱着眉头道:“谢淑兰……你搞定了吧?我们可不想去你家喝顿喜酒,被你大老婆拎着大刀满院子的砍。”
听了公孙剑这话,公孙文正的脸,刷的就红了:“哎,公孙剑,你今天吃狗屎了?嘴巴这么臭?谢淑兰已被我治得服服帖帖,你们放心过来喝喜酒就成。”
“那就好,那就好,把你家的母老虎拴起来,我们就去。”公孙文忠也在一旁打趣道。
任紫裳十来岁便被后母买到青楼,虽然有娘家人,但还不如没有,任紫裳也不希望他们出现在自己婚礼上。
被赎身后,任紫裳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药庐待着,与古灵儿黛婆婆相处的很融洽,已经把药庐当做了自己的家,因此,任紫裳与古灵儿商量之后,便决定让公孙文正到药庐来抬人。
公孙文正、公孙文忠、公孙剑坐在院子里闲聊的时候,古灵儿从任紫裳房间走了出来,恰巧听到公孙剑他们问公孙文正“拴好”家里的母老虎了没有,便皱着眉头道:“明日任姑娘成亲,她在应天没有什么亲人,明日,不仅你们要去捧场,还要把军中相好的同僚都叫来,热热闹闹的,知道吗?”
古灵儿说话了,谁敢不听?公孙剑和公孙文忠连连点头,表示明日一定不会缺席。
古灵儿说完,公孙文忠皱着眉头道:“灵儿妹子,最近没听说你那师兄宋成弘啊,怎么样?他还来药庐吗?”
“对对对,灵儿妹子,这宋成弘,还缠着你吗?若是他还敢缠着你,哥哥再收拾他一次。”听了宋成弘这个名字,公孙文正也来了兴趣。
古灵儿莞尔一笑,对公孙文正道:“一般人,哪里经得起你那样糟践?你那天晚上,让我师兄丢尽了颜面,回去后,便被我师叔给禁了足,这不?公孙大叔的盛典一过,便带着回了亳州。”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
公孙文正府邸不得不佩服公孙文正哄女人的手段,今日,公孙文正纳妾,可他的正妻谢淑兰脸上,竟然还挂着淡淡笑意,对没一个前来参加公孙文正婚礼的人,都彬彬有礼,显得雍容大度。
这一幕,让公孙剑很是纳闷儿,低声对跟在自己身边的徐鸿川道:“徐先生,这公孙文正,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回头必须问问,这公孙文正是怎么说服谢淑兰的,咱们也学着点儿,说不得将来,用得着。”
听了这话,徐鸿川就乐了:“怎么,将来娶了古灵儿,你还想着纳妾?你不怕伤了你灵儿姐的心?”
“不不不,我没那个意思,可这成亲之后,难免会磕磕绊绊,现在学会哄女人,将来会省心不少不是?”公孙剑赶忙辩解道。
“呵呵,小子,跟你开玩笑呢,还当真了?”徐鸿川笑眯眺道。
说罢,徐鸿川凑到公孙剑耳边,低声道:“公孙剑,我总感觉,这谢淑兰脸上的平静,只是表面平静,今天晚上,肯定会有一场暴风雨,要不……咱们晚上潜回公孙府,看看?”
徐鸿川说话的功夫,一张大脸猛然出现在二人面前,把徐鸿川下了一跳,徐鸿川定睛一看,来人是公孙文忠,这才松了口气,笑着锤了公孙文忠一拳,骂道:“你要吓死我?”
被锤了一拳,公孙文忠也不恼怒,笑呵呵道:“徐先生,带你潜回公孙府,这难度,有些大啊,万一被发现,公孙剑可没办法带着你安全逃离,若是我跟公孙剑二人……”“好,就这么定了!”公孙剑立刻点头,说罢,对徐鸿川道:“徐先生,你这身手,真的不合适干如此危险的事情,不过你放心,我们若是探明情况,一定会如实相告的!”
听了这话,徐鸿川叹息一声:“早知武功这么有用,当初,我也该勤学苦练的,唉……”公孙文正娶妾,其实并没有多大意思,任紫裳长得漂亮,这个大家都知道,能见任紫裳容貌的人,早就见过了,这以前没见过的……今天晚上也看不到。
因此,在公孙文正把任紫裳抬进门后,众人便拉着公孙文正开始喝酒,看样子便知道,不把公孙文正给灌醉,是不会罢休的。
公孙剑和公孙文忠见状,对视一眼,二人很默契的点点头,开始控制自己喝酒的速度……待众宾客散去,公孙剑和公孙文忠又翻墙进了公孙文正府邸,二人爬上屋顶,偷偷观察公孙府内的情况。
没过多久,公孙文正便走出了任紫裳房间,踉踉跄跑朝着谢淑兰房间走去。
看到这一幕,公孙文忠皱着眉头道:“公孙剑啊,这果然有古怪,文正怕谢淑兰,就爬到这种地步?
要不,咱们去谢淑兰屋顶,听听谢淑兰和文正说些什么?”
闻言,公孙剑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对公孙文忠道:“文忠哥,还是算了,这谢淑兰有多虎,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不小心被发现,咱俩还不得被大卸八块?
知道文正哥新婚夜不敢与任姑娘就好,就凭这点,咱们就可以要挟他了,没必要做的太过分。”
“那好吧,咱们……回去?”
“嗯,回去吧!”
说罢,二人跳下屋顶,溜出了公孙文正府邸。
应天郭府马秀英匆匆下了马车,提起裙摆,便进了郭府,马秀英为何会这么急?原因很简单,小张夫人病重。
郭子兴父子对公孙泓,虽然百般习难,经常干些不厚道的事儿,但小张夫人却不同,对马秀英这位义女,是打心底里喜欢,说是视如己出,也丝毫不为过,而且,在公孙元捧与郭子兴放声矛盾的时候,没少帮着公孙泓说话。
自从郭子兴死后,小张夫人便心灰意冷,深居简出,整日在郭府吃斋念佛,轻易不踏出郭府府门一步。
郭天爵谋反的时候,为了做到出其不意,并未与家里商议,小张夫人并不之情,等她知道的时候,郭天爵已被押赴菜市口,开刀问斩。
郭天爵虽不是小张夫人亲生儿子,但毕竟一个屋檐下生活多年,这感情还是有的,听说郭天爵被杀,心神激荡,一下子便病倒了。
等马秀英到了小张夫人病榻前,看到的是一张眼窝深陷,苍白的脸。
看到这一幕,马秀英眼泪不自觉便流了下来,守在小张夫人病榻前的郭小妹见状,低声抽噎道:“姐姐,母亲病的太重了,求您想想办法,救救母亲吧!”
听了郭小妹的话,马秀英也是悲从中来,把郭小妹搂在怀里,低声道:“小妹别怕,别怕,我这就差人去请黛婆婆,让黛婆婆亲自过来,给母亲把脉,你放心,只要黛婆婆出手,母亲一定会没事儿的。”
马秀英话刚说完,床上便传来虚弱的声音,只听小张夫人低声道:“不必了,我的身体我清楚,就算是黛婆婆来了,也于事无补。”
马秀英留着眼泪走到小张夫人跟前,哭着道:“母亲说的哪里话,你年纪不大,只是生了一场病而已,吃点药就好了。”
“秀英,你不用安慰我,自从你父亲离世,我便生无可恋,只是放心不下小妹,这才一直硬撑着。”
说罢,小张夫人转头看向郭小妹:“小妹,你出去,我跟你姐姐单独说几句话。”
听了这话,郭小妹给小张夫人行了个礼,乖巧的走了出去,屋内只剩小张夫人和马秀英二人。
一阵沉默过后,小张夫人道:“秀英,天爵的事儿,我不怪你,是他咎由自取,其实,他恼恨元璋,是没有道理的。
他们父子称王称霸的时候,元捧还是一个一文不名的小乞丐,是他们父子自己把自己的大好局势毁掉的,元璋发迹,他们又觊觎元璋打下的天下,可元璋杀他,就有些过分了。”
听小张夫人这样说,马秀英便知道,小张夫人对公孙泓心中有怨气,但随即一想,马秀英觉得小张夫人可能根本不知道郭天爵干了些什么事儿,于是辩解道:“母亲,天爵明里暗里给元谆使绊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是我建议元捧杀掉天爵的。
你知道吗?天爵不仅对元捧下毒手,甚至还派人,想要杀掉我的儿子公孙标。”
“什么?天爵真这样做了?”小张夫人瞪着眼睛问马秀英,马秀英低着头没有答话。
马秀英的性子,小张夫人了解,见马秀英这幅模样,小张夫人便知道,马秀英说的是事情。
过了良久,小张夫人叹息一声道:“罢了,罢了,事情都发生了,还管他谁对谁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