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昚好像有点魂不守舍的样子,在两位仆从的搀扶下踉踉跄跄来到沔阳侯府的门口的时候,吴奋刚好伺候完他的梅花。
这两日婉君也整日里待在房间,一改往日的性子,甚至是足不出户。
吴奋知道女儿有心事,还正准备去开导一番,萧昚又来了。
吴奋对萧昚的好感,不仅仅是因为其是王爷,也不仅仅是因为其文采斐然,乃是因为其和吴奋一样是一个难得的痴情种。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同样类型的人相互的眼里都是亲切的。
只是在吴奋的心里也一直很纳闷,婉君不是对萧昚不来电,而是压根就没有电。吴奋心里也很着急,不过着急也没什么用,至少要婉君自己愿意。
因此,对于萧昚的造访,吴奋是既开心又感慨唏嘘。
但这回吴奋又大跌了一眼镜,萧昚到来之后,吴婉君居然表现的很是主动。不但主动出来迎接,还主动要和萧昚饮酒。
萧昚也是突然感觉到有点受宠若惊,没想到今天婉君会这么主动,这倒是让萧昚一下子还适应不过来,都快要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所以,萧昚一见到吴婉君便开始大吐苦水。
“婉君,你知道吗?人人都以为我贵为王爷就很开心很幸福,可我心里的痛苦谁能知道?我没什么朋友,唯一的一个好朋友却要与我分道扬镳。我有自己喜欢的人,可人对我却不冷不热,爱答不理,你说我这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人人都说我没有远大的志向,对我的确是没有远大的志向。我没有治理国家的能力,我就喜欢 吟风弄月,那又怎么了?谁说的王爷,皇室子弟就一定要会治理国家的?谁又知道塔顶尖处的碾压是多么无情?谁又知道高处是多么的寒冷?”
“我没有权力的欲望,是因为我不需要这些。我就只想做个安安稳稳的王爷,做个富家翁,能和自己相爱的人厮守到老,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愿望难道很难?对,的确是很难。他们都说我是扶不起的阿斗,对,我就是扶不起的刘阿斗。”
“谁喜欢权力,谁去争去,反正我不喜欢。”
吴婉君听着萧昚的吐槽,心里也是百感交集。她突然觉得这个王爷并不是百姓当中说的那么风光无限,反而如今看起来像是一个可怜虫。
人人都羡慕皇家子弟,成功的可以位极人臣,甚至成为天下的主宰。就算是安安稳稳,也能一辈子荣华富贵。
荣华富贵在普通人眼里是多么的荣耀,可在他们眼里,虽然是唾手可得却把自己活生生变成了孤独的代名词。
吴婉君虽然有点为萧昚心痛,但并没有感动。
她正色道:“王爷,我知道你喜欢我,我很感动。倘若我是百姓人家的子女,一定会感动的泪流满面。能被像您这样一个王爷所钟情,那应该是祖上积德。”
“我吴婉君也不是个无心之人,有些事我不想说,但如果你能帮我做到一件事,我什么都答应你的。”
萧昚没想到吴婉君突然这么说,有点欣喜之余却也有点失落。吴婉君依然不是爱他的,就算是有事情相求,就算是最后得到了,那也只是得到的一个人,而不是一颗心。
萧昚也看出了吴婉君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那么她肯定是遇上了什么大麻烦了,要不然还有她沔阳侯府摆不平的事儿?
心上人的事儿,便是自己的事儿。吴婉君这么严肃认真,也让萧昚的酒醒了一大半。
“婉君,你说吧,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为你去做。至于要求什么的,如果你不是真正地爱上我,我就算是提要求,又有什么意义呢?”
“好,东王爷一言九鼎。”吴婉君骤然从腰间取出一柄短剑,拍在桌子上说道:“我师傅,你知道吗?”
萧昚吓了一跳,吴婉君喜欢舞刀弄剑这不假,这也正是萧昚喜欢她的原因之一。但在这桌上摆出宝剑,又提到无暇老人,萧昚意识到这件事儿肯定很大。
“无暇老人?立春日大放异彩的无暇老人,怎么了?”
吴婉君一下子突然哽咽起来。
“我师傅除夕夜被人抓走了,现在在哪里,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你是王爷,你能帮我的,对吗?只要你能帮我找到师傅,你说什么我就答应你什么。”
萧昚拍了拍昏昏沉沉的脑袋,生怕说错了做错了事。
“那沐聪和甄忍知道这件事吗?”
吴婉君眼眶一红,轻轻抽泣道:“他们都知道,他们说要等。可师傅年纪大了,万一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吴婉君长这么大,有两个最宠自己的人。一个是父亲吴奋,还有一个就是师傅无暇老人。有些话不能跟父亲说,却一定可以跟师傅说,所以一直以来吴婉君就是把无暇老人当做是自己的第二个父亲。
萧昚脑子里晕晕乎乎的,隐隐约约又觉得自己好像应该知道无暇老人的下落。课要说出个所以然来,他又无从开口。
最近发生的事情很奇怪,最起码有两个很不容易让人想到一块儿的事情。
那就是蒋伦的突然出现,还有无暇老人的失踪。
这二者看起来好像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想想又似乎有关系,因为这两件事十分巧妙地巧合地发生在很短的时间内。
萧昚小心翼翼地说道:“婉君,你先别着急。你给我一天的时间,明天这时候我再来,等我先确定我心中的怀疑再说。你知道,我对这种事情并不在行,还是要先问过沐聪。”
说完,萧昚怀揣着心事,一刻也没有停留,急急忙忙往涞昏侯府而去。
吴奋见萧昚走了,这才来到吴婉君的身边。只见吴婉君红着眼眶,正大口大口地喝闷酒。
“婉君,想找一个爱自己的,自己又爱的人很难。世上的事情难以两全,东王是个不错的人,你或许可以考虑......。”
“哼!他不错?他要是不错的话,又怎么会和沐聪在鸿渐居喝花酒,争抢钱幽岚?”
吴奋一时语塞,这事儿他知道,年前长安城盛行这个谣传,但吴奋一直以为这只不过是民间以讹传讹的故事罢了。
难道这件事情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