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锐被关到了煜景阁之后,并没有好好反省,因为是双手双脚被捆着直接被家丁放躺在了床上。韩锐试着呼喊了几声虎翼或者是自己的其他小厮,均没有人回应自己,韩锐才意识到自己的小厮也被苏芳琳控制起来了。原来即使是自己调皮捣蛋,也从来没有说韩锐自己被家丁捆了扔在床上的时候。可这次韩锐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犯了什么错,若是说是因为自己不想去庄先生的课的话,也不应该啊,自己原来也总是逃课,有的时候是在去书塾的路上跑着去玩了,有的时候是直接在府里装病,也一直没有事啊,也从来没有说自己因此被捆了。所以韩锐越想越觉得自己是无辜的,明明自己没犯多大的错,却要被绑着扔在这里。想着想着,韩锐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很快就到了晌午。一般情况下,韩铎下午是有一堂课要上的,可因为韩锐的事儿韩铎不得已到书塾的向学究那里请了假,恰好下午的这节课是向学究讲的。向学究听韩铎说家里有事不能上下午的课,为了不影响韩铎的学习进度就把下午的课取消了。向学究是澹王殿下的人,本来到博才书塾就是澹王的命令,若是这节课韩铎不听了,学究也就没有讲的必要了。
向学究问韩铎:“我听说今日韩锐没来上课,韩铎,你可知是为何?”韩铎本不想家丑外扬,但是向学究既然过问了,韩铎只能无可奈何地回答道:“学究,晨起在家里用早饭的时候,弟弟向母亲撒娇想着今日就不上课来了,可母亲并没有答应。因时辰有些晚了,我就先来了。父亲说让恒伯送锐儿来,也不知为何一上午都没看到锐儿的身影。”向学究想了想说道:“既如此,那…那我就跟你回韩家去看看吧。好歹,韩锐也是咱们书塾的学生。”韩铎没办法拒绝向学究的这个理由,只得带着向学究回了韩家。另外,向学究也在书院里发了公告,说是因为自己私人原因,下午的课就不上了,让许多好不容易抢到向学究的课的学生难过不已,纷纷到书塾原来的耿学究那里去告状,可耿学究哪惹得起京城澹王派来的向学究,耿学究就只留下了一句话:“若是你们以后还想上向学究的课就只能忍这一次,若是惹得向学究不快,向学究可能就要回京城了。”学生们听完这话就只能作罢。
向学究原本是澹王手下的一个谋士,也是在澹王的提携之下,在京城最大的皇家书塾——明德学堂的院长。澹王在之前的这一届众多学子中挑中了韩茂刚这个探花郎,并不是不无道理的。韩茂刚在朝堂并无根基,为人清廉,明事理,懂得如何为官,但怀才不遇,皇帝只给了个九品小官,还是在澹王的提携之下才在偌大的甬城有了韩家的一席之地。一,皇帝是想看韩茂刚有没有真本事,二,最近都是世家子弟为官。而且顾家的泯灭也不无道理,为了提携韩家,澹王不惜牺牲了甬城整个顾家所有的人作为代价,但在这一切的背后,最终的受益者还是皇帝。向学究名叫向衍,字清川,和韩维东是同一个书塾的学生,之前和韩维东只能算是点头之交而已。后来因为向衍入了澹王的眼,才离开了书塾到京城就读几年后,也得以考取功名,皇帝见其为质彬彬,就封向衍为明德学堂的一个先生,也是在澹王的一路提携之下,升为明德学堂的督办。而后被掉调离京城到了甬城。
很快,向学究和韩铎各乘一辆马车,由韩铎的马车在前引路,向学究所乘的马车跟着后面,很快就到了韩家。李伯见是韩铎带着人回来了,以为是韩铎在学堂上的朋友,就吩咐人好生看待向学究的马车。韩铎跟李伯点了下头问道:“李爷爷,我祖父和父亲可回来了?”李伯回了礼道:“少爷回来了,老爷还未曾回来。说是衙门那边还没完事儿,还得会。少爷在书房,今日老夫人曾带着大小姐出去了,所以今日夫人大概还是在和锐少爷置气,您可千万别去夫人那。”韩铎继续问道:“祖母回来了吗?”李伯道:“老夫人还没回来,说是要和几个老姐妹儿聚聚,估计要等老爷一起从衙门回来了。”韩铎转头对向学究说道:“向学究,咱们先去雨竹轩吧,想必家父应该在雨竹轩。”李伯急忙给向学究作揖道:“原来是学究,老奴失礼了,还请学究见谅。”向学究是个极温和的人,给李伯回了礼道:“李伯无需客气,学究也不是什么大官,只是教书而已。”说罢,韩铎就拉着向学究往雨竹轩的方向去了。
雨竹轩一路上的景色十分宜人,向学究开口说道:“这沿途的风景倒是挺不错的啊。”韩铎点了点头道:“太祖之前是在甬城做生意的,为了买这个宅子倾尽了小半辈子赚的钱。有了祖父之后,就一心供祖父读书。据祖父说,这雨竹轩是太祖和太祖母的心头之爱,让我们这些后辈好好爱惜。”向学究只顾欣赏这沿途的风景,没和韩铎搭话,韩铎只能带着向学究一路到了雨竹轩。
进了雨竹轩,发现韩维东正在案牍上正在挥毫泼墨。向衍微微笑道:“子昂兄,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在此挥毫泼墨。”韩维东刚要生气,抬眼便看到了向衍,用爽朗的笑声回应道:“真是许久不见清川兄了……最近在哪高就啊?”韩铎见自己在这里十分尴尬,便低头说:“孩儿先去吩咐人沏茶。”就急忙离开了雨竹轩。看着韩铎离开的身影,韩维东道:“清川兄来家里有何贵干啊?”向衍平静地说道:“今日,韩锐没来上课,我来看看是为什么。”“什么?韩锐没去上课?庆林……庆林?”庆林急忙跑进来:“少爷,您喊我?”“庆林,你知道韩锐为什么没去书塾上课吗?”韩维东气急败坏地道,“这个兔崽子,皮又松了…看我今天不把他打得皮开肉绽的…”庆林今日没跟着韩维东去衙门办公,在碧雅小榭里帮了一上午的忙。
庆林见韩维东十分生气边说道:“老爷,您别生气。锐哥儿,今日的确没去书塾上课。”韩维东一听就更生气了,问道:“为什么?这个兔崽子为什么不去上课?”庆林说道:“这事儿本该是夫人告诉您的,是夫人不让锐哥儿去上课的……”韩维东一脸狰狞道:“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儿?庆林,你还学会吞吞吐吐了?”庆林只得低头回到:“少爷,是这样的。今早您和铎哥儿用完早饭之后,不是就走了吗?锐哥儿跟夫人撒娇,不想到书塾去上学究的课了,夫人不同意。锐哥儿又说要和二少爷一样将来做生意养着韩家,夫人说锐哥儿不会做生意,便想着人让锐哥儿先到苏家练练。说罢,便让锐哥儿上课去。锐哥儿还是不想去,夫人就怒了,让人把锐哥儿捆了扔到了煜景阁……现下还扔在煜景阁呢!”向衍听完后道:“原本想来此跟子昂兄叙叙旧,看来今日我来的真的不是时候啊……改日吧,改日我再来。如今我也算是认识家门了,过些日子,我请子昂兄到锦楼畅饮。先走一步了。”韩维东急忙道:“清川兄?清川兄?”向衍只是摆了摆手道:“先处理你的家事吧,子昂兄。你我相识一场,无须居于此等小节……”韩维东示意庆林将向衍引到韩府大门。
韩维东喊来自己的小厮路谯道:“路谯,你跟少夫人说一声,然后派人把二少爷看管起来。待老爷回来之后,咱们一众人都去清雅小榭。”路谯是韩维东的亲信,是刘云静的家生奴婢郑妈妈的儿子,郑妈妈一直留在刘家侍奉刘老夫人,刘老夫人许诺在在自己百年之后让郑妈妈到韩府伺候刘云静,顺带养老,也能和自己的儿子团圆。
很快,韩茂刚带着刘云静和韩妠从县衙回来了。韩维东也已经回到了碧雅小榭,韩铎正在书房看书呢,苏芳琳因女儿不在跟前,所以就跟着儿子在书房看书。虽说苏芳琳是医药世家出身,但她的学识也甚为渊博,经常能在韩铎看书的时候给与韩铎许多不同的指点。韩茂刚才刚回来没多久,便派人到碧雅小榭让她们到清雅小榭去。赵妈妈来传话的时候,这对母子看书看的正入迷呢。碧雅小榭的书房虽说没有墨韵阁那么大,但也是为了让两兄弟能好好学习而辟出来的一块地方,韩茂刚亲自取名并写了匾额“卿志轩”。
赵妈妈走了进来,“哼”了一声道:“少夫人,老爷和老太太让您带着大少爷到清雅小榭去一趟,说是昨天晚上的事儿,该有个决断了。还说,大小姐这几日就先暂住在清雅小榭了,等二少爷悔过自新后,自会把大小姐给您送回来,说毕竟大小姐是您亲生的孩儿。”韩铎都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是用话压苏芳琳呢,孩子都是亲生的,苏芳琳不能只顾着一个,而不顾另一个。苏芳琳自然也明白老太太的意思,但好歹自己也是苏家的大小姐,怎么能受这个委屈呢?此时韩维东也走了进来,看见自己的夫人和大儿子还在读书,便说道:“赵妈妈,您先把今日上午成衣阁送来给大小姐做的衣服选几件,一会咱们带到清雅小榭去让母亲和妠儿挑挑。”赵妈妈见有人肯给自己解围,急忙道:“少爷提醒的是,我这老婆子脑子也不好使了,竟把这件事儿给混忘了。我这就去……”说罢,就急匆匆的离开了卿志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