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女巫猎人
"戴克澜中尉!" 司隆上尉的声音和拳头敲打着戴克澜的衣帽间的门,把骑士从睡梦中唤醒。他从散落在角落的书本和杂乱的笔记中僵硬地站起来,其中一页粘在他的脸颊上。
"我来了!" 戴克澜一边抱怨着,一边把纸拨开,擦了擦嘴角的干口水,把笔记和书塞进书桌的抽屉里。当他跌跌撞撞地走到门口时,他用手捋了捋自己巧克力色的头发,然后把锁往后一推,打开了门。"早,队长?"
司隆好奇地看了看戴克澜头发的排列,清了清嗓子。"楼下有人找你,"他粗声粗气地说。
戴克澜的橄榄绿眼睛因为队长声音中的不安而眯了起来。"是谁?"
"那个牧师,阿尔登神父,"司隆边退边回答。"还有教皇的一只猎犬。"
一个女巫猎人?
戴克澜咽下了喉咙后面的恐惧。"他们为什么要见我?你不是说我们要放弃调查吗?"
司隆不自在地晃了晃。"我们是,"他拐弯抹角地说。"但阿尔登神父在神圣教会的支持下提出了一个请求,他要求我们把你借给他们,作为向导。" 司隆避开戴克澜的目光,沿着空荡荡的大厅扫视。大多数房间在这个时候都是空的,直到晚饭后才会填满。
"看,"司隆紧张地嘟囔着,他把一只手放在戴克澜的肩膀上。"骑士团已经放弃了调查,按照某个高人的要求,昆廷骑士长根本不屑一顾--但我们都知道,教会不会对巫师杀人事件视而不见。" 他捏了捏戴克澜的肩膀。"我也奉命在这次调查中配合神圣教会的要求。如果他们想让你充当向导,那就这样吧。除此之外,你做什么或说什么,就由你自己决定了。"
"多长时间?" 戴克澜越过上尉的肩膀,盯着面向他家门口的窗户,透过窗户可以看到皇家大教堂的钟楼。
"几天,或者直到他们找到她--以先到者为准,"司隆迅速回答。"别担心,我一找到借口,就把你带回来。用一个中尉做向导有点过分,即使是应教皇的要求。"
"谢谢你,队长。"
"别惹麻烦,戴克澜。"司隆用焦虑的目光提醒道。"我是说真的。那个牧师和他的猎犬是个麻烦,我可以从内心感觉到。"
戴克澜的嘴唇扭曲成一个嘲弄的微笑,但他点头表示认可。"我会的,队长。"
"好,清理一下,然后下楼。有可能他们会要你先带他们去贫民窟--只要避开狐狸精就可以了。"
"是,队长。"
司隆摇了摇头。"比起女巫,我更愿意处理暴乱和人渣。" 他打了个哆嗦,朝大厅走去。
戴克澜退后一步,关上了他的房门。
然后他用手按住它,闭上眼睛。
一个女巫猎人。
戴克澜苦笑着拉下他那件皱巴巴的制服,然后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新衬衫,扔在床上。他停了一会儿,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心脏上方的黑印。这一幕足以唤起他永远无法摆脱的旧记忆。
火和肉体燃烧的味道--以及他母亲的手指紧紧掐住他脖子时的眼神。
❆❆❆❆❆
"戴克澜中尉!" 阿尔登带着欣慰的笑容向他问好。"我为我们突然来访感到抱歉。"
"拉斐尔骑士团很乐意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协助圣徒教会。"戴克澜边回答边礼貌地歪着头。
硫磺的味道刺痛了他的鼻子,他僵硬地站起来。他的目光越过牧师飞向那个身穿猩红长袍的人,那人用电蓝色的眼睛回望着他,并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啊!这是尼禄爵士,我的战友,"阿尔登一边解释,一边转身面对这个可怕的人。
不,不仅仅是一个人--一个女巫猎人。
尼禄比戴克澜年长,也许有三十多岁,然而在他那张雕刻得太完美的脸上却附着一种不老的气息。深灰褐色的头发向后梳成辫子,从高高的颧骨上拉开,有一个尖锐的鼻子,还有一个狭窄的、剃得很干净的下巴线。
"当然,不是像你这样的骑士,也不完全是一个牧师,"阿尔登继续说。
"他知道我是什么,"尼禄通过蜷缩的嘴唇回答。"现在我们已经接到了你的半巫,我们可以走了吗,阿尔登?"
"请原谅我的同志,"牧师急忙道歉。"就调查而言,我们遇到了一点挫折。你的报告和关于唯一证人的信息已经神秘地消失了。所以我们--也就是教会--不得不重新开始我们的猎巫行动。"
"如果你能带我们到女巫杀死贵族的地方会很有帮助,"尼禄补充说,他突然转身走向门口。"越快越好,在她的魔法气味消失之前。"
"你们不需要我做这个,"戴克澜说,无法摆脱他对眼前这个女巫猎人的厌恶。
"事实上,我们需要。"阿尔登回答说,他挽着戴克澜的胳膊,紧紧地拉着他跟在尼禄后面。"你看,司隆上尉告诉我,是你在另一条巷子里发现了那个年轻人被谋杀的原址。你在报告中写了一些东西,我确信--但可惜,那已经不存在了,而且没有人再想起这些信息--"
"我知道了,"戴克澜边说边把牧师的手推到一边。"我带你们去。"
"我知道你会的。"阿尔登满意地笑着说。
❆❆❆❆❆
这条巷子比戴克澜上次来的时候要暖和。他警惕地打量着屋顶。太阳刚刚开始下山,但狐狸们却保持着一个不明显的距离。戴克澜希望他们脆弱的休战能维持足够长的时间,以便他能把牧师和女巫猎人带出贫民窟。
他沿着熟悉的污秽、污水和暴力的痕迹前进。当他闻到熟悉的气味时,废墟和小巷都开始变得一样了。玫瑰花和茉莉花。他们快到了--但空气中还有另一种气味。
木材烧焦的味道?
他跳了起来,尼禄抓住了他的肩膀,让骑士停下了脚步。
猎巫人锐利的目光在戴克澜身上缩小,可能是一个赞许的微笑。"看来我们已经到了,"尼禄一边嗅着空气一边观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先走了。"
猎巫人继续往前走。当阿尔登走到戴克澜身边时,他的硫磺味在空气中令人不快地徘徊着。
"这是所有半巫师的天赋,"阿尔登耐心地解释。"反正能闻到女巫或她的魔法能力。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能成为教会的猎手。" 他朝戴克澜瞥了一眼,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不过,你比我更了解这些,中尉。"
"省省你的推销吧,我没兴趣。"戴克澜吼道。
"很遗憾,"阿尔登耸耸肩说。"如果你问我,这是对你潜力的浪费。"
"我显然没有。"戴克澜向前走去。当他发现那堆烧焦的木头和烧焦的床垫残骸时,燃烧的气味很快就有了意义。
尼禄跪在烧焦的残骸旁,盯着正上方的空气。他在戴克澜走近时转过身来,咧嘴笑了笑。"有人想掩盖她的气味。"
尽管女巫猎人的气味停滞不前,他们面前的焚烧物一片狼藉,但戴克澜仍能闻到那股醉人的花香。他反射性地吸了口气,尼禄笑着说。
"是的,她的魔法还剩下很多。他们用干柴烧掉了床垫,但巷子里的其他地方却没有动。"尼禄一边观察,一边站起来,吸了口气,向他们周围的墙壁打手势。"到处都是。她一定是炸毁了三尺范围内的所有东西。不是一个典型的女巫。"他又饥渴地吸了一口空气。"年轻,强大,还有--冰魔法?这不是我们以前遇到过的东西。阿尔登神父说她被袭击了?"
"我们就是这么认为的,"戴克澜确认。"我最初发现床垫的时候,上面还留有一点血迹。"
"我猜不是冰女巫的?"
"不是,"戴克澜回答。"凡人的血,属于我们在几条街外发现的那个贵族。"
"那么,他把她拖到这里来QJ她,然后自己被搞了?" 尼禄阴笑着说。"那他就罪有应得了。"
戴克澜不相信地哼了一声。"所以你同意她为自己辩护,但你还是要去追捕她?"
尼禄挑着眉毛转向他。"我很惊讶你会关心--考虑到你的女巫母亲对你做了什么。"
"那你有吗?" 阿尔登问道,他走到他们旁边,疑惑地看着烧焦的残骸。
"是的,我闻到了她的气味,"尼禄自信地回答。"接下来去哪里,半巫?"
"是戴克澜中尉。至于在哪里,那是由你决定的。"
"目击者,也就是那个司机,他说那个贵族声称与受害者有关系,"阿尔登大声沉思。"你还记得地址或姓氏吗?"
"地址,没有,我从未见过。"戴克澜诚实地回答。"但是,家族的名字是特恩贝尔。"
"每个贵族老爷的姓氏在教堂都有记载,"阿尔登满意地笑着说。"我们从那里开始搜索。"
神父转过身来,迅速穿过小巷向后走去。
尼禄又吸了一口气,把脖子往后一卷,发出一声叹息。
我真的不喜欢这家伙,戴克澜边想边转身跟着牧师。
"当你厌倦了假装正常时,"尼禄在他后面叫道。"我会让你看看你的半女巫血统到底能做什么。"
戴克澜打了个寒颤,没有理会这个人。作为一个曾将自己的母亲送入火海的人,戴克澜不想再与女巫或她们的同类有任何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