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喂池星鸢服毒
“有什么话讲便是了。”
段沉可被池星鸢这样的眼光盯得有些心神不宁,略撇过头,尽量让自己镇定一些。
池星鸢这丫头,唇红齿白,眉眼精致,怎么说也算得上是这京城中难得的美人了。
美色当前,池星鸢又是这种欲语还休的样子。
难免让段沉可遐想非非。
“王爷,我……”
池星鸢仍旧是喊着段沉可,话没说出口,反而是一只手抓紧了段沉可的胳膊,整个身体略微朝着段沉可的方向倾来。
莫非这丫头,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跟自己说些什么难以启齿的话?
段沉可以为自己毫无紧张之色,可伏在膝上的手掌,却微微的紧了一紧。
然后轻咳了一声,却并未有说话。
另一只手捏着小药丸,似乎已经忘了要给池星鸢医治这件事情了。
房间里,熏香缭绕,烛光飘曳,两个人的身影映射在窗纸上,本是静谧无声。
只可惜,此番精致并未持续多长时间。
只见池星鸢抓着段沉可的手劲儿更加的用力了,如从般的玉指扣在段沉可的手臂上,原本倾斜的身子朝着床外侧一歪。
“呕!”
整个人没忍住,将之前吃的食物毫无保留的尽数吐在了段沉可的脚边。
“池星鸢!”
段沉可见状带着愠怒立马跳起了身,嫌恶的躲到了一旁,虽说池星鸢没有吐在自己身上,可鞋子却也难逃沾染上了一些。
池星鸢吐过之后,这才稍觉畅快,然说话的时候仍旧是有气无力,虚弱的抬着眼皮,明明都已经狼狈成这个样子了,语气却仍旧是捎带挑衅。
“谁让你不赶紧给我喂些汤药。”
啧啧,瞅瞅这池小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理直气壮啊。
“拿去服下!”
段沉可捏了捏眉心,强压着气恼,身子一丝未动,伸长了胳膊将原本捏在手中的小药丸递了过去,然后食指弯曲在鼻子下方,看着池星鸢将药丸吃下,便赶忙出了书房。
这丫头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吃过药丸之后,池星鸢身子一沉,又重新倒在了床上,胃里的炙热和火辣在吃下那粒药丸之后,渐渐消退。
折腾了这么一会,池星鸢无力的闭目养神。
“来人,把书房收拾干净,再替池小姐擦拭一番。”
段沉可说完,就只见三两个丫鬟进了书房,而段沉可却并未马上离去,只是身体抵着门前的柱子,双手环抱,守在门外。
说到底,段沉可还是在意那丫头的。
敢在王爷书房中这般放肆,进去打扫的那几个小丫鬟,虽然也难忍屋内气味,却也还是忍不住窃窃私语。
“阁塌上这位,怕是咱们王爷的心上人吧?”
其中一个丫鬟将地上的污秽用土遮盖起来收了起来。
“嘘,你可小声点,这哪里是咱们能议论的。”
另一个丫鬟,则是用水将地面上清洗了两次,一边出言警告,脸上的表情确实与之前那丫鬟相视一笑,这种事情哪怕是她们当下人的也都心照不宣了。
收拾干净之后,另一人用温水替池星鸢擦拭了一下面庞,然后又重新点上了熏香,这一番忙活之后,才离开了书房。
冲着段沉可行过礼后便溺于夜色之中。
要知道段沉可的听力是极好的,纵使那两个丫鬟说话的声音再细小,段沉可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可偏偏……
段沉可怎么觉得这舌根嚼的让他心情无比舒畅呢?
而阁塌上躺着的池星鸢也并没有睡去,听着丫鬟们的议论,脸蛋微微红泛了起来。
待段沉可再次进屋,池星鸢听到那故意放轻的脚步声,睁开了眼。
又恢复了寻常没心没肺的样子。
“王爷这小药丸还真是管用,一颗下去便已经无恙了。”
不得不说,段沉可给自己的那颗药还真是堪比灵丹妙药啊。
秉着求学上进的思想,她眨巴着眼睛,先是吹捧一番,如此想要套出段沉可的药方也应该容易一些。
“嗯……听你这中气十足的声音便也知道已然无恙。”
段沉可声音散漫,眼神捕捉痕迹的瞟了一眼池星鸢。
“只知王爷擅毒,哪曾想就连着治病救人的药丸也是随手就放在身上。”
池星鸢有意的恭维,眉眼间透露着讨好,毕竟就算段沉可的表情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可不得不说,刚刚如果没有他,自己怕是会疼昏在那街边。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段沉可随口回应,似乎还在恼刚刚他吐了一地的事情。
有意无意间,段沉可瞄到自己鞋上斑斑点点的痕迹,眉心皱了皱,他素是一个爱干净的人。
可因为忧心池星鸢的身体,刚刚守在门外,却都不曾更换。
说是给她个教训,让她长点记性,明明自己的心也揪着不好过。
“王爷还真是博学多才呢。”
池星鸢乘胜追击,双手合十抵在自己的下巴上,一副崇拜的目光,假惺惺的向段沉可投了过去,就算没有说接下来的话,段沉可也知道这丫头才不会无缘无故的这般称赞自己。
他对自己这位“高徒”可实在是了解。
果不其然,见段沉可默不作声,并没有理会自己,池星鸢却一丝一毫不觉得尴尬,清了清嗓子,懒散的倚靠着床梁,手指有意无意的摆弄着盖在身上的被子。
“不知道王爷医治我这药丸是什么配方?鸢儿虽然对医术也有一番研究,可却从未见过疗效如此立竿见影的药物,还望王爷不吝赐教。”
池星鸢尽量组织语言让自己显得特别的虔诚。
眼睛眨巴眨巴的求学若渴的模样,啧啧,若不是见惯了平常野蛮泼辣的模样,恐怕是要被她这楚楚可怜的劲儿给骗了。
“那可不是治病救人的药。”
段沉可还真是小瞧了这丫头,之前在春游之时她就已经崭露头角,想来那一身医术也定不是三五年就能够练就的。
没想到,她不似一般姑娘家那样酷爱胭脂水粉,倒是愿意为了得一药方而如此谦卑。
“切,王爷若是不愿意告知不说便罢了,用不着编这种荒唐的理由搪塞我。”
见段沉可这样说,池星鸢倒是一点也没藏匿心中的不满,盯着段沉可直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反正现在自己是病人,晾段沉可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乘人之危欺负自己。
见池星鸢不信,段沉可自顾的轻轻摇了摇头,牵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十分玩味的笑意。
“本王怎会因为这点小事去胡诌?”
段沉可仍旧是不咸不淡的语气,看了看床上池星鸢似是因为不满而不老实掀开大片的被角。
他装作无意的将身旁半掩着的窗户关上,而后才又侧过身,倚着窗,跟池星鸢之间保持着不算近的距离。
“不是药还能是什么?无趣!”
池星鸢耍着性子,用手狠狠的拍了一下阁塌,发泄着自己不满的情绪。
如得不到糖块的孩童一般。
“本王没说不是药……只不过……”
话锋一转,段沉可犹豫了一下又补了一句:“只不过,不是治病救人的药罢了,你若想知道我告诉你便是,只是恐你日后胡乱对人用药,害了他人性命。”
段沉可这么一说,池星鸢怎么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呢?
池星鸢用手扶着脖颈,活动了一下,大脑也跟着飞速运转。
是药,可又不是治病救人的药。
难道是……
毒药?
想到这,池星鸢一踢身上的被子,一副要下地跟段沉可算账的架势。
声音也是高了八度,都快要把这书房的房顶给掀开了。
“段沉可!你害我!你喂我吃毒药?”
见池星鸢反应过来,段沉可噙着笑意,也说不清是在夸奖还是在打趣。
“鸢儿果真聪颖,一猜便猜出来了。”
不过,段沉可喂池星鸢吃的正是一颗毒药,他又不是什么悬壶济世的救世主,能随身携带的自然是自己常常调配的毒药了。
见段沉可没有反驳自己,这下池星鸢更加恼火了。
平日里拿自己当做实验的小白鼠就算了,可刚刚那种情形,自己身体虚弱,若是……
见段沉可拿自己的命当成儿戏,池星鸢再也坐不住了,手掌支撑着阁案就要起身跟段沉可算账,可双腿还未接触到地面,池星鸢就打了个寒颤,觉得身上一股子寒意,如同置身三九。
“段沉可,你草菅人命!”
虽然行动有些受限,不过池星鸢的嘴可不是白长得,伸手怒指着段沉可,脸上的表情紧绷,因为气血上涌,嘟着的脸蛋也都跟着轻轻的抖动了起来。
“本王可是为了救你。”
段沉可看池星鸢这样激动,却不以为然。
她既能如此自如的调动情绪,更能证明她的身体异常状况全无。
“我跟你拼了!”
越是听段沉可的语气那么不咸不淡,池星鸢就越是上头,这家伙压根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啊,自己鲜活的一条命,可他说话的时候情绪不带丝毫的波澜。
哭。
早知道他冷血,哪曾想冷到自己头上了。
嘴上说着,可每当池星鸢想要时力气的时候,就觉得一股莫名的寒流会在体内走一遭。
冷不防的又是打了个寒颤。
听到段沉可的话,气得池星鸢更是觉得胸口憋闷。
“放在平日里你都无法近本王的身,更何况你现在的身子骨?还是养一养吧?地都下不了,你那什么跟本王拼命?”
无良啊!
池星鸢都已经狼狈至此了,段沉可还是故意说那些嘲讽的话戳池星鸢的心窝。
“你,你,你看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