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你这丫头,还真是薄情
周纯嘉气急,出言怒道:“笑话!同你争抢我何时怕过?”
“未曾怕过,周公子便请吧?”
说着,段沉可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抬手朝着四方亭外做了个请的手势。
既然已经得知池星鸢的去向,眼下,她在段沉可这里定是安全无疑,周纯嘉也没有再从此处僵持,拂袖抄起折扇,起身走出了四方亭,墨色身影陷入了飘飘大雪之中。
他走后,段沉可回到暗室。
果不其然,池星鸢此时睡得依旧深沉,也不知梦到了什么,嘴里喏喏的好像一直念叨。
“哎呀你走开...”
“别烦了...”
段沉可挤了挤眉,走过去侧耳倾听着。
谁知他刚一走到榻前,池星鸢就翻过了身,背对着他声音模糊道:“段沉可...你怎么老捉弄我...烦人精....”
烦人精?
段沉可脸色一僵,还以为她说什么呢,原来做梦都在吐槽自己...
可此时池星鸢睡得正着,他又没办法把她怎么样,只得幽怨的长须了口气,摇头坐回了茶案上。
暗室在四方亭里,所以并不像府邸的房间那般宽敞,虽设施样样齐全,可这床榻着实小了些,满打满算也只不过能躺下一个人。
不过若是挤一挤倒也没什么问题,但此刻躺在榻上的是个女子,还是个脾气爆得很的女子,段沉可想都没想直接就伏在了茶案处,勉强稍作休息了一会儿。
他托着头侧身看着憨憨入睡的池星鸢,嘴角不自觉的缓缓扬起了几分。
心中也说不出为何,就是欣喜...
“你这丫头,也就熟睡时老实一些...”
次日一早。
莫名其妙的睡了一宿的池星鸢,总算是睁开了眼皮子。
也不知是那香散的缘故还是昨日喝了酒,这头隐约间总是犯晕。
她扶着床榻缓缓坐起身来,瞧见此刻睡在茶案旁的段沉可,才想起了昨日夜里在阅江酒楼发生的事情。
好啊,这个祸水脸居然糊弄她吸了那迷散!
什么配方有误啊,分明是他做了手脚!
池星鸢踢开被,登上鞋子便跳下了床榻,阔步走到了段沉可面前。
她俯身撑在茶案上,低头一脸怨念的瞪着段沉可。
本想叫醒他然后理论一番,怎料这眼神才刚落在他身上,池星鸢瞳孔就微微一颤。
瞧着他这张睡觉都如此好看的脸,浓密的眉毛,樱红的薄唇,高挺的鼻梁,纤长的睫毛...
池星鸢顿时心里的气一泄,竟一个字都骂不出来。
好你个祸水脸,长得好看了不起啊!
正当她越靠越近,细细品着段沉可的颜值时,段沉可睫毛微微一颤,缓缓的撑开了眼睛。
“看够了么...”
而此时此刻,池星鸢离着段沉可的距离还不到二寸,这时四目相对,倒是给池星鸢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的后闪了闪身子,却险些没站稳,整个人朝着后面倾倒了过去。
段沉可反应极快,直接抬手拽住了池星鸢手腕,然后另一只手在茶案边沿轻轻一推。顿时,茶案被推向了一旁,而池星鸢也被段沉可拉近了自己的怀中,刚巧稳坐在了他的腿上。
池星鸢惊魂未定的瞪着那双澄亮的眸子,一眼不眨的看着段沉可,胸口缓缓起伏着。
此时,段沉可倒是淡定。他一手抓着池星鸢的腕子,另一只手揽着池星鸢的腰肢,神色平静地像是清水一般。
池星鸢回神,发觉自己此刻的动作和姿势贴的段沉可太近,耳根子刷红。她僵硬着身子咽了咽口水,结巴道:“你...你放开...放开我...”
听言,段沉可却是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反而歪头看着怀里的池星鸢,垂眸调戏道:“你昨晚不是很乖的么?怎么这个时候害羞了?”
昨晚?昨晚她难道不只是睡觉...还做了什么别的事情???
池星鸢吸了吸鼻子,神色楞道:“我...昨晚?”
“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你这丫头真是薄情啊...”
段沉可此刻那柔情似水的眸子恨不得把池星鸢的魂儿勾去,连声音也温柔暧昧的极致。
池星鸢心口一麻,听了他的话脑子混乱的不行。
她中了迷香散,除了睡觉还能干吗???
难不成还能迷糊间兽性大发,轻薄了这个高出自己一大截的强壮男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发觉段沉可此刻唇角隐约透着笑,池星鸢才发觉自己又险些被这个祸水脸骗了。
“你少胡扯!又想糊弄我不成?!”
她抽出手腕,锤了一下段沉可的胸口,然后气呼呼的从他的怀里挣了出来。
段沉可轻声一笑,理了理衣衫缓缓起了身。
“喂!你昨夜为何不将我送回去?”
池星鸢将手臂环在胸前,扬着脖颈质问道。
段沉可神色自若的走到床榻前,一边耐心的叠着被子,一边道:“瞧你这记性,还真是差的厉害。明明是你在阅江酒楼门前拉着本王的手不放,非要本王带你走的,怎么又怪起本王来了?”
闻言,池星鸢一愣。
自己怎么会拉着他的手?还要跟他走???
如果是这样,那段簌簌和江满一呢?她们两个怎么会不管自己呢?
“段沉可,你可别乱说啊,簌簌和阿一怎么会将我丢给你呢!你说,是不是你非要带我来的?!”
段沉可放下手里的被子,转身看着池星鸢挑了挑眉,继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你不是说本王是断袖吗?既如此本王带你一个女人走作甚?”
池星鸢抿了抿唇,没想到自己酒后秃噜出来的话被他记了这么死。
这下可完了...
难不成他带自己回来又是为了拿自己做什么实验???
想到此处,池星鸢下意识的翻看检查着自己的身体,如此倒是看的段沉可一头雾水。
他疑惑地看着池星鸢,问道:“怎么?本王可没有碰你,莫要想多了...”
池星鸢撸下袖子,沉着脸瞥了一眼段沉可,道:“呸!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又像上次一样,拿我做实验...”
“哼!”段沉可不屑一笑。
“本王哪次不是光明正大的给你施毒了?就算是拿你做实验也不会趁人之危,绑你这般容易,还需趁你昏睡之时?”
“你!”
池星鸢气的跺了跺脚,懒得再和他理论,索性直接转身朝着暗室大门走去。
此刻已近卯时,离开之时池星鸢瞬时忘了今日还有课。
只要出了这暗室,走出屏风绝对会和一众学生撞个正脸。
如此时候,池星鸢从段沉可的暗室蓬头垢面睡眼惺忪的走出...
那么...
“不要出去!”
等段沉可反应过来想要上前拦住池星鸢的时候,却为时已晚,池星鸢已经按下了开门的暗扣。
池星鸢不耐烦地回头瞪了一眼段沉可,然后直接走出了暗室。
刚一迈出屏风,瞬间无数目光朝着池星鸢投来。
一众学生错愕的看着此时出现在眼前的池星鸢,忽然都安静下来,方才还说笑打闹的众人瞬间鸦雀无声。
池星鸢直愣愣的看着在座的众人,这才想起了今日卯时有课一事。
她僵硬的杵在那里,进退两难。
本想着找个借口搪塞过去,然后赶紧回到座位上。
怎料她刚准备开口解释,已经是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了,奈何段沉可一脸从容不迫的淡定模样,从屏风后悠悠哒哒的走了出来,还十分坦然的坐在了椅子上。
池星鸢咬着后槽牙,看着大家的眼神,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不出意外,明日池家二小姐和王爷私交甚好,同处一室的话柄就该满天飞了...
见段沉可一脸默然,丝毫不打算解释的模样,池星鸢气的险些上手锤他。
虽然解释太刻意,但不解释就更说不清了吧!
她瞪了一眼段沉可,束手无策的站在一旁。
这时,直到昨日发生何事,瞧出端倪的段簌簌赶忙朝着池星鸢使了个眼色。
“星鸢,你没事吧?叫你不吃早膳,又晕倒了吧?还不快谢谢王爷今早照看?”
池星鸢纳闷儿的看了一眼段簌簌,然后会了意朝她一笑。
虽心不甘亲不愿,但不得不顺着这个台阶给段沉可行了个礼。
“多谢,王爷,照顾...”她皮笑肉不笑的咬牙道。
段沉可满意一笑,还故意应了句:“不客气...”
如此,众人才收回了那怪异的眼神。
池星鸢压着心里的怄火,冷着脸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然后歪头小声朝着段簌簌和江满一嘀咕道:“咳...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儿?我怎么会在这儿啊...”
“咳,说来话长...”段簌簌测了测身子,低头道。
江满一也牵强一笑,压着声音说道:“晚些咱么单独说罢...”
说来话长还要单独说???
这昨夜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昨夜未回府上,怕是回去又少不了训斥,依着池海蝶那性子,必然又得挑拨自己一通。
池星鸢无奈的趴在了书案上,幽怨的盯着段沉可,越想越气。
“将书翻到第六卷...”
“今日我们要讲的是......”
任由段沉可讲课,池星鸢却是一点儿也听不进去,满脑子都在想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看着书卷,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索性就拿起了毛笔,蘸了蘸墨水,然后脑子中灵光一闪,露出了一抹坏笑。
池星鸢看了看四周,见大家都在认真听课,段沉可此刻又离自己甚远,于是指尖捏着毛笔,在书卷上肆无忌惮的画了起来。
在上一世,自己的好闺蜜是个十分出名的漫画家,无聊时池星鸢便会同自己的闺蜜学习画画,她很有天赋,所以画的很好。
她虽不懂得古时的水墨画,确实对漫画风熟悉的很。
于是便在书卷的空白处画了许多各式各样的Q版段沉可,可以说是极为神似,任谁都能一眼看出这所画是谁。
画了一个又一个,正当池星鸢出神画那个摔倒大哭的段沉可时,浑然不知此时此刻,段沉可已经站在了自己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