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那校尉森然一笑,“太子?太子又如何,还不是被主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方熙柔忽然低呼:“不好!他要自尽!”
话音刚落,那校尉胸口猛然一鼓。
一道沉闷的砰声响起。
其人七窍溢血,死不瞑目地栽倒在地。
“校尉大人!”那些士卒惊呼道。
方熙柔瞬间靠近,摁了摁尸体瘪软的胸口,她脸色有些难堪,寒声道:“好狠辣的手段。”
慕容烟也颦眉言道:“自爆心肺,此术疑似魔门中一种名唤‘控心术’的手段,可于千里之外操控人自爆。”
夏侯淳目光瞬间森冷,凛冽杀气四溢。
单膝跪地的诸位巡防营士卒齐齐眼露悲哀之色,堂堂校尉竟被人逼操控自爆。
“这确实是控心术,不过却远未曾达到于千里之外,便可操控人自尽的地步。”
夏侯淳摆手,“此事稍后再谈。”
他环视一周,瞥了下四周将士,冷哼道:“若非今次巡视沁州,本宫竟还不知道堂堂州府巡防营竟沦为世族爪牙,尔等为虎作伥导致数十上百百姓殒命,真是死有余辜!”
夏侯淳罕见震怒,四周风雪为之一凝。
数百士卒瑟瑟发抖,抿嘴不语。
但在他们几近绝望之极,夏侯淳话锋一转,“不过,你等之所以阻遏本宫,乃是受邪道蛊惑,也算情有可原,故而此事算不上聚众叛乱。”
此话落下,宋京首先醒悟,当即对他们厉喝道:“还不快拜谢太子不杀之恩!”
众人闻言一松,朝着夏侯淳单膝跪地,齐声道:“卑职叩谢殿下不杀之恩!”
夏侯淳轻轻点头,稍作沉吟后,便对宋京言道:“宋大人,而今府衙空虚,无力驻守,这数百人便归于你刺史府下吧,也可防备不时之需。”
宋京连忙朝着夏侯淳俯身一拜:“太子仁德,宽宥罪职,宋京惶恐。”
夏侯淳面容逐渐冷峻,吩咐道:“宋师傅,你先带着巡防营回去吧。”
他明白,太子一旦跨过东城牌坊,生死将再难自择。
宋京满眼忧虑,脸上一阵变幻,迟疑片刻后,他低声道:
“殿下,我那位庶弟深得晏师器重,已养成‘浩然之气’,还望殿下当心。”
夏侯淳心中一凛,一缕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此乃儒法之大成的标志。
更是表明那位宋延清乃是‘以儒入道’的大宗师!
“多谢宋师告知!”夏侯淳诚恳致谢。
他深呼吸后,肃然抱拳道:“殿下保重!”
旋即便带着那数百士卒快速离去。
这时,一道爽朗声音自牌坊内传来。
“可是太子殿下莅临?”
听其声音,雄浑而厚重,一股不怒自威之势随声而至。
未见其人,便知其性。
这位沁州宋氏之主,久居高位多年,手腕与城府几有枭雄之姿。
同时,一股潜在的强大气机瞬间锁定夏侯淳。
他浑身一僵,心脏猛然一跳。
方熙柔目光凝重,缓缓言道:“是真人。”
她语气一顿,凝声道:“货真价实的真人境!”
覆面人脸色微变,第一时间将慕容烟庇护在身后。
夏侯淳微微抬首,目光远眺,似能跃过重重亭台楼阁,直抵某个五层高阁之上的某个身影。
那人负手而立,含笑望来。
毫无丝毫狰狞与阴鸷形象。
反而显得儒雅稳重,如同一位大儒。
俨然深得晏季道真传。
夏侯淳微微眯眼,“宋道友拿无辜百姓作要挟,就不怕滋生心魔么?”
那人闻言失笑,朝着夏侯淳微微拱手,“太子殿下,请。”
话音刚落,
方熙催促道:“快走吧,那位怕是等不急了,再拖沓,那条疯狗指不定会干出什么天怒人怨之事呢。”
宋氏族内,极有可能藏有真人境!!
真正的炼婴存在!
忽而,高空一袭白衣猛然冲下。
正是天心。
咣!!
一道无形的屏障浮现在四人眼前。
天心目光清冷,凝视片刻后,缓缓吐出一句:“月牙阵!”
月牙阵,本是借星光月色困敌,但布阵之人因地制宜,以‘雪光’代替‘月色’,以城楼作为阵基,布下了这道可困真人的大阵。
而外间四人中,各自神情又极为诡异,其中慕容烟一脸大怒,“管他是什么狗屁的月牙阵还是象牙阵,撞破便是。”
而天心稍作沉吟后,“月牙阵乃是以整个东城为基底,倘若强行破阵,必然导致这沁州东城悉数被毁,阵中百姓亦会遭遇大厄,甚至有灭顶之灾的可能。”
慕容烟倒是缄默不语,似在思索倘若此行有失陷其中的风险,她便该立即抽身而退,绝不会孤注一掷。
她是个商人,狡兔三窟的道理从小便知。
她们齐齐看向夏侯淳,这个时候便是他拿主意的时候。
夏侯淳提缰勒马,转头看向慕容烟,道:“此阵该如何破?”
慕容烟眸光一闪,凝视天心,“这便要问天心仙子了。”
天心瞥了慕容烟一眼,心中有些诧异,似对慕容烟的博学多识感到意外。
覆面人目光冷冽,全身戒备。
天心目光一闪,缄默少许后,语气轻淡地道:“月牙阵不难破,可难在此阵若破,阵法激荡之下会将东城内的所有百姓悉数搅杀!!”
夏侯淳瞳孔一缩,恨声道:“果真是邪魔手段,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方熙柔微微皱眉,“除了强行破阵,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天心侧视看向夏侯淳,目中似有奇异神色闪逝,“除了硬闯外,确实还有一种破阵之法,只是太过凶险,而且成功率极低。”
夏侯淳转头,淡声道:“不破阵,那宋延清必会杀光阵内百姓,”
“男人,不能说不行!”
夏侯淳背影一滞,继而掷地有声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