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时的益州,那是非常之风和日丽的。
长久没有战乱的益州,可以说是整个国朝人民幸福指数最高的地方,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不好,但是总体来说,几乎在每个平民的脸上都能看到笑容。
这,也就是为什么没头脑刘璋能够一直坐稳益州之主的原因之一,只不过,这会儿的刘璋显然高兴不起来了。
刘璋看着坐在下首的几位臣子,脸色一直很忧愁,记得上一次忧愁的时候,还是刘皇叔想要入蜀的时候,不过,好歹被打出去了。
再加上各种各样的原因,那时候除了紧挨着荆州的地盘之外,其他地方都感觉不到战争的气息,但是这一次,显然不一样了,因为刘璋收到消息,整个国朝号称百战百胜的黄襄要来了。
“主公,当速做决断。”老刘家忠实将领泠苞跨步而出,朝着刘璋拱手说到。
你道为何?
还不是刘璋这厮瞻前顾后的,想着做个土皇帝吧,黄襄不依;但是如果真的对抗吧,又害怕会引来更多的敌人。
于是,他就在这一来一回中思索着,这一思索可完蛋,人家都已经休整完毕准备进攻了,刘璋还没拿定主意到底是打还是投诚。
而这,也就导致了人心浮动,比如,聪明人法正和张松。
早在好些年前,张松出使曹老大的时候,由于没有被曹老大太过于放在眼里,导致心比天高的张松记恨上了曹老大,于是回来的时候就给曹老大上眼药,一度让刘璋差点就和曹老大宣战,然后蝴蝶在这个时候轻轻的扇了一下翅膀。
甘宁闪击汉中郡,还是以曹老大的名义,给了刘璋狠狠的打击,让他彻底从心了,觉得还是紧紧跟随曹老大的脚步安全一些。
于是张松又恨上了刘璋,觉得刘璋和曹老大一个德行,没眼光,我这么个大才在这里,你们看不见,难道都是瞎子么?
话说果然是国之将亡必有妖孽,你们这俩妖孽是怎么混到这么高的位置的,我这么一聪明人居然还只是区区一个别驾从事?
再加上刘皇叔当时进攻的时候,刘璋指派张松作为军师前去支援。
我们都知道,刘皇叔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拉着别人家的将领啊、谋士啊之类的,来个家长里短、甚至彻夜长谈什么的。
也就让心比天高的张松觉得,果然这世上还是有人懂我的,你看,这刘皇叔人还是很好的嘛,然后他又鄙视了一下刘璋,你叔叔还是你叔叔,你不得不服,人家眼光就比你好。
刘皇叔眼光好不好暂且不论,反正那次战争结束之后,张松心里就一直痒痒,总觉得不和刘皇叔聊个三五次,这心里就不舒心。
正好,这一次黄襄的进犯,让他又有了小心思。
法正就不一样了,虽然一样是心比天高,不过好歹还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和真正聪明人还是有些差距的,再加上黄襄的名头太甚,曹老大的势力太过庞大,也让他生出了一些小心思。
所以刘璋悲剧啊,这还没开打呢,手底下两大谋士就开始想着怎么投靠了。
刘璋眉目稍缓,对着泠苞说道:“将军勿忧,某还需要细细思量一番。”
此言一出,在座的都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你丫能不能更没有主见一点?人家都要开打了,你不派兵支援也就罢了,居然还没决定是战是和,能不能有点出息,别丢你祖先高祖刘邦的脸。
所以啊,也真不能怪这些心比天高的人有小心思,实在是,他们觉得跟随刘璋显然已经混不下去了,为了能够更好地发挥自己的聪明才干,咱们还是赶紧准备跳槽吧。
泠苞急了,急吼吼地说道:“主公,这黄襄都要开打了,巴东、巴西、阴平三郡告急,急需主公支援啊。”
哪知道刘璋丝毫不在意的说了一句:“他黄襄虽然百战百胜,但是也没那么快,我益州,道路崎岖,不是那么好进攻的,待某细细思量之后,一定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将军但且安心。”
刘璋越说,泠苞等人就越无语,于是互相对视了几眼,泠苞、李严等人,直接跪倒在地。
老将严颜甚至哭丧着脸说道:“主公,先主公的基业不能在您的手中就这样丢掉啊,末将等愿为主公肝脑涂地,拼死抵抗敌人,请主公下令,全军备战。”
严颜这属于逼宫了,于是其他谋士无奈的跪倒在地,跟着大喊:“请主公下令,全军备战。”
刘璋低着头,沉默着,气氛一下子凝重了起来,不一会儿,刘璋缓缓抬起头颅,有些茫然无措的语气说道:“罢了,就依诸位,整军备战,令,泠苞率两万大军前去巴东驻扎、法孝直为军师,即刻出发,令,张任先生前往陪陵郡,邓贤将军率一万军前往柯郡,以张任先生为首统领陪陵郡和柯郡,随时注意荆州动向,可先斩后奏,令,刘璝将军招募五万新军,随时准备后续支援。其余人等,准备好粮草物资供应,安抚好民众。”
“益州,就拜托诸位了。”说完,刘璋大拜一礼。
待所有人都领命而去,刘璋抬头看了看天空,这时候的益州还是有一点点的寒意,不过,他的心却火热了起来。
“黄仲礼,就让我们来斗一斗,我倒要看看,我刘璋是不是真的这辈子就这样了。”眼中精光闪烁,很显然,所有人都被刘璋那傻愣子似得外表所骗了。
刘璋明显的知道,手底下的人早就有了各种各样的小心思,只不过,这些人都是有想法但没行动而已,刘璋总不能用莫须有的罪名把他们干掉,要真的那样做了,这些人的家族甚至其他忠臣都要谋反了。
刘备那一次小小的进攻原本刘璋就准备来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只不过秦川的横插一脚让他的计划流失了,而这一次,他决定,好好的和黄襄战一次,称量一下自己的器量,也让世人知道,刘焉的儿子,不是虎父犬子。
草蛇灰线,伏脉千里,何等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