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出客栈时天已经黑了下来,长街上形色的花灯川流不息,远处还有烟火绽放。
顾墨之带着苏羡月跑到城楼上面,万家灯火尽收眼底,街上的花灯如流动的银河,在天空中炸裂的烟花绽放出一朵朵火树银花。
悠月高兴得直拍手,她拉着苏羡月道:“姑姑你看到了吗?这烟花好漂亮。我们买点,回去过年的时候再烧,你说好不好?”
苏羡月猛地点头道:“好呀好呀,过年我最喜欢放烟花了。”
忽然一朵焰火般颜色的烟花在天空中炸开,亮眼的炫光一瞬间打在苏羡月的侧脸。苏羡月暖暖的笑容还有那一双没了锋芒的杏核眼,顾墨之一眼看见,瞬间便失了神。
心脏剧烈地跳动,好像有个人在自己的心门外敲个不停。
顾墨之捂住胸口对苏羡月说道:“看完烟花我们就该回府了。”
苏羡月点头道:“好。确实很晚了。”
顾墨之又继续说到:“往后的这两三个月,我可能都不能来看你了。”
悠月对我反应比苏羡月还大,她牵着顾墨之的手,两只大眼睛泪汪汪地望着顾墨之道:“顾叔叔你要去哪里?是要去打仗吗?你万一回不来了怎么办?”
顾墨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道:“小悠月,你放心,我不是去打仗,是最近皇宫里面在筹备秋猎,我作为顾家世子,自然也被选去这次秋猎。秋猎一般两三个月就结束,到那时候我第一个回来看你可好。”
“顾世子你出门要小心。”
顾墨之起身笑道:“放心,况且我武艺高强,怎么会这么容易受伤?你好好待在王府里面等我回来,到时候我给你带几张白狐皮,给你冬天缝袄子穿。”
悠月在一旁拍手道:“白狐皮?我也要,我也要。”
三人一路笑着闹着,不自觉地走到了府门外。顾墨之将苏羡月送到佛堂前才离开,等在佛堂外的春芙看到苏羡月赶紧上来道:“姑娘,您可算是回来了?吃过饭了没有?有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悠月在一旁牵着苏羡月的手吐槽道:“春芙姐姐,你都快跟祖母身边的阿九婆婆一样了。”
春芙笑着拍了一下悠月的额头道:“我打你个不知好歹的。瞧你说的什么话?”
“春芙,我累了,我们回房休息吧。”
“好。”
春芙一边领着苏羡月回房一边说道:“姑娘,今天皇宫里面下了一道圣旨,可是你出门了,太妃娘娘便替你接了。本来是想亲自跟你说的,可是等了好久您都没回来,就先回去休息了。”
“圣旨?是说什么的?”
“是这次秋猎的,皇上说您是天元的福星,所以这次秋猎便下旨让王爷带着您去参加,说这样可以保佑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苏羡月皱着眉头,春芙看出来她似乎有些不情愿。
“姑娘,奴婢知道您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但是没办法,皇命难违再说了,这次有景王爷带着您,不会让您太难受的。”
苏羡月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就是因为要和景修寒待在一起,她才心烦。
本来自己此番装病,就是为了斩断和景修寒的关系,这下子又要和他牵扯在一起,万一自己露馅了可怎么办。
“姑娘?姑娘?”
“啊?”
“姑娘在想什么?这心神都飞到天边去了。”
苏羡月连忙摇头道:“没想什么,就是在想,你说的秋猎什么时候开始。”
“后天出发去三面围场,两个月之后回来。”
旁边的悠月忽然开口道:“那姑姑不就要和顾叔叔一样,两个月不能和悠月一起玩了?”
悠月撅着嘴,苏羡月也和她一样闷闷不乐,春芙好笑地看着床上两个坐成一排粉雕玉琢的小人生着闷气的模样。她开口安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是?皇上的旨意,谁也不敢违抗。”
第二日,苏羡月从佛堂搬回了景修寒的院子,因为要准备秋猎,所以景修寒并没有去上朝,苏羡月回到院子的时候,正好碰到景修寒在练剑。
景修寒的剑术奇绝,舞起来更是宛若惊鸿,矫若游龙。悠月一眼就被吸引了,偏要拉着苏羡月去看。
景修寒练完收剑,看见苏羡月在不远处,便朝这边走了过来。
悠月看清楚他的相貌之后,直接就愣住了。
景修寒走到跟前,语气十分客气地说道:“月儿,去屋子里面换一身方便的装束,本王先带你去练骑术。”
“好。”苏羡月乖巧地点头。
景修寒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努力地想找出之前那个人的影子,可是当他看见苏羡月眼中全无往日倔强,只剩下一脸的天真与乖巧后便垂下眼眸再不去看。转过身,白色单衣在秋风中猎猎,仿佛随时都要乘风而去。
景修寒走了之后,过了好久,悠月才反应过来,使劲拽着苏羡月的手道:“姑姑,他,他长得好好看。比顾叔叔还要好看。他是谁呀?!”
苏羡月低头望着悠月道:“他是景王爷,是这个王府的主人。”
“景王爷?悠月不认识,不过他实在是太好看了。姑姑,秋猎你可不可以也带悠月一起去?”
苏羡月歪头思考道:“好像不可以哦。”
“啊。”
“你为什么突然想去秋猎了?该不会是因为景王爷吧?”
“对呀,这个哥哥长得这么好看,悠月喜欢和他在一起。”
“哥哥?你叫他哥哥,你为什么不叫我姐姐?”
两人闹着走到房间里面去,换好一副,春芙将悠月留下,将苏羡月送到了门口。
马车上,景修寒此时也换了一身云锦的蓝色劲装,乌发用一顶紫金冠束在头顶。狭长的凤目装得下这世间的万种风情,琥珀色的眼眸却又清冷非常。
一身干练的装扮,依旧难褪身上的仙气。
苏羡月笨手笨脚地爬进车厢,笑面如花地朝景修寒问候道:“景哥哥好。”
景修寒抬眸道:“进来坐好。”
没有多余的一个字,全然不像之前那样总是和她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