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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俗语说:难得糊涂。
云树的难安,只因她不愿糊涂,不愿意放过自己。
她并不想完颜沧月就这般被攻讦,被他父亲忌惮而将他召回,杀他锐气。她希望完颜沧月是带着赵琰回来的,不,她更希望宋均回来。
她不愿相信她从溪畔带回来的人是宋均,从宣城回来,就安排人暗暗南下去寻赵琰,又在宣城、尧关范围内反复的找寻。
四年了,她不愿相信那个一次又一次死里逃生的混蛋,是真的没了……
当年京城被破,室利从暂时的稳定中乔装抽身回了简罗,任千智去找他的老母亲。云树回来后建议他去考了真国的科举,想让他给云昭开蒙也不能了。
云树封了一封信给黎歌。他读了那么多年的书,那些满腹诗书又不得志的读书人,他总比云树认识的多。给云昭请师傅,还要他推荐一二。
信刚送出去,从美人居唤来那个探听到完颜沧月消息的小舞女来了。云树想全面的了解,那个官吏是怎样漏出这一消息的。
小舞女恭敬的请安,待明白云树的意思后,便将那日与那人的情形娓娓道来。口齿伶俐,善察人意,云树不由多看她一眼。
“你叫什么名字?”
“回爷,小女名叫绫儿。”
云树点头。 “去吧。”
小舞女正要被送回去,接舞女的云思在门前犹豫着,思忖话该不该说。
云树没有听到离开的脚步声,便道:“还有事?”
云思让人先领绫儿离开,在门外回道:“美人居白管事近日染病。小的想爷同白管事关系要好,所以……”
一袭白衣的云树跨出门。
三年“安逸”的生活并没有让她的心安逸下来,她依旧清瘦,儿子不在身边的时候,她眉间常聚愁云。若不是亲自照顾儿子,每日哄他睡觉,她不知要在书房度过多少不眠之夜。
最消耗心神的不是繁重的体力劳动,而是重重心事。她虽不怎么出门,但云家农稼队伍跟随完颜沧月南下,诸多事情她也是要操心的;她虽不是朝种人,但这些作为在朝堂是站了队的,如何不十二万分的警着心。
“白姐姐病了?怎么不早说?什么时候的事?”
见爷关心这事,云思便放下心娓娓道来。“白管事身子不适,两三日的功夫便下不了床了。白管事怕爷担心没让说,请了大夫在看,可是小的发现,那个与白管事最亲近,帮白管事主持美人居的曼儿姑娘,像是也有些类似的病症……请了大夫却止不住病情,小的怕传染开来,影响美人居的生意,所以斗胆揣测。”
什么病竟这样严重?请大夫都治不下,还有传染迹象?思考片刻后,云树沉声吩咐:“备车。我去看看。”又向云岭道:“你和云天留下,看好昭儿。”
二人领命。
安排好一切,云树这才乘车去了美人居。
如今时日尚早,美人居众人刚开始收拾。云树遮了面巾,下了马车,让众人留下,只带云思进去。
一个时辰后,云思拿了两张方子出来,云端拦住他,“情况如何?”
云思摇头。
云端、云天心中大警。
只听云思道:“是我草木皆兵了,并非疫症。”
两人大松一口气,正要教训这小子话只说半截,云思又道:“云爷要大家近些日子都警惕着些。”
美人居内,云树坐在白月床头,握着她的手。
“月姐姐说,大皇子府上要美人居今日去宴会助兴?”
“嗯。”白月声音微弱道。
云树不由陷入沉思。
“是有不妥?”白月见云树不说话,追问道。
云树回过神,对白月微微一笑,“许是我想多了,月姐姐不必担心,好好养着,今日我在这儿呢。”
“云爷亲自坐镇,自是让人放心。”白月虚弱一笑。
“月姐姐先休息,我去看看她们准备的如何了。”
“嗯,去吧。”
真国王室不好伺候,据说今晚王府宴会很重要,表演万不可出错。白月病倒,代为管事的曼儿也染了病,为保事情万无一失,不给美人居惹下祸头,云树只好亲自出马。
前院,云树看过舞曲目录,又着人验过乐器、舞衣等表演所需的东西,便将人招集了起来,让根据舞曲目录最后演一遍,她心中有数也好应对。
万事准备就绪,王府的人也来催了。云树带众人登车出发。
一行人抬着箱子,在王府仆从的带领下,从王府偏门进入后院。一路声音悄悄,引得那仆从不止一次警觉的回头看。
云树态度“诚恳”的向那王府仆从解释道:“经常习舞之人注重身姿轻盈,脚下轻无声是常见的。让大人受惊了。”
那仆从对云树的主动解释很是满意,虽为王府办事,但处事圆滑,人敬我一尺,也敬还回去。“咱不过是王府下人,如何担得起一声‘大人’?唤我林安即可。不过,美人居调教的众美人儿身轻如燕,不愧为京城第一歌舞坊!”
云树正欲客气,忽听一个女子挑剔的声音传来:“京城第一歌舞坊?”
众人仰首,假山上的凉亭中衣饰精美的丫头们垂首恭立着,却未见那说话之人。
林安倒是机灵,小跑着去请安。
“请侧妃娘娘安。”
纤纤玉指,丹蔻轻染,放下手中茶盏,向山下瞟了一眼,这才语带慵懒道:“起来吧。”
“谢侧妃娘娘。”
“这都谁啊?”侧妃娘娘起身,披帛飘飘。
“回侧妃娘娘,这是听从王爷吩咐,为给宴会助兴从外面请来的一众舞女。”
众人也跟着请安。
云树听到环佩叮铃作响,亭中人似乎走了下来,而后又听到那声音:“你们是美人居的?”
云树低头回道:“回侧妃娘娘,正是。”
一双鞋头缀着硕大南珠的朱红绣鞋款款落在了她面前,又转回。
“美人居?名字倒是不俗,只是,不知是否名副其实?抬起头来。”
众人依言抬头垂眸,眼观鼻,鼻观心,任贵人打量。
美人居众人容色都是出挑的,那侧妃娘娘声音更是不满意。“戴着面巾是怎么个道理?”
云树回道:“回侧妃娘娘,民女皮肤敏感,秋燥天干,未避免犯病,特意遮上了。”
侧妃娘娘轻轻哼了一声,“倒是娇气。你是管事?”
云树本是与那仆从并行在前,那仆从跑去请安,就一个云树领先于众人跪在前面,又见她衣饰也庄重与众舞女完全不同。
“回侧妃娘娘,正是。”
“抬眼。”侧妃娘娘吩咐道。
云树依言抬眼,眸色平和,不卑不吭的望向眼前这个侧妃娘娘。
目光相接,两人皆是微微一愣。
风采卓绝的侧妃娘娘——卓清妍盯着云树不再说话,周围静的怪异。
林安上前道:“侧妃娘娘,时辰不早了,宴会……”
侧妃娘娘微微皱眉,“带她们先去吧,管事留下。本妃有一些歌舞问题向美人居管事讨教一二。”
林安虽觉有些为难,依然领命。云树示意众人随他先去准备。
侧妃娘娘屏退众人方道:“摘下面巾。”
云树只好依言行事。
侧妃娘娘莫名之火在心头烧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回侧妃娘娘,小女名叫云姝。”
“云姝?”侧妃娘娘冷笑一声。“你来做什么?”
“回侧妃娘娘,云姝是带众舞女为王府宴会助兴的。”云树面不改色。
“助兴?不为别的?”
“回侧妃娘娘,并没有别的原因。”
侧妃娘娘靠近,在云树耳边低声道:“云树与你什么关系?”
“回侧妃娘娘,云爷是我们东家。”美人居的东家是谁,只要着人打听就能知道,云树也未隐瞒。
“是吗?”
“回侧妃娘娘,是的。”
“那个小混蛋,但还是喜欢把人家的姓都改成云姓?”云树言辞恭敬,但惹得侧妃娘娘语气更不客气。
云树波澜不惊,“回侧妃娘娘,民女不敢揣摩东家。”
侧妃娘娘见这招不行,又道:“余宏那个混蛋可要大祸临头了!”
“请问侧妃娘娘,他是谁?”
此次来王府,本就有些被事态赶着来的,云树敏感的觉得像是一双无形的手推着她来王府。此刻立于王府中,这种感觉愈发明显。
云树只想着幕后的那一双手,不想招额外的麻烦。卓清妍这般,像是不仅有着往日的恩怨,更有对美人儿的“嫉恨”。
这些年自己容貌变化大,只是一双眸子有往日影子。这侧妃娘娘并不确定,她就不承认,否则,照着侧妃娘娘幼时的脾气,绝不会轻易放她过去。权贵她见过不少,如今卑躬屈膝她也做的手到擒来。云树想到这里,不由心中冷笑。
王爷喜欢赵国美人儿。她容颜清丽,聪敏伶俐,舞姿招人,又倾心王爷,被宠了这许多年,如今又封了侧妃。但是,男人嘛,总觉家花不耐看,院墙外的花更美。自进了京城,满京城的花儿更是任君采撷。如今就连被偏宠的她都担心宠爱不保,对这些外来的花儿,更是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