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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是朝堂会客,褪去朝袍后舞姿更添了洒脱大气。刚而不拙,柔而不懈,韧而不僵,脆而不浮。
完颜澈座下那个衣衫华贵的青年勾唇坏笑。
中原女人果然一个比一个会装,这般撩人尤物竟能装成个木头人!歌舞坊的人怎么会有木头?险被骗了。多亏给她个表现的机会,这回,大哥可在父皇面前露脸了吧?
这支《江山丽人》让人仿佛乘舟而行,观万里江山之富饶,赏美人儿变换的深浅舞姿,慢而不断,快而不乱。
在明灭的光影的衬托下,她是如梦如幻的江山之景,她更是那景物的构成,她是江山的不可或缺,她演绎着完颜澈所渴望的治下盛世。她在明暗的光影中舞动,她在他的掌中舞动……
云树懂得这舞中的意念,所以整支舞流畅且动人。一支舞完,退到后台,众人皆松一口气。
林安找到了灵舞——她被人弄晕了,藏在假山洞里了。林安打着灯笼才发现暗影中的她。
于林安来说,既然没出大乱子,大事化小为好。
娇滴滴的灵舞一身素白底衫坐在凳子上,整个人缩的小小一团,因为这一变故满眼含着泪花,更显楚楚可怜。云树按过脉,见她并无大碍,只是有些吓到了,便让人倒杯热茶来。
灵舞喝下半杯热茶,人稍稍缓过来。
云树握握她的手,为她抿了抿有些凌乱的鬓发,望着她的眼睛,温柔道:“还能上台吗?”
灵舞有一瞬觉得她听错了。
云爷果然不懂怜香惜玉!什么都不问,不理会她的惊恐就让她继续登台表演。谁让自己是卖身之人?灵舞眸子微暗,朱唇微抿,认命的点了下头,“嗯”了一声。
云树拍了拍她的肩,让人给她重新净面、上妆,为下支舞做准备。
众人重新开始有序的忙碌起来,云树却装扮都未来得及卸下就抬脚出去追林安。
灵舞既被人悄无声息的弄晕,她很难知道什么,下一支舞催的紧,未免她分心出错,也没有问询更多。但林安既然找到了她,或许知道更多的内容。
“林管事~”
林安停住脚,“云管事,有事情交代?”
“不敢,只是此事……”
林安圆滑一笑,“灵舞姑娘既没事,这件事不若大事化小?”
尚未卸妆的云树眸色深深,望着林安的眼睛没说话。林安却觉得周身有一层莫名的威压,话也不像刚才那般随意了。
“让灵舞姑娘受惊了。我会请主子多些打赏。”便没有更多的话了。
云树想听到更多的信息。“林管事误会了。我并非为索要打赏而来。此事有蹊跷,又发生在王府内苑,关系着贵人们的安危……”
“多谢云管事提醒,我会让侍卫们多加留意的。”
云树见他似乎知道缘由,却避而不谈的态度,便没再继续追问。
“那便不打扰林管事了。”
林管事捧了捧手便去忙了。
云端还没回来,云树看看身后跟着的云河,轻轻朝林管事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云河会意,将手上的外袍给她披上,闪身悄无声息的融入暗夜。
云树若有所思的往回走,一个熟悉的声音调笑道:“姝美人儿,想什么呢?”
云树抬眼,又看到下午见过的那个人。
云树矮身下去,“请贵人安。”
“可知你请的是哪位贵人的安?”
“民女不知。”
“不知?”
“不知。”
那人冷笑一声,“还是这般的会装?”同时上前一步欺上身来。
与此同时,云树后退一步避开。
“民女不敢。”
“别动!”那人声带威慑,又进一步。
云树却没听他吩咐,又退一步。
“贵人何意?”
“我便再抓一个美人儿?你才会听话?”
敢情灵舞的事是他干的!这混蛋是闲的了!
云树淡声道:“这里是大皇子府,民女是奉命带人来献歌舞的。若有失礼之处,还请贵人大人大量,高抬贵手。”
那人听到她的话不以为意,还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而后迅捷的去扯她的面巾,云树闪身避开。
一击不中,那人招数由调戏变成了攻击。云树以灵敏的身姿左避右闪。
那情形不像是对招儿,更像是一刚一柔的两人舞蹈。
那人面上由云树的不驯惹起的愠怒变成起疑。为何她总能避开他的招式,而看样子又柔弱的不行,全凭舞姿的迅捷……他还就不信了,驰骋沙场这么些年,他竟然连一个女子都抓不住了!当下,下手更狠了。
两人沉默无声的从门前一直打到走廊的拐角,那人一记鹰爪直抓云树咽喉,想要锁住她。
云树瞥到拐角的另一边过来一行人,追击她的人却没注意到。在那一抓要抵达她咽喉的瞬间,云树绕着来人旋身而过,躲到了他身后,可怜兮兮道:“贵人救命!”
只听刀剑瞬间刷刷拔出,欲将云树手刃!
美人面就在两掌之外旋过,来人下意识的回手护了她一把,那些兵刃终未加到她身上。
追击云树的那只手的主人看清来人,慌乱的收住手,人也跪了下去,声音有些惶恐。
“父,父皇……”
完颜澈未理这个儿子,而是回身看美人儿。在他的眼中,这已然是他的江山美人儿!
他认识这双眼睛。在老二的府中躲了许久,如今又出现在他面前。虽然口唤“救命”,这双灵动的美人眸却毫无怯意。完颜澈心中不由漾起笑意。
“老四顽劣,没伤到你吧?”
云树跪下道:“多谢陛下相护,民女无碍。”她心中有些后悔。
“都起来吧。”
完颜照与云树均起身。
完颜澈含着微微的笑,朝游廊抬了抬眼。
云树对他这般熟络亲民的表现吃了一惊,但完颜澈目光中的意思她读懂了,心中警戒道:“去哪?”
完颜澈温和道:“去了便知道了。”
云树回身看屋内的美人居诸人。
完颜澈道:“会有人照看她们的。”说着挥了挥手指。
侍卫中便有两人去“看护”美人居诸人。
云树只好跟他走,但是并未进任何厅堂屋宇,而是一路出了王府。
在马车前,云树止住脚。
“陛下……”
完颜澈头也不回道:“上车。”
“去哪儿?”云树又一次追问。
“去了便知道了。”
云树隐约知其意,跪了下去。“陛下,家中孩儿还等我回去……”
正欲进马车的完颜澈定住身子,转头看云树,又看护卫,挥挥手指。
护卫得命,正欲离开。云树明白了他的意思,猛然起身拦住护卫。
“陛下究竟要做什么?”
护卫看陛下的意思,完颜澈止住侍卫,又看着云树道:“上车。”
云树拧着眉头,步履沉重的上了完颜澈的王驾。
强权压死人!不管多么不驯的人。
完颜澈微眯着眼睛歪坐在马车上,看着车门边极不情愿的人,微微勾了下唇。
“美人居,是你的?”
云树沉声回道:“是的。”
“你的孩儿,便是当年的那个孩子?”
云树微微吃惊。他竟还记得她,当年的一面还记得那么清楚!
完颜澈微微一笑。“总觉得万里江山少些什么,今日,便知究竟少了什么。”
“陛下……”
完颜澈摆手,“你和月儿的事,朕都知道。既然不愿意嫁给月儿,便随朕入宫吧。”
“我没有不愿意!我在等他回来。”云树急急辩道。怎么真国人抢人的毛病还没改过来?他可是国主啊!在他儿子面前,就这么一句话都不交代,直接把她给带走了!是啊!他是国主,也是强盗!他还需要跟谁交代?
完颜澈没再说话。
“我要下车!我要回去!”
完颜澈不为所动。
云树要跳车,完颜澈道:“要朕派人去把云昭接过来吗?”未待云树说话,完颜澈向车外吩咐道:“去……”
云树急忙截住他的话,声音有些失控的尖厉,“不,不去!不去!”
完颜澈笑,“那便不去了。坐过来,陪朕说说话。”完颜澈指指身边的空位。
云树不情愿的挪到马车的侧面坐了。与完颜照打斗中,她披着的外衫掉落在走廊里,如今穿着单薄的舞衣,静悄悄的坐在一个有所图谋的男人身边,心中难免窘迫。
完颜澈似乎并未关注这些,而是盯着云树的眸子缓缓道:“月儿这孩子,自出生起,朕便喜欢。眉眼像朕,脾性像朕!在朕这些孩子中是最出色的!”
云树没说话。
“中原之地是朕一生的梦想,多亏月儿,有生之年终于入主中原。”
“月儿幼年便远走中原,在朝中无甚根基。这几年他功绩卓著,你可知弹劾他的奏章有多少?”
云树眸光微晃。
“你虽不愿嫁他,却还是帮着他的。不知现在,还要不要继续帮他?”
云树盯着完颜澈的眸子,她觉得自己道行太浅了。看不透他究竟知道多少事情,看不透他究竟作何打算?以完颜澈的野心,他会为了一个女人与最得力的儿子起龃龉?不,不会的。他不像哥哥,与她有多年情意,他考量的更多的是朝堂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