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不少人,或多或少都被那清灵婉转的歌声,给带了进去沉醉其中。
只是水夭夭,一向糙惯了,对这种儿女情长的靡靡之音,也提不起多大的兴趣。
云悠然的才艺展示,有舞有曲,令人不由得眼前一亮,也算是别出心裁的表演了。
虽然最后收步的时候应该是气力不足,力道不够稳,结尾处有些轻微的错步,稍显慌乱的有一瞬间的暂停。
但是,那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瑕疵,根本无伤大雅,不得不承认,确实是目前为止最为夺人眼球的展示。
一时间,对于一脸悠闲的水夭夭,都抱起了看好戏的心态。
收回目光,水夭夭撤了案桌上的宣纸,自顾自地铺上了一块极大的素纱白布,又拿起一边的砚台,不慌不忙地细细研着墨。
满园的牡丹花香,清风徐来散起丝丝缕缕,沁人心脾,许是错觉,连带着水夭夭手里的墨汁,似乎都散着清甜澄澈的香气。
其他展示才艺的闺阁小姐们大多都已经落下尾声,这会子,正一脸鄙夷地打量着水夭夭的举动。
水夭夭倒也不恼,只细细研着手里的墨汁,半天不下手,让一众人摸不清水夭夭到底弄的什么把戏。
“切,我看她是根本就不会什么——”
“多半只是虚张声势做做样子罢了—”
“不会就别硬撑,省的丢人现眼。”
四周,已经响起了些许细细碎碎的窃窃私语。
终于,在一片嘲笑声中,水夭夭抬起眸,停下了研墨的动作。
而后水夭夭端着那方满是墨汁的砚台,一伸手,非常干净利落地直接泼了上去。
“啊—”离得近的一些人,唯恐被墨汁溅到,忙不迭地向后退了好几步。
水夭夭不耐烦地掏掏耳朵,在众人莫名的视线里,伸出葱白的手指,提起那张刚泼了墨汁的白布,左晃晃右摆摆,然后又嫌不够般,加了一部分墨汁,随即左吹吹右抖抖。
半盏茶的功夫,水夭夭甩了甩手里的白布,往面前的案桌上啪地一拍,示意自己的作品已经完成。
瞅着水夭夭如此随意的做法,对于那幅刚完成的“大作”,不少人都是存着不看好的心思
有会意的宫婢一左一右上前来,小心翼翼地举起那方白布,缓缓展现在众人眼前。
“天呐—”
一方极大的素纱白布上,赫然一朵浓墨染就的墨色牡丹,尤其让人惊叹的是,尽管都是浓墨的黑色,却能清晰可见其片片花瓣密密叠叠,一层接一层地向里包着,远远看去,犹如一颗黑色切割宝石缀在一方墨池之中,栩栩逼真。
“这手艺是好,可这颜色未免太过单调—”最先回过神来的云悠然,压下心底的惊叹,清了清喉,盈盈站立着开口。
水夭夭也不答话,只静静站着,抿唇不语。
“呀—”有捏着锦帕的娇小姐低呼了一声,此时,一只橙黄色的蝴蝶飞了过来,打了个转儿后落在那朵墨色牡丹上,紧接着数十只蝴蝶,冰蓝色的,浅棕色的,鹅黄色的,都是盘旋片刻落在了那方白布上。
原本只有墨色的白布之上,因为这些蝴蝶的点缀,生生变得绚烂多彩起来,尤其衬得那朵墨色牡丹,鲜活的仿佛要盛开一般。
云悠然那句颜色太过单调的话语,转瞬间就被啪啪打了脸,那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都有些抑制不住的涨红,呐呐着不再开口。
“本相今天,倒是开了一番眼界—”夜昱一拢折扇,以手轻拍,冠玉般的面容上,带着清浅的温润之色。
厉川然跟着朗声一笑,一脸献媚地挪到水夭夭的跟前,潋滟多情的桃花眼向上一勾:“夭夭,本少没想到你还会这么高超的一手,是在下往日眼拙了。”
哥俩好地一掌拍在厉川然的身上,水夭夭白了他一眼,又扬起个贱痞的笑容来:“厉二少,承蒙夸奖。”
笑话,这可是借鉴的名人绝活,能不秒杀全场么?
跟这么些精通琴棋书画的千金小姐们,最为直接有效的,很明显是靠她小脑袋的机智,嗯,夭夭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姐姐,依妹妹看,这墨画跟歌舞,都是平分秋色不分上下,倒真是很难抉择了。”凌心瑜娇笑一声,冷不丁地插了一句,对着端坐着的华珑朗声开口。
华珑抬起眸来,朱红色的眼影格外耀眼,睨了一眼身侧的凌心瑜:“本宫觉得,这墨画还是更胜一筹。”
的确,水夭夭的墨画,胜在新颖大方,对于俗套的歌舞,很明显是占了上风。
“不妥,妹妹觉得这歌舞,也是毫不逊色的。”凌心瑜勾起红唇,端的是明丽娇艳,声音如出谷黄鹂般悦耳动听。
华珑抬起手来,小指上的金色护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优雅华贵地轻拂了拂衣袖,直直对上凌心瑜的视线,幽幽开口:“这如何抉择,怕是无需妹妹考虑。”
“额—”凌心瑜微微怔愣,似是没想到华珑竟回的如此直白犀利,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对于那边的弯弯绕绕的话,水夭夭根本没什么兴趣听,反正她赢了,结果满意就好。
偏过头去,水夭夭咧嘴一笑,露出八颗整齐的小白牙:“夜公子,您老是不是该把东西拿出来了?”
“慌什么,等到结果宣布,本相自会还你。”夜昱回以一笑,很淡定地瞟了一眼水夭夭,唇角笑意深远。
去你妈的!
水夭夭心中咒骂了夜昱一声,面上却是不露分毫,大概是跟着楚烠待久了,自控力也上了一个档次。
“这次的才艺展示,夭夭小姐的墨画,甚得本宫之心—”正说着,华珑开了口,随着话音的落下,原先打了鸡血一般的娇小姐们,已经是恨不得哭晕在茅厕了。
很好,水夭夭默念一声,对于那些劳什子的贴身饰物,她才不会稀罕,至于那些值钱的赏赐之物,倒是可以让青瑾拿去典当了好好出去吃香喝辣一番。
水夭夭伸出手去,看着夜昱,意思很明显——结果出来了,还东西。
这一次,夜昱倒是极为爽快,宽大的水袖一抬,一支通身剔透的紫玉簪就落在了水夭夭的手心。
“本宫瞧着这夭夭小姐跟夜相倒是极其般配,索性做个好事为你二人赐婚,不知夜相意下如何?”微微顿了顿,华珑噙着一抹端庄得体的笑容,温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