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轶抬眸,以往他要见母,那需要素娟在门口通禀一声,直接敲个门进去就好,可是如今府中的一切,他觉得有些反常,可能是他们早就已经收到了消息,又或者是自己还蒙在其中。
“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今天怎么又不舒服了?”秦轶问道,那一双充满窥视的眸子,一直在门口张望着,他想通过门口的缝隙看看母亲到底在做些什么,又或者是父亲也呆在里面,就是不想出来见他而已。
素娟用身体拦住了秦轶的视线,柔声开口道:“少爷见谅,夫人这些日子,其实心中一直都是烦闷,自从上次嫣儿事情之后,身子就落下了一些毛病,不过少爷不用担心,大夫已经过来开了几服药了。”
素娟说的话没有任何的毛病,秦轶心急如焚于是便道:“我今天非要见母亲不可。”
二人不大不小的争执声正好传进了秦母的耳中,秦母在屋子里头咳嗽了一声,冲着屋口道:“是谁在门口是轶儿吗?”
素娟一愣,转过身去道:“正是少爷,说是要见您。”
“那就让他进来吧。”
里面的声音听起来虚弱,想来这些日子,身体应该是受到了重创。
秦轶紧咬牙关便走了进去,对着秦母施了一礼,见她正卧在凤榻上,两眼微微睁开,手中拿着一柄纸扇,若有若无扇着那轻飘飘的风了。
“你今天怎么想起来看我?”秦母看着秦轶问道,秦轶低下头。在屋子四周,又环视了一眼。
看着秦轶这么心不在焉的模样,秦母笑了一笑,面露和蔼慈祥的样子。
“我看你今天过来不是为了看我吧?”秦母倒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秦轶又抬起头来,开口问道:“不知道爹这两天去了什么地方?”
“你说你爹呀,这两天的确是没有见到人影,如果不是在永安伯府的话,就应该是在太史府。”
守在门口的素娟也端着热水盆走了进来,一边拿着帕子替她轻轻擦拭手,一边又若有若无的将视线放在了秦轶的身上。
秦轶站定了身子,脸上就像是爬有一片乌云一般,看起来忧郁不已。
秦母眉头一皱,问道:“今个是怎么了?心事怎么那么重啊?”
秦轶眉梢一挑,他今日过来询问的也正是关于丞相府的事情。“不知道娘可知道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太史令大人和官府的衙门一同带人将丞相府抄家,并且还带走了岳父大人。”
一边问着,观察着秦母那处变不惊的脸色,想必她已经是很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这件事情好像有所耳闻。”秦母说罢,拿起了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看着她早就一副有所耳闻的模样,秦轶忍不住问道:“可是这件事情是今天早上丞相府里头的陈三告诉了朝烟,朝烟才来告诉我们,娘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秦母手中拿着的茶杯忍不住轻轻抖了一抖,差点着茶水就洒在了绸缎上面,素娟在一旁将茶杯拿了下去。
“我说知道,就是知道了。”秦母语气显得有些不耐烦,就连那温和的神情也消失不见。
秦轶深吸了一口气,略略正色道:“那娘为什么又不肯告诉我,爹如今在什么地方呢?”
秦母耐心似乎已经消磨殆尽,及其不耐烦的斜了他一眼,“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抱歉,因为儿子实在是太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秦轶承认的确是有些莽撞,不过他必须得知道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
“朝堂上的事情,你现在不必多问。纪崇如今大难临头,那也是对他的一个考验。我一个妇人家这些也不知道多少,还是等你爹回来了再问吧。”秦母很显然的,也是懒得透露半个字儿。
可是这件事情跟他们家也是有些联系,想要完全撇清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秦轶目光定定的看着秦母,望着她那血略有心虚的神色,于是便笃定的问道:“娘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丞相府就会遭此劫难?”
“够了,我头有些晕,就不跟你说话了,你先出去吧。”秦母懒得回应,索性闭上了眼睛。
秦轶点头,都是一家人,但是这件事情还是要有所隐瞒,他便觉得这件事情肯定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那娘要多多保重身体。”
秦轶出门,可是这心思已经飘向了很远。
素娟也走上前,手上还抱着托盘,望着少爷一脸困色。出言提醒道:“少爷,老爷午时就会回来了。您不必担忧。”
“恩。”秦轶看着素娟点了点头,她便退了下去。
秦轶目光显得有些深邃和凝重,犹如那遥遥不见边际的黑洞。
快步走到了小书房,唤来了黑鹰。黑鹰身形笔直的立在他的身前,目光清冷淡然,姿势傲慢无比。
“你可知道我要你过来,是因为什么事情?”过了半饷,秦轶的这句话才打破了这书房里面的宁静,却显得有些突兀。
黑鹰抬眸看着秦轶道:“可是为了纪大人贪污受贿一案?”
“没有想到这消息传的还真是快啊,居然连你都知道了。”秦轶不由得赞叹,眼神里露出了一点犀利的光辉。
黑鹰这时双手拱拳作揖道:“不敢,只是偶遇街边的时候听到了百姓们纷纷谈起此事,又看到了那随行的马车,将纪大人给带走了,这纪大人一向做官正直,却不知道这次是栽在了谁的手上。”
官场一生浮萍,可是一旦陷入进去,那将是永生都是洗不干净,纪大人做官向来低调,怎么会有贪污受贿呢?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隐患。
“就连你都不敢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可是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负责去往沧州市赈灾款的人又是谁?”
秦轶柔声问道,尽量将声音压得极低,不想让其他人听见,黑鹰仔细的想了一会儿。答道:“前去沧州本来是前刺史李大人,可是后来好像生了一场病,由永安伯引荐纪大人前去,本来也算是丰功一件,可是没想到这路上就出了这样的岔子,好像又遇劫匪,将那些赈灾的粮食抢了个精光。”
一字不落的听完,秦轶心里头感到受到了莫大的冲击,就好像浮上了一层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