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大半天古言狗血八点档,纪星澜饶是有再大的兴趣,也觉得有些头昏眼花,这才想起来,这原主的作妖不止上吊一处,她还绝食!
她揉着肚子,苦着脸问朝烟:“我多久没吃东西了?”
朝烟毫不犹豫地冲她伸出了一只巴掌:“五天!”那语气,居然带了点莫名其妙的自豪。
纪星澜大吃一惊,五天不吃东西,居然还能有力气爬起来上吊?这纪大小姐莫非还会辟谷术?
但是转念一想就知道不可能,怕是纪大小姐跟贴身丫头不知道用了什么障眼法,蒙骗外人的。
她叹了口气:“我饿的头发昏,又在阎罗殿上逛了一圈,很多东西都不记得了,只隐约记得我这五天并不是彻底断了食水。以前是怎么做的,现在还是照旧,你去给我安排点吃的来。”
话音未落,刚消停了片刻的朝烟又抽抽搭搭哭了起来:“小姐,不成了,刚才丞相大人走的时候,把咱们藏的点心匣子搜出来带走了!”
得,纪星澜现在可是知道这绝食是怎么绝的了,暗地里有上好的精致点心供着,莫说五天,五年也不叫个事儿!
她这位便宜的丞相老爹既然能带走点心匣子,说明之前原主那些小手段根本都一点用都没有,在他眼里就跟明镜似的,难怪今天会气成这样。
朝烟继续哭诉道:“不止如此,丞相大人还让人搜了咱们的小厨房,点心肉干什么的一概都带走了,现在还让人停了咱们的一日三餐,这下子是真没办法了!小姐,要不然您还是去跟丞相大人认个错吧……”
纪星澜心中苦笑,我倒是想去,但是丞相老爹此刻正在气头上,恐怕我就是跪到他面前,也是逃不了被饿几顿的惩罚。
等等,朝烟说什么?
“你说,咱们有小厨房?”纪星澜双眼放光,噌地一把抓住了朝烟的手,莫名觉得浑身忽然有了力气,“快带我去看看!”
朝烟眨眨还泛着泪花的眼睛,愣愣地带着纪星澜去了。
管着小厨房的婆子看到她们吓了一跳,但是听到纪星澜要找点东西吃倒是不敢拦着,只是搓着手跟在后面念念叨叨:
“咱们这小厨房平日里也没什么用处,就是给小姐热个汤饭,做点点心什么的,大厨房极少拨食材过来,因此也没什么现成可以吃的……”
更何况还被丞相派人搜查过了。
纪星澜顾不得这些,快步走进去开始检视起来。
这婆子说的一点都没错,这小厨房看起来确实平日里极少用到,食材少的可怜,她翻了半天也只找到了几根蔫黄的不知放了多久的蔬菜,在丞相府那就是最底层的仆役也不吃的,显然是被当成需要扔掉的厨余了。
再就是还有一点点米面,不知道是不是抄检的人落下了,除此之外,一应炊具和调料倒是齐全。
纪星澜叹了口气,就算有点咸菜她都能忍了,但是总不能让她干吃米饭吧?
转身刚要走,余光掠过那婆子的时候,忽然察觉对方脸上露出了放松的神情。
“不对,你有什么瞒着我?”纪星澜猛然喝道。
朝烟先是一愣,接着便勃然大怒,双手叉腰指着那婆子:
“好啊,小姐往日里带你们不薄,现在一个个居然敢在小姐面前弄起鬼来,你们好大的胆子,还不快给我老实招出来!”
那婆子吓了一跳,支支吾吾不肯说话,但是眼神却不由自主地溜向了墙角处灶眼上的一个大砂锅。
纪星澜微微挑眉,那处是一个没开火的冷灶,砂锅看起来也陈旧的很,十分不起眼,倒的确是个藏东西的好地方。
她大步走过去,一把揭开了那砂锅的盖子,嚯,好肥好大的一只嫩鸡!
管厨房的婆子没想到纪星澜眼光如此之利,顿时骇地跪伏在地上不住地磕起头来,苦苦地求饶:
“小姐恕罪,小姐恕罪,是老奴瞎了心,不该偷偷藏匿食材……”
朝烟气的柳眉倒竖,指着她就骂道:“贼婆!小姐平日里给你的赏钱难道还少吗?居然敢贪墨小姐小厨房的食材!看我不禀报丞相大人,活扒了你们的皮!”
那婆子跪在地上体似筛糠,汗如雨下,只知道不住求饶。
大厨房拨过来的食材虽然少,但也总是些好东西,这些肥鸡大鸭子的生鲜食材极难保存,纪星澜又很少来小厨房要什么东西,所以大部分倒是都落尽了这些仆妇嘴里。
今天碰上抄检,大部分食材都被带走了,这轮值的婆子心中不甘,就偷偷昧下了一只最肥的鸡,哪想到就这么被纪星澜搜出来了。
朝烟气冲冲骂了半天,刚想提醒纪星澜按家规处置了这婆子,一回头却被纪星澜吓了一跳,她们家小姐正死死盯着那只肥鸡,简直双眼都要放出绿光了!
“小姐,小姐,这贼婆……”
“嘶……”纪星澜艰难地吞咽一下,又在嘴边抹了一把,确定口水没有流下来,这才眉开眼笑地捧着那大砂锅挥挥手,“放了放了,要不是她,我今天晚上就要饿着了!”
那婆子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就跑了出去。
“哎——”朝烟蹙着眉喊了一声,又回过头来跺脚,“小姐,她跑了,谁给您做饭啊?”
“傻丫头,难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叫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吗?”纪星澜现在心情好极了,哼着小曲儿把肥鸡拿出来放在了砧板上,自己开始嘀嘀咕咕,“这可是正宗的三黄小嫩鸡,怎么做都好吃,到底要做哪一种呢?”
香菇炖鸡、土豆炖鸡、三杯鸡开始轮番在脑海里走马灯,但是接着就是一盆冷水浇下来,她除了一只鸡,别的什么食材都没有!
她僵了半晌,忽然想起刚才在盐缸里看见的半缸盐,脑海中顿时划过一道亮光,猛地一拍手,“有了,就做个盐焗鸡!”
镇远侯府。
秦轶高挑修长的身影迈进正院,一双凌厉的剑眉紧紧皱着,清风朗月般俊美的面容满是凝重之意,来到台阶前二话不说,一撩衣襟,推金山倒玉柱,重重跪在门前,双膝落在青石板上,居然隐隐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