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之昏昏沉沉地躺了一天,左手的尾指处钻心的疼痛无时不刻告诉着他自己已经被削去了一节手指。【】那天之后他和何钦之就被扔在了这角楼之上,罗必武命军中的大夫来给两人草草处理了伤口。所幸身上的伤口终于收了血,但永无休止一般持续的钝痛却如影随形地折磨着他的神经。他抖着手摸了摸自己的左手,总有一种错觉,自己的那节手指还在,但所触及的,只是肿胀不堪的手掌。
何晏之已经发了一天的烧,此刻终于感觉好了一些,但是嗓子眼却是火烧火燎的痛,几乎张不开口来。他挣扎着坐起身来,头依然有些胀痛,如今危机四伏,不敢松懈,便盘膝而坐努力调息。他咬牙忍着剧痛,终于运完一周天,微微吐纳,才勉强站了起来。
这处角楼本是城楼上堆放杂物之用,此刻用铁链围了四角,成了一间临时的囚室,关着何晏之和何钦之两人。何晏之踉踉跄跄地走到何钦之身边,俯身探了探何钦之的鼻息,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将何钦之翻过身来,用衣袖轻轻擦拭着师兄满是血污的脸颊,看着对方苍白如纸的面容和紧闭的双眸,不觉泪盈于眶。
他本想着能凭着自己的一点功夫来城南救出何钦之,不想却是太自不量力,反而弄巧成拙、打草惊蛇,连累了师兄。他又想着能劝说罗必武把自己和何钦之关在一处,以便他伺机能带着何钦之一起逃出升天,然而却不料罗必武竟会削去自己的手指去要挟西谷连骈。何晏之不由苦笑,自己过的都是太平日子,就算偶遇强梁,也比不过这些虎狼之师的凶残。
何晏之不知道罗必武有没有拿着自己的那节小指送去给杨琼,亦不知道杨琼见了有何反应。这些金戈铁马、你死我活实在离他太过遥远,连带着杨琼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高高在上,越来越触不可及。那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另外一群人,只需一个举手抬足就足以左右千万人的生死祸福,而他,不过是那千万个被左右命运之人中的一员,此时此刻,唯一想的,只是早一日逃离战火,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try{mad1('gad2');} catch(e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