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情理之中
“他们三方现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论过程如何,结局都是默契的专攻我方。”
他话音落下,周怡同意的点了点头。
既想法改变,计划就要重新设定了。
“但何人规定了,强盛那方便要独木支撑?东雄国不止明面上的京都两脉势力,他三方因利益相同自成铁索联盟,我方也有我方的优势,至少这强盛的兵力,除皆有派系的敌国联结举国之力外,无人能及,我既是大鱼,吃些小鱼壮大势力也无不可。”
他决定好放手一搏了,此前不在意,不想去想的事,便全都明了放在心上。
少年便经历百战而成名的将军,只要他将此事放在了心上,此中智谋,周怡实则也及不上他。
毕竟,周怡还停留在纸上谈兵的阶段,而他则是在硝烟战场淌过几遭了,实操经验,是周怡难以企及的高度。
周怡还未想好第一步该如何走,晋楚安便告知了她,第一步已然走出。
“晋楚辛前日渡劫失败,兵解道消,修义府群龙无首,祸乱将起,我在边境临近修义府,便帮着我那不知隔了几代的祖宗,收复了失地。”
这话初听,没什么问题,是他一个宽厚正义的后辈该做的。
但结合此前语境,同现时局势,周怡蓦然又是垂首笑了笑。
真不知那晋楚辛是被迫渡劫,还是根本就没有这么回儿事。
总归现时修义府为他所掌,有了这个地域做缓冲,来自后方的压力,也不那么容易给予他什么致命伤害。
不过,此前他们目光全放在了周怡身上,才会这般轻易让他得手。
现时撕破了脸皮,自然就没那么容易了。
尔后晋楚安要做的,便是如何在他们眼底下,吞吃掉那大大小小的藩王势力。
任重道远啊。
这个环节,周怡做不了什么,她只能努力不拖他后腿。
而后侧面帮助他。
舆论阵地她来守。
战事以外的战地也将由她来领导。
两人一番交流过后,深知要做的事,都极为繁重艰巨。
互道一声:“辛苦了。”
话落,皆是无声笑了笑。
“你不是那般毫无志向的女子,我不会劝你退居人后,但你应也知晓,要让盟友相信你,你先要让对方看到你的实力。”
周怡自然知晓他不会将一切说出后,将她踢出局外,静等他后言。
如她所想,不过瞬息他又接上:“能让人安心依靠的后方,自然需要,一具不会走两步就散了的身体,一双可以视物的眼睛。”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周怡愣了愣,点头回道:“这是自然,王爷放心,我自当加倍努力,不会成为王爷的累赘。”
两人话语皆要看语境,不能看表意。
他话中意,是让她多以自己身体为重。
而她话中意,便是明白,也承下了这份情,回应了他。
像他两人这般聪慧的人,在目标达成之前,都极为有毅力压抑自己,不生出与正事无关的情绪想法。
而他们身处这样的时局,相聚本就该是短暂,甚至不用聚首。
在聚元丹在她体内药效起了作用被他察觉后,晋楚安便缓缓抽离了灵力,让她身子自主愈合。
给了她一个离别的清浅拥抱,和一句期望话语,“下次相见,我希望能看到一个完好无损的你。”便消失离去。
只剩盈满她怀抱、鼻息的幽兰淡香,久不见散去。
周怡并不知晓自己身在何处,但她自醒来过后,却从未有过询问的想法。
现时他已离去,她才想起这个问题,起身用木藤在屋中探知,在一声“哐当!”清脆响声出现时。
周怡脸上蓦然又浮起了一丝笑意。
这里是王府凤徊院,方才打碎的,是她初习炼药之时,练手的陶盆。
是从桌上碰落掉地碎裂的,而她此前记着,秋水院变成废墟后,春红等人将未有烧毁的陶盆交予她时,她便将此物藏在了床底下。
现时放在了桌上,不出意外,是被晋楚安拿出来的。
无奈笑笑,走向屋门处,推开门,熟悉的溪水潺潺声响,同那抚动院中的簌簌声,带着记忆席卷而来。
她恍惚间,好似见着了三个小姑娘在廊角处嬉笑玩闹,转眼见着她,脸上是飞扬的笑意,红唇轻启,口型喊着的是:“王妃。”
真实的声音在他耳边出现。
她猛地被这声音唤醒,疑问道:“晏双?”
“是我。”保持着距离,低下去的声音回道。
周怡点了点头,沉声问道:“身子如何,可有不适之处?”
“回王妃,属下身子一切安好。”字字在礼节之内,疏离感横生。
他是怨自己,在他受伤过后从未去照看过他吗?
是了,为了他人生死之地走一遭,却得不到一丝关怀,谁人还能保持着一片赤诚之心。
合该如此。
周怡轻轻点了点头,没再言语。
此时,一道脚步声从廊角处走来,到达她身边一丈外停下。
“王妃,嘉阳谷急报。”沉稳中厚的声音,是奇邃。
周怡点头道:“说。”
“昨日,也就是我们同王妃您离开江山郡之时,嘉阳谷倏然覆灭,探查过,无人生还。”
周怡愣了愣,回神急问道:“人为还是如何?”
奇邃那时也在灵殿之中,虽不能完全明白他们两人说的是什么,但也大致能猜到些许边缘。
闻言明白她想问的是什么,垂首沉声道:“未有发现人为迹象,初看是天灾,地谷横断,地面全部深陷其中,端木世家人似灵力全失,在天灾出现时便同嘉阳谷凡人一齐覆灭。”
天灾?灵力全无?不!她知晓是什么。
她知晓会有这个结果,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个结果来得那么快。
快到她根本反应不过来。
“吱呀——”
愣怔许久未有说话,周怡听到院门被推开的声音。
“周怡?你终于醒了!”天真无邪的声音,轻快响起,脚步声凌乱。
几步到达她身前,左右摸了摸她,未有发现有伤后又道:“听到你受伤的消息可吓死我了,开始我还以为是我爹干的呢,虽然他们明确说了不是,但我总也不信,现在在你身上没有察觉到端木家灵器的灵力,可算让我放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