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陈登,你也配与我说天下人!
冬夜寒风呼啸。
下邳城在曹军围困下,犹如挣扎在寒风中的一片落叶,摇摇晃晃,随时都有覆灭的危险。
又是一个无边黑夜,北地太守张辽奉命镇守西门。
阴寒的北风吹过面颊,就像是无数把冰刀切割着皮肤。
刚刚又是一场大战,刘备的军士撇下数百具尸体在城下匆忙撤军。
城头上,受伤的军士被一一抬走。
看着这些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军士痛苦的表情,张辽感同身受,不知道该如何安抚他们。
在张辽看来,二十里外,就是刘备的大营。
也许用不了多久,这下邳就会城破。到那时,等待自己的也许就是与那些阵亡的将士一样,长眠在城下。
治所内。
陈宫奉命在城中抓捕了陈登的弟弟,陈兰。
陈家本是徐州的世家望族,可到了现在的环境下,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陈兰被抓。
吕布怒目而视,这个自己曾经以礼相待的人,如今自己却要以他为筹码。
“温候,家兄所做之事,与兰无关,何故要这般对待?”
陈兰与陈登面貌相似,却生的身材魁梧。这本是习武从军的条件,相反却在家里饱读诗书,引经据典。
“陈兰,你的父兄背叛与我,陷我于如此境地,甚是可恨。如今你落在我手,只能委屈你了。”
吕布看向一旁军士,命令他们将陈兰押入监牢,只待再见陈登之时,一次相要挟。
“温候,依我看一个小小的陈兰,根本无法让曹军退去。不如先杀之,而后将首级执于城头以乱陈登之心。”
放在以往,这个主意不用陈宫说,吕布也会照此做。
可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吕布竟然不急着杀人。“他们兄弟二人关系亲密,我以陈兰性命要挟,陈登岂敢攻城?”
“陈登不是投降曹操了吗?那我就逼着陈登去求曹操退军。曹军不退,陈登必恨,到时候我们就有机会了。”
陈宫哑然,目前没有什么好办法,也只能赞同吕布的想法。
“报!报温候,寞离回来了。”
寞离!
陈宫迅速冲出大殿,只见一个俊美少年冻得浑身发抖,站在门外不停的搓手。
“寞离呀,你离去快两月了,为何迟迟不归?”
陈宫情急之下,拉着寞离快速进入大殿。
见过吕布后,寞离将自己迟迟不归的原因说了出来。
原来是下邳三面被围,自己只能绕路于寿春回到下邳。
“寞离,凌骁如何答复?”
这才是吕布最关心的问题。
“报温候,凌太守说让我们坚守,他自会带兵救援。”
好!
好!
好!
吕布激动的连着说了三个好字,忙命人带少年下去吃饭。
“公台,既然凌骁说会救我们,就肯定会来救援。只是目前曹军围困太严,咱们该如何应付?”
陈宫正欲发话,忽然殿外军士飞奔入殿,单膝跪地呈上一封帛书。
其实这只是一种写在丝绸上的信件而已。
“报温候,城外曹操命人送来一封信,请温候过目!”
陈宫接过丝绸,转交到吕布手里。
:曹久闻温候之勇武,今温候兵困下邳孤城,何不早降,以免刀兵之祸事!难道温候欲效董卓之下场呼?
:若温候开城来降,你我可携手共赴许都。如若顽抗,待城破之日,尽皆枭首,岂不枉一世英名尽除?
字数不多,但句句诛心。
“温候,曹操如何说?”
陈宫见吕布脸色变化,切越发舒缓,心里渐渐担心起来。
吕布将帛书交于陈宫。
“哼!曹操好生奸诈,妄图以此哄骗温候献城!”
陈宫很了解曹操,当下判断出这封信的用意。
“公台,不如我们就......”
接下来的话,吕布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再说出来。
陈宫冷笑道:“温候若是献城投降,你我皆成鱼肉,曹可尽挥大刀烹之了。”
一番话,吕布似乎清醒了一些。
是啊,自己现在这个处境,曹操怎么能手下留情呢?
这么多年,自己对曹操做过的事,可以说让他寝食难安。
可以说,自己存在一天,对于曹操来讲就是天大的隐患。
之所以对方一直围城,是因为现在下邳城防御严密,使曹操无法下手。
一旦开城的话,那可就没有什么威胁存在了。
“温候,我有一计!”
陈宫拱手道。
“快讲!”
吕布心急如焚,一刻也不敢耽搁。
“曹军劳师远征,其势不能久存。温候可引一支军驻扎城外驻防,我等领其余人马驻守城内。”
“曹操如果对温候用兵,我即可领兵进攻曹军侧翼。如若曹军攻城,温候亦可率军救援。
“如此,不出一个月,曹军粮草必然紧张,甚至全部用尽。到那时,我们两军联合进攻,可败曹军。”
吕布毕竟征战多年,虽然智谋不足,但战法精通。
陈宫话虽不多,可正中要害。
吕布大喜,道:“公台,如此说来,我们应尽早布置......”
夜渐渐深了,陈宫起身告辞,离开大殿。
吕布则返回后宅休息。
床榻上,吕布将自己即将离城的消息告诉给了妻子严氏。
没想到严氏听闻吕布要抛下自己,独自率军出城,当即哭闹起来。
并且当着吕布的面,将陈宫从头到脚损了一遍。
特别是当初陈宫抛弃曹操独自出走,在后来唆使张邈等人一起反叛曹操。
吕布在一旁听着,脸色也渐渐难看起来。
“夫君,当初曹操待陈宫如兄弟,陈宫亦能反叛。如今温候因为陈登父子而冷落过陈宫,难道他不能反叛您吗?”
正是严氏的这句话,击中了吕布的软肋。
现在吕布几乎已成了惊弓之鸟,任何有反叛迹象的人都被其视作眼中钉。
吕布怎么会不清楚严氏说的这些?陈宫确实是做过啊!
如果当初不是陈宫与张邈等人唆使,自己怎么会自领兖州牧,偷袭曹操后方呢?
“如此说,陈宫误我!”
这一夜,吕布的心境再次发生变化。陈宫的妙计,又一次付诸东流。
翌日清晨。
陈宫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只等吕布一声令下。
可当听到吕布否决了自己的意见后,陈宫只能独自哀叹。
“唉,妇人误国啊!”
没办法,陈宫只能作罢。
吃过早饭,有军士通报,曹军出动,并且陈登亦出现在城下。
吕布听到陈登,怨恨的眼神久久不消,咬着牙露出一股残忍的笑容。
随即命人将在监牢里的陈兰押上城头。
“陈登,你看看着是谁!”
吕布大喊,并且单手将陈兰按住,上半身探出城外。
“吕布,自古两国交兵,不涉及家人。汝现在所为,难道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陈登两眼发红,渐渐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心口似乎又在隐隐作痛。
“哼!陈登,你有何面目与我说天下人?我对汝信任有加,代如上宾。而你却反叛于我,你难道不怕天下人耻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