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熙叶见状小声对陆羲禾说道:“羲禾妹妹,我事先提醒你。这个宁遇安,是镇南王府最不受宠的儿子。别看他长得还行,可是皮相有什么用?他不能给你带来荣华富贵,也未必能保你一生无忧。她们这些姑娘,还太年轻,根本想不到这些。”
陆羲禾望向她那张年轻的脸,“熙叶姐姐,你懂的真多。”
徐熙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哪里,这些都是我娘告诉我的。”
陆羲禾点点头,视线随着宁遇安而去,她心里并没有徐熙叶想的那些事。她脑海里浮现的,是那日他的出现,救了她一命。
这份恩情,她一定要还给他。
一个婆子过来通知,茶宴的时辰快到了。各府的贵女们簇拥着向花园走去。
梁姨娘早就等在那里了。
她不是正妻,不受人待见也是正常。好在有几个妇人同为妾,她们便坐在一处。
梁姨娘忍着性子和那几个妇人说话,心里却思量着待会儿要办的事。
她的静姝绝不能嫁给徐允这个庶子!
梁姨娘想到陆羲禾,嘴角扬起愉悦的笑。
陆羲禾哪里知道这些,随着婆子入了座。秋兰站在一旁,细心地照看她。
陆静姝和陆容婉坐在她的下方,陆容婉的性子,坐在哪里都无所谓。陆静姝却心生不满,凭什么陆羲禾最小,却坐在她们前面?还有没有尊卑之分了?
不过,想到她娘之前的嘱托,她强忍着没有说话。
“我再忍一忍你,等过了今天,看你还怎么嚣张!”她得意地笑了。
徐夫人在上座,见大伙已安顿好,笑道:“前几日苏州进贡了好些新茶,陛下赏了几位大臣。我家老爷想着天都的亲友,特地吩咐我邀大家前来品茶。你们就当是在自己家,莫要客气。”
女眷们齐声说:“是。”
徐夫人微笑着命人上茶,却暗地打量陆家的几个女儿。
她悄声问道:“张婆,你瞧着,哪个是我未来的儿媳妇?”
张婆年纪颇大,向下瞧了瞧,将那三个姑娘细细打量一遍。目光落在陆容婉身上。
“为首的姑娘,气度非凡,容貌绝丽,可惜年纪太小,又是嫡女,想来不合适。白衣服的那位姑娘倒是不错,气质高洁,不卑不亢,长得也可人。”
徐夫人听完满意道:“张婆与我想到一块了。”
凉亭
陆熠然冷着脸,对其他人的奉承一概不理。
几位公子也不恼,他们清楚,陆家曾经的权势有多大,即使现在被贬到天都,也是他们比不了的。
而且,陛下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边疆战乱,总有一天,陆家还会东山再起。
徐允外表风流,却是个极其精明的人。他与陆熠然结交,并不是为了陆家的权势。
徐允清楚,陆熠然与他是同一种人。他们与这些纨绔子弟不同,他们满腹才能,他们将来可大有作为。
陆弈轩悠闲地品着茶,对其他人的想法完全不感兴趣。反正他是个陪衬,在乎那些做什么?不过,他还是观察了一番徐允。他觉得徐允太过风流,算不上良配。
他大哥怎么会和这样的人搅合在一起?
陆熠然警告地看了陆弈轩一眼,在众人惊讶的眼光之下,走向了在人群之外的宁遇安。
“陆公子。”宁遇安温和地说道。
陆熠然不知道怎么,见到宁遇安的那一刻,他十分烦躁,甚至有一种想杀了他的想法!
“宁公子。来天都还习惯吗?”
宁遇安笑道:“多谢陆兄关心,一切都习惯。”
陆熠然扯起嘴角笑了笑,“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说,不要客气。”
“既是如此,子渊便提前谢过陆兄了。”宁遇安依旧笑着,仿佛完全没注意到陆熠然阴沉的眼色。
陆熠然冷冷说了句“客气”,便回了座位。
宁遇安对这样的挑衅习以为常,处理起来得心应手。
天都的公子们对宁遇安还算客气,只是碍于陆熠然,不敢与他多讲话。
“听闻徐府的断桥处荷花开得正好,我们去看看。”宁遇安对他的小厮说完,便收起纸扇,朝着断桥的方向去了。
陆熠然望着他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却说女眷们在偏厅说说笑笑,转眼茶宴已过了大半。梁姨娘按耐不住了。
她眼神示意身边的婆子,那婆子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陆羲禾忽然感到一股深深的寒意,她抬头对上梁姨娘的目光,微微一笑。
梁姨娘,终于忍不住了吗?
她正想着,一个婢女端着茶盘走来,她的脚崴了一下,手中滚烫的茶洒向了陆羲禾!
陆容婉眼色一变,将陆羲禾一把推开。
“你怎么做事的!”陆容婉全然不顾手上的烫伤,冷着脸责问那个婢女。
陆羲禾被推开得及时,只是衣裳被淋湿了一片。
徐夫人被吓了一跳,“快叫大夫!你们有没有受伤?”她不耐烦地对那个婢女呵道:“还不去领板子!”
那婢女畏畏缩缩,吓得说不出话来,低着头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徐夫人叫人把她拖了出去。
“好好的宴会,竟让这蹄子坏了兴致!”徐夫人气急,又关切道:“陆家姑娘,可受伤了?严不严重?”
陆羲禾的视线,轻轻落在陆容婉的手上。原本细嫩的手,如今红了一大片。
“回陆夫人,只是烫了一下,不严重。”陆容婉说完,把手背在身后。
“都红成这样了,还说不严重!快跟我来。”徐夫人将陆容婉带走了,临走之前,嘱咐道:“张婆,你派人带陆家五小姐去换身衣裳,她肯定吓坏了。”
陆羲禾看起来的确是吓坏了。
她知道梁姨娘想干什么了。陆羲禾跟着婆子离开了偏厅,秋兰跟在后面。
梁姨娘得意地笑了。
“你不是很能耐吗?看这次你要如何化解!”
梁姨娘心里狞笑道。
陆羲禾跟着那婆子走进了偏房,迅速地换好衣服。
她猜梁姨娘会用迷烟迷倒她,然后把她送到不知道什么人的屋子里。
好恶毒的心思!
陆羲禾冷笑一声,刚闻到一股异样的味道,就假装晕了过去。秋兰也假装晕了过去。
方才的婆子早已被支开,一个人鬼鬼祟祟地打开了房门。
看到这两个人已经晕了,她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这个陆羲禾有多大本事,也不过如此!
她将陆羲禾扛到肩膀上,正要跑去护卫院,忽然感到脖子一酸,无力感袭来,那人昏死过去。
陆羲禾拿帕子擦了擦手,眼里寒意越发渗人。
“出来吧。”
一名黑衣少女应声落地,“主人。”
“她既然看不上徐允,就把她送给徐府的护卫。罢了,听说徐府五公子好饮酒,常年宿醉,昨夜才吃了花酒回来…”陆羲禾冷冷说道,“这个人,随便你处置。”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在走到护卫院之前,她还骗自己,这些都是一场误会。
看来,是她对他们太仁慈了!
陆羲禾走了许久,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她暗骂自己笨,绕着水边走了好几圈。
“可是迷路了?”
一道温润的声音传来,她回头去看,只见宁遇安笑着站在树荫下,如画里走出来的人。
“宁公子?”
宁遇安笑了笑,“姑娘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陆羲禾不方便与他走的太近,便走到另一棵树下,树旁是一座断桥,不长,约有七块石头。
桥下的荷花开得正好,大片的莲叶浮在水面,极为雅致。
“徐夫人爱花,尤其莲花。徐老爷为她买下天都最气派的府邸,在徐夫人经过的每一个地方,都种下莲花。”
宁遇安解释道。
“徐老爷对徐夫人真好。”她浅笑回道。
宁遇安笑了笑,“时候不早了,我送姑娘回去吧。”
陆羲禾点点头,跟在他后面,看上去极为乖巧。
陆熠然等人早就到了,宁遇安和陆羲禾走进来时,陆熠然眸色一紧。
宁遇安不在意这些,笑笑便过去了。
陆羲禾扫过厅内众人,梁姨娘和陆静姝都不在。
陆羲禾嘴角扯起一抹弧度,好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