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落在最后的黄衣女子,箭指的方向,竟是前方的一群女子!
男眷们都去换衣裳了,在场的只有她和太子以及随从。
陆羲禾起身,极快地拿起弓箭,瞄向马场。
太子随之起身,手附在她的弓箭上。
陆羲禾暗自咬牙,与太子别着劲,“殿下,请不要阻拦。”
太子靠近她,“陆姑娘,既不喜欢她们,又何必管这些事呢?”
“纵使再不喜她们,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闹出人命!”她正要出手,太子忽然覆住她的手,一支箭直直冲向马场。
黄衣女子脸色阴沉,“你们谁都别想赢过我。”她放箭的方向,正是为首的方子衿。
商婠婠只觉一道风声从耳旁掠过,定睛一看竟是一支箭,“方姐姐小心!”
此刻方子衿已然来不及脱身,正当心急之时,另一只箭竟也向她而来。
慕容彻一进场,便见到这般场景。
说时迟那时快,他翻身上马急速奔向方子衿。
两支箭在空中相撞,同时落在了地上。
虚惊一场。
陆羲禾顿时松了一口气,回头对太子说道:“多谢殿下出手相救。”
换完衣裳的宁炎脸色阴沉地站在二人身后,“你们在做什么?”
太子适时地走开,“既然五弟来了,我便不打扰了。”
陆羲禾一个人站在围栏旁,面对他的质问,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
“不说话,心虚了吗?”宁炎一步步走来,“与太子相处得如何?他是不是很讨人喜欢?”
她觉得他不可理喻,“王爷不妨冷静一下吧。”
“你很好。”他很快离开了,没有再回头。
陆羲禾微垂着头,望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大人,谢谢你。”方子衿的声音响起。
她抬头,“要谢便谢太子殿下吧,是他救了你。”
方子衿真挚地说道:“不论如何,我还是要谢谢你。若不是你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她拉住陆羲禾的手,“你又救了我一次。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方子衿生生世世的好友。我…”
恐怕她说些不吉利的话,陆羲禾打断道:“好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万不可说不吉利的话。”
方子衿笑了,眼眸熠熠生辉,“我不说便是了。”
她看了看太子的方向,犹豫道:“我是想与太子殿下道谢,可是他身旁有人,我觉得不自在。”
陆羲禾好奇地看了一眼,“是那位慕容公子?”
方子衿点点头。
陆羲禾掩面一笑,“你只需给他一个眼神,他自然会乖乖退下的。”
方子衿虽然有疑问,仍是走了过去。
“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
方子衿的视线落在慕容彻的身上,慕容彻与她对视片刻,果真离开了。
“今日之事,多谢殿下。”她说道。
太子回道:“举手之劳,若说谢,你该谢陆姑娘。”
方子衿却是惊讶,这两人说的话如出一辙,真是稀奇。
“是。”她简短地回完,行了礼便离开了。
待方子衿走后,慕容彻悠悠回来。
太子问道:“扶桑的使团什么时候来?”
“不出七天便能到边关。”慕容彻知道,太子想借这次机会,彻底挑起恭王与楚王的战火。
依扶桑人的个性,那位公主必然会看上霸道不羁的楚王。
接下来的事情,还用得着想吗?
楚王必定会抗拒,皇上会因此大怒,削减他的权力,强迫他娶扶桑的公主。
而这时,只要稍稍添一把火,皇上为防不测,便会把陆羲禾许配出去。
太子不认为陆羲禾是为了感情甘愿付出性命的人。
违抗圣旨,不仅她遭殃,她的家族也要一起承受天子的怒火。
她是个聪明人,她知道该做什么。
只要他们之间生出了嫌隙,这本就脆弱的情感,便如一盘散沙。
太子想着,忽而笑起来。
若是陆羲禾比现在长十岁,他未必会成功。
可是,刚刚好…
黄衣女子因为马场上出格的行为,被家族勒令闭门思过一个月。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闭门思过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的名声在京中已经坏了,京中的世家也不会再接纳她。
真真是得不偿失。
陆羲禾与张芷柔等人道别后,静静地离开了国公府。
他是王爷,本就地位尊崇,想要他来哄自己,似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白白受了委屈,她也是不情愿的。
时至今日,她才认真地思考起来,与宁炎的关系。
这是她想要的吗?她的余生要在误解与这些琐事中度过吗?
她竟然理不清。
陆羲禾唯一确定的事情,就是她不想要现在的状态。
她决定与他说清楚。
她和太子本就没什么关系,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那样生气,可是只要误会解开,便不会这样了吧。
陆羲禾这样想着,吩咐车夫道:“去楚王府。”
马车缓缓驶到楚王府门口,她下了车。
门口的侍卫拦下她,“楚王府,生人勿进。”
她收紧了大氅,说道:“我找楚王殿下有急事。”
白喜恰好路过,一见这位不好惹的在门口冻着,顿时跑了过去。
“陆大人,您怎么来了呀?今天咱们王爷不在府里,要不,您明日再来?”白喜不敢擅自请陆羲禾进府,只好这般搪塞道。
“既然如此,我明日再来。”她转身上了马车。
白喜见车子走远了,对门口的侍卫斥道:“这是贵客,不许怠慢了!”
陆羲禾回了陆宅后,只觉心浮气躁,做什么都无法专心。
阿晴正在打扫屋子,陆羲禾忽然问道:“阿晴,你会跳舞吗?”
“会跳什么舞?”她放下书卷,专注地望着阿晴。
阿晴一紧张时便会结巴,“回…回小姐,奴…奴婢基本…都会一点…”
阿晴愣了一下,“回小姐,奴..奴婢会一点。”
“会跳什么舞?”她放下书卷,专注地望着阿晴。
阿晴一紧张时便会结巴,“回…回小姐,奴…奴婢基本…都会一点…”
“水袖舞如何?”陆羲禾问道。
阿晴点头,“小…小姐,您学…学过吗?”
“那是自然,早年时我一直在学舞。只不过几年光景,竟忘了七七八八。”她的语气不无惋惜。
“既然…小…小姐学过,那…容易得…多。”阿晴答道。
陆羲禾吩咐道:“从今天起,你来教我水袖舞。我会额外给你银两。”
阿晴连连摇头,“小…小姐,奴…奴婢不要银子,奴婢只…只想留在这里。”
陆羲禾看了她良久,“我不会赶你走的。”她保证道。
阿晴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小…小姐,今晚…就开…开始吗?”
“不错。”陆羲禾自己换好舞衣,“开始吧。”
练了大约一个时辰后,陆羲禾气喘吁吁。
跳舞果然应该持之以恒。
她不过几年没有跳过,现在竟如此生疏。想到阿晴憋着笑的场景,她都觉得下不来台。
这也是她找阿晴教她的原因。
陆羲禾才不愿让其他人看了自己的笑话去。
她回想起今日商婠婠跳舞时宁炎的表情,顿时不是滋味起来。
不就是跳舞吗?她又不是不会。
宫无命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隐隐担忧,这样重感情,岂不误事?
不过他仍旧没有多嘴,这不是他应该过问的事情。
第二日,她起了个早,赶到楚王府想与宁炎谈一谈。
看门的侍卫一见是昨日的“贵客”,客气道:“姑娘,你改日再来吧。王爷昨天没有回府。”
“我知道了。”她没有丝毫犹豫地上了马车。
车夫立刻赶着马车离开了楚王府的地界。
远处
一人放下了马车的软帘。
“何苦呢?”宁熠今日办事恰好经过此处,没成想见到了这一场景。
“王爷,您劝劝小姐吧。”无常劝道。
宁熠摆起冷漠的脸色,“为何要劝?她自己不醒悟,谁也帮不了她。”
“王爷,您就不怕有一天小姐她…”无常没有说下去。
“她没有那么脆弱。”宁熠精致的面孔上露出一丝讽刺,“她为了能够走到今天,应当没少费心思。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第三日
陆羲禾仍是起了个大早,准备前往楚王府。
绿萝望着外面的漫天飞雪,忍不住说道:“小姐,要不然今日算了吧。这么大的雪,路上滑得很。”
陆羲禾裹紧了大氅,“这么拖着不是办法,事情总要说清楚。”说罢毅然地走进雪中。
看门的侍卫已经记住了这个倔强的少女,一脸为难地看着她。
“姑娘,我们王爷最近都不在,要不您…”
大门暮地打开,白喜愣在当场,他身后的宁炎站立在雪中,无言地望着她。
侍卫不敢再说话。
陆羲禾静静地看着门里的宁炎,两个人谁也没有动。
“回去吧,我需要冷静几天。”他说道。
陆羲禾心中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点了两下头,“王爷好生冷静吧,民女告退。”
她绷着脸回到了马车,声音几乎没有温度,“回陆宅。”
绿萝哭丧着一张脸,“小姐,我们以后可怎么办呀…”
陆羲禾喊道:“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