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耶律淳应该会亲自来攻我们。”林启道。
“若是耶律淳亲征,我估算他能调动八万人来围堵。”徐峰道:“我们就无法像之前那样腾转挪移。”
颜怀有些心疼道:“三个月下来,我们目前能战之力不到三万人,不如撤吧?”
“撤不了了,瓦桥关以北皆是耶律淳的兵马。”颜恪说着,瞥了林启一眼。心中暗道:有人安排的船也还没到呢。
“如今我们人人有马,不如再向北劫掠?”万渊道。
徐峰眼睛一亮,这个提议其实颇让人心动。
林启却是摇摇头,道:“意义不大,我们需要的是能振奋人心的结果。”
“侵扰了三个月,就是为了这条大鱼。如今鱼闻到饵味了,怎么能走?硬碰硬打不过,那就擒贼先擒王,试着把鱼钓起来。”
他在地图上细细看了一下,手指在上面轻轻划过,心中念念有词。
这里应该是东六环,首都国际机场……
那这里,应该有条河吧。
几个人一直议到夜色深沉,才出了营帐。
“你们先回吧,我随意走走。”林启说着,挥挥手向另一边走去。
颜怀走了一会,忽然回头一看。
“咦”他拉了拉万渊:“万老头……”
语气颇有些神秘。
“怎么?”万渊打了个哈欠。
颜怀低声道:“我刚才看到无咎他居然……进了南姑娘的帐篷。”
“嘶。”万渊一挑眉,颇有些讶然。
“真的?”
……
南灵衣正在打坐。
林启也不客气,自己坐下来倒了碗茶水喝。
“我一直很好奇,像你这样打坐,是为了练内力吗?”
“内力?”南灵衣讶道。
“恩,内力。大既就是像降龙十八掌。”
“哪有那么厉害,”南灵衣捋了捋头发,道:“我打坐,为了心静而已。”
“心静?”林启颇有些不解。
南灵衣问道:“你们商量好了?”
“商量好了,想来想去,没有别的办法。”
“那我来杀。”
林启道:“不考虑一下?如果失败了,可是要死的。”
南灵衣道:“义之所向,我从来就不怕死。”
“好吧,到时候,徐兄负责创造机会,我负责勾引他,你负责杀。就好像当时在李府我们杀殷九那样。”
说到这个,南灵衣笑了笑,道:“你只会这一招?”
“哈,一招鲜,吃遍天。”
南灵衣道:“但殷九与耶律淳却不一样。”
她说着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
一个是李府下人,一个却是一国之主,这家伙却想用一样的方法糊弄。
林启却道:“同样是血肉这躯,能有什么不同,殷九武艺比耶律淳还要高些。”
他说着放下茶碗,站起身来。
“说起来,我欠你良多,此番若是败了,我赔你一条命吧。”
南灵衣看着林启的背影,颇有些无奈。
我要你的命做甚?
但这一生孤寂,若有朝一日死的时候有人同巢,却也不算太坏……
*******
四月十一日。
潮白河岸边,平定军的兵士们很是忙碌。
林启却颇有些悠闲,一脸笑意。
他希望这样能让大家看到他的笃定,让大家心安下来。
但有人却觉得他笑得……不太正经。
这人便盯着林启,表情颇有些八卦。
他看到林启和南灵衣漫步河边。
忽然林启抬手遥遥一指,向南灵衣说道:“我以前在那边有个别墅。”
口气颇有些怀念。
“别墅?”
“用你们的话说,应该叫别业。”
“那边?但听徐姑娘说,你是苏州人士啊。”
“偶尔也来北京出差。”
南灵衣只当他还没睡醒,于是摇了摇头轻笑起来,辽国只有上京城,哪来的北京。
林启本就是自说自话,满足心中那点小小的趣味,便随口地道:“所以这一带我熟得很,你看那边就是机场。潮白河畔,燕京桥东,择水而居……”
南灵衣原本当他在胡言,但此时抬眼看去,眼前的男子眼中一片清明,表情极是坦诚。
她突然福如心至,暗想道:莫非他的意思是,等收复了燕云,与我在这河畔结庐而居?再圈个地方养点鸡。
似乎,很有些……只羡鸳鸯不羡仙。
她正想着,转头间忽然见到颜怀正在不远处盯着自己与林启看,似乎在探查着什么。
“南姑娘,你脸为何这么红?”颜怀道。
南灵衣吓了一跳,倏的一下从就林启身边跑开。
“我去看看林青。”
颜怀便走过来,盯着林启的脸又看了一会。
“你看什么?”林启奇怪道。
颜怀道:“我家在苏州,也做些园林生意。”
“所以呢?”
“你牛皮吹得也太大了些,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建什么别业。”
颜怀本还有下一句“是不是为了骗南姑娘的欢心?”一时却有些说不出口。
林启道:“这地方离燕京不远嘛,六环嘛,只比五环多一环。”
“不远你个头,在顺州与燕京之间。两头都不着!”颜怀见不得林启侮辱他的生意经,忿忿说道:“颜家做园林生意五十年,这我会不懂吗?”
“若有朝一日,你我把燕京打下来,好好经营,把城池扩大几倍,直接把顺州包进来呢?”林启笑道:“到时候,就叫顺义区。”
“哈,先打败耶律淳再说吧。”颜怀朝河对岸一指,道:“看,他来了。”
……
耶律淳终于追上了那支让他恨的牙痒痒的平辽军。
这支军队,从名字开始就让人生厌。
更让人讨厌的是,他们从不正面与自己交锋,只会绕着燕京城不断袭扰。
这支平辽军就像是放下了所有的顾忌与规则,将自己的国土当作一卷画卷,在上面无所顾忌的涂鸦,天马行空,横冲直撞,支离破碎。
但耶律淳是用兵的老手,在不停地分兵围堵之下,终于把这支军队堵在这里。
这天清晨,当雾气散去,辽军终于看到了平辽军。
却还是隔河相望。
河叫潮白河,横在燕京城与顺州城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