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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诡异钱庄(九)

颐景传 炎晓月如知 4062 2021-11-30 11:29

  听完柳静颐的回禀,荆子言心里有了底。

  “难道说凶手真的会如此嚣张?从钱庄里偷了银子,再把银子存到钱庄里?”柳静颐不解的发问。

  荆子言微微一笑。“有些匪徒的心理你不能用常人的心思去揣测。不过这的确是个发现,你让紫苏明日继续去钱庄看看,试试还能不能碰到其他人,你去告诉紫苏,但凡让她感觉不舒服的人,都让她用心留意一下。”

  “是。”柳静颐屈膝行礼。

  随后,荆子言说道,“颐儿,你给我把把脉,这几日总感觉胸闷气短的。”

  柳静颐从身后的药箱中取出脉枕,🧎轻轻跪在荆子言面前,用纤细的手搭在荆子言的手腕上,凝神静气,良久,柳静颐才神色凝重的说道:“公子,从脉相上来看,是肝气郁结之相,公子可是有什么难解之事?静颐这就给您开个方子,煎一副药服下。”

  说罢,便要起身,荆子言一把将其扶起,让她坐在自己下首的位置。柳静颐拿出笔墨,写好方子,拿给门外的紫苏,“紫苏,你去把药材和煎药的药炉取来。”

  叮嘱好紫苏,柳静颐又转身立到荆子言面前,“公子您可是有什么难解之事?”

  荆子言示意柳静颐坐下。叹了口气,“颐儿,这钱庄之事不简单,你可知这石徽钱庄背后是谁?”

  柳静颐不解,“不是说这是户部参股的么。”

  荆子言轻轻摇头,“如果真的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如今的户部尚书林棋睿是原户部尚书言学晟的学生,而言学晟的孙女与五皇子有婚约。”

  柳静颐会意,“公子的意思,是石家的背后是五皇子。”

  荆子言颔首。“但愿这只是一桩简单的军饷盗窃案,否则,这其中的牵扯,就多了。”荆子言沉沉的说道。

  “公子这是何意啊?”柳静颐目光清澈的看像荆子言。

  这时,紫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姑娘,药材与药炉已经取来。”

  柳静颐起身将药材等端进来,开始给荆子言煎药。

  荆子言声音微微一沉。“颐儿,你还记得言大小姐的婚事吧?”

  “嗯,记得。”柳静颐边回答,边往药锅中放入药材。“不是说四皇子和五皇子都想求娶言大小姐么,结果还是五皇子先求了皇上的旨意。”

  “颐儿,那你有没有想过,言大人已经致仕了,为何两位皇子还争先恐后的要娶他的孙女?”荆子言问道。

  柳静颐停下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歪着头想了想,“嗯。。言大人是簪瑛世家,且家风严谨,言小姐贤名在外?”

  荆子言笑着摇了摇头:“你还真觉着皇子娶妻,娶的是名门闺秀的贤德名声啊?”

  “自古娶妻娶贤,纳妾娶色,可皇子的婚姻,排在第一位的并不是贤,而是家世背景。”荆子言悠悠的说道“在同等家世背景下,再考虑各位名门闺秀的品行。”

  “那言家如今言大人已经致仕,言大人唯一的儿子也已经去世,言公子在世时,只留下一个女儿,那言家在朝堂上没什么人了呀?”柳静颐疑惑。

  荆子言解释道“自古皇子相争,为了拉拢人脉,少不了礼尚往来,而这些都需要钱。”

  “公子的意思是,他们是想控制石徽钱庄?”柳静颐吃了一惊,差点打翻了药锅。

  “怎么遇事这么慌张,听到这么点事儿,就把你惊成这个样子,那以后让你吃惊的事情,还多了去了,你次次都要被吓成这个样子呀。”荆子言一边安抚柳静颐,一遍擦拭被柳静颐洒出来的汤药。

  “是,公子教训的是,颐儿下次注意,不会这么毛手毛脚了。”柳静颐急忙起身跪在荆子言脚边。

  荆子言有些无奈,“起来吧。”

  “但愿这只是我的猜测,钱庄的安危,关系着国计民生,如果落入心怀不轨的人手中,就会引起大乱”荆子言语气有些冰冷。

  听到荆子言的话,柳静颐没有接话,心思都放在了已经开的翻滚的汤药上。她小心的把已经开锅的汤药倒入空碗中,将药锅中的注入新的水,继续等这一锅汤药烧开,再把煮好的头遍汤药倒入锅中,再次煮沸,这次煎药才算完成。

  良久,荆子言的声音才传来:“颐儿,你可会害怕?”

  柳静颐一怔,没有听明白荆子言的意思。“公子的意思是?”

  “颐儿,这个案子,但愿是我多心,不会牵扯太多,如果牵扯太多,最后查出来与皇子有关,那我们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脱身了。”荆子言冷冷的说道。

  柳静颐摇摇头,“这有什么好怕的啊,公子只管查案,天大的事儿,有焦大人盯着呢。”柳静颐俏皮的说道。

  这话引得冰冷的荆子言扑哧一笑。“难得你能这么看的开。”

  这时,柳静颐已经把头遍汤药倒入药锅中,药锅已经煮沸。柳静颐小心翼翼的倒了一碗药,用药匙搅了搅,待热气消散,轻轻递给荆子言:“公子,汤药好了,公子趁热喝,小心烫。”

  荆子言皱着眉头一饮而尽,“这什么药啊,这么苦。”

  “良药苦口利于病呀。”柳静颐轻笑“公子,您已经用完药,尽早回房休息吧。颐儿也告辞了。”

  “嗯。”荆子言微笑。

  柳静颐起身行礼,走出书房。

  看着柳静颐离开的背影,荆子言的笑容逐渐凝固。他今日其实问柳静颐是否害怕,并非单纯指的是皇子争斗,而是如果自己未来也走上这条路,她是否会害怕,又是否会忠于自己。

  如果自己真正走上这条不归路,那这个几次救过自己性命的孩子,又该如何安置。

  一路上,紫苏提着药箱,半夏提着灯笼,柳静颐走在前面默默不语,她回忆着荆子言的话,她知道有玄外之音,但不确定这玄外之音到底是什么。

  她回头默默看了看书房的方向,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自己还没到离开的时候,毕竟荆子言的身体,还没有调理好。她要做的事,不能连累荆子言。

  自从柳静颐被荆子言捡到,一条小命得以保留,她就立誓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救命恩人。她知道,只有自己有命在,才有机会调查当年的惨案。这是她自己的事,她不能连累这个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的人。

  初秋的夜晚,虫儿们窸窸窣窣的唱着,晚风掠过带着一丝凉意,一弯皎洁的明月的挂在天边,轻柔似水,柔和的月光洒在地面上,让这冰冷的路面有了一些温度。柳静颐静静的走在回小跨院路上,看着洒在地上的月光,不免驻足抬头凝望那弯月。

  “紫苏,现在还不到十五啊,你看这月亮都还未到月圆之夜。”柳静颐有些伤感。

  “姑娘,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现在还不到出十呢,月亮当然还不圆啦。”紫苏听出柳静颐的伤感,故意俏皮的说道。

  “是呀,只是月圆容易圆满难呀。”柳静颐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姑娘,夜深露重,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您要是看月圆啊,还得有几天呢。”看柳静颐陷入伤感中,急忙给半夏丢了个眼色,打破柳静颐的伤感。

  柳静颐回身看了看身后的紫苏和半夏,无奈的点了点头,“走吧,回去吧。”

  其实柳静颐想在停留一会儿的,望着那轻柔似水的月光,她想家了。可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家了。自从被荆子言带入沐王府,是她的新生。荆子言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可能不能活下来,还得靠她自己。所以她的精神一直是紧张,没有闲情逸致好好的欣赏一下这柔美的月光,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家。

  如今在柳州府,却有了一段难得的静谧时光,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累了就能闭上眼睛休息,她多想,时光能停留在这儿。

  “姑娘”紫苏打断了陷入沉思中的柳静颐。“时辰不早了,姑娘还是尽早回去吧,而且如今夜里寒凉,姑娘该当心自己的身子才是。”

  回到自己的小跨院,紫苏吩咐院子里的小丫头去给柳静颐打水沐浴。热水备好后,柳静颐便让半夏出去,留紫苏一人伺候。“紫苏,我觉着公子今日的话里有话。可是我实在想不出,这话里是什么。”

  “公子一向性子冰冷,一向说话都这样啊,是不是姑娘多想了。”

  柳静颐摇摇头,放低了声音,“公子的意思是,这次的军饷失窃,可能涉及到皇子之间的争斗。”

  紫苏的手一哆嗦,结结巴巴的说道:“不。。不是吧。。。那姑娘,这案子会不会特别危险啊。”

  柳静颐轻轻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公子所指不只是这些,还有其他的。”

  紫苏疑惑,“可是姑娘,咱们公子只是个师爷,即便是查案,触及到一些事情,也是焦大人在前面顶着吧。”

  柳静颐扑哧一笑,“这些年来,你跟着我也真是学了不少,这你都能想得到了。只是,我在想公子可能所指的,也许是连焦大人都顶不了的。”虽然柳静颐笑着说,但话峰一转,压低了声音,问了紫苏一句话,“紫苏,你就没想过,公子之前明明是沐王府的义子,却为何来到这柳州府偏安一隅?为何即便是在沐王府,公子的病始终没有得到根治?为何公子屡屡遇到暗杀?”

  紫苏深吸了一口气,给柳静颐擦身子的手有些颤抖。柳静颐用手握住紫苏的手,“紫苏,如果你害怕的话,我就找机会让你离开。我知道,你喜欢寒彻,可那是公子的护卫,公子的真正身份,我真的不敢猜。”

  “如果,公子真的打算在这柳州府偏安一隅一辈子,你跟寒彻倒是完美的一对,可我听着公子的意思,似乎公子已经有了一些打算,所以未来,也许会遇到各种艰险,紫苏,你是陪我一起长大的,我不忍心让你涉险。”柳静颐盯着紫苏,认真的说道。

  “姑娘对奴婢有救命之恩,奴婢早就发誓,要一直伺候姑娘,报答姑娘的救命之恩,所以以后无论什么艰险,奴婢都要陪着姑娘,奴婢不怕。”紫苏看着柳静颐,真诚的说道。“至于寒彻,奴婢从来没有多想过。”

  “你不想,我替你想着呢。”柳静颐打趣。“紫苏,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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