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外。
寅时四刻,文武百官已经集聚一堂。
房遗爱如今在文人圈中,名声已经顶破天了,老一辈拉不下脸面,年轻一辈们,已经将他视作当代文豪了。
文官群体中,爱好诗词歌赋的人,大有人在。
这不,今早房遗爱一现身,立即深陷人群之中,让一帮年轻官员截住了,他们个个眼中透着狂热。
这是中秋节之后,他第一次在人前现身。
当然,行为举止文明多了,毕竟大家都是读书人,基本的仪表还是有的,不能在偶像面前丢人。
言语中就激动多了。
一时间,宫门前乱哄哄的,比武将们吵架还热闹。
“新丰伯,总算见到你了,见你一面可真难,在下等了许久了。”
“敢问那几首残诗,何时能够补全啊?”
“是呐,我等可是盼了许久,就等房兄弥补遗憾呢。”
问出这个问题,现场奇迹般地安静下来,众人满是期待的看着他,一双双眼睛亮晶晶的,即便是在夜里,也能看的清楚。
“诸位抬爱,在下受之有愧啊!”
房遗爱向众人一作揖,紧跟着说:“在下早已明言,并非在下不愿写,实在是无能为力,这几首不是在下所作!”
“诸位去找鹤翁先生!对了,崔家主今日应当在吧?诸位寻他问问吧。”
人群之中,崔综双目如剑,寒气刺骨,恨不得剁了房遗爱,这都多久的事情了,又拿出来说。
无数不善的目光,从四面八方射过来,方才和他交谈的世家之人,此时都多远了几分,不愿接这份仇恨,免得惹火烧身。
这事的确如此,房遗爱一天不补齐,便是读书人心中的遗憾,因此会记恨崔氏,不断唤起人们的记忆。
或许,会随着时间慢慢淡化,但仇恨不会不存在。
除非……
他崔氏有人站出来,补全这几首残诗。
但,崔氏要有这个本事,如今何必这般狼狈。
当然,大家伙心里清楚,此事还得找房遗爱,众人一起使劲催他。
“房兄你不可这般说,你所受委屈我等皆知晓!这几首残诗,世上除你之外,怕是无人可补全,足以证明房兄之才,无须再多说什么……”
“残篇断简始终不美,请房兄体谅天下读书人,补全这几首诗。”
一时间,个个心急如焚的,略微有点儿失控。
“成何体统!”
御史大夫吹胡子瞪眼的,呵斥一声,这本就是御史台的职责,他手下,一帮小弟跑出来,严肃百官纲纪、仪表。
不能丢脸朝廷的人,更不能丢大唐的脸,倭国使团还在一旁看着呢。
房遗爱这才从中脱身,年轻官员脸色不善,又把崔氏给记恨上了,当然少不了埋怨房遗爱,但才华出众之人,有一点儿怪脾气,众人也能理解。
他逃出生天后,干脆去了武将队伍中,有几个凶神恶煞守着,文弱书生难以近身。
起初他就要过这边的,因为倭国使团的事,暂时忘了残诗这回事,一不小心,被读书人给截住了。
和程咬金、尉迟恭等一众武将打声招呼,房遗爱和他们胡扯起来,他们正在讨论倭国使团。
一个个格外地精神,像看大猩猩一样,等着看热闹。
“这个子真矮,俺能一人打十个!”
程咬金刚说完,尉迟恭就不服了,二人都是老杠精了:“你也太弱了,才十个,这样的俺打二十个!”
……
“见过师父!”
别说其他人,就李泰、李淳风两个徒弟,一直在工部忙事,也是好久,未曾见到房遗爱了,此时专门过来拜见。
在他们吹牛间隙,李泰拉住房遗爱,低声说:“师父,弟子有事禀报……”
“说!”
房遗爱漫不经心地说,看着俩杠精顶牛,颇为精彩,他在一旁,不时还煽风点火一下。听李泰汇报说:“昨个,倭国使团来弟子府上,求弟子收他们为徒。”
李淳风接着补充道:“也曾来找过弟子,其目的也是一样的。”
房遗爱眉头一拧,注意力转移过来,看着眼前两个弟子,面色不善地问:“你们可答应了?”
没想到,倭国使团还没放弃,竟打起了他们的主意。
“没!不经师父您同意,弟子怎敢随便收徒。”小胖子摇摇头,颇为自得地说。
李淳风附和着点点头,之后补充一句:“他们要拜师,理应先找师父的,既然来求了我们,必然是师父没答应。”
“你们做得不错!”
房遗爱满意地点点头,说:“从今往后,定一条门规:只收大唐子民为徒,科学只授唐人。”
“喏!”
李泰、李淳风二人拱手,齐声应道。
“为啥定这规矩?”
他们这边搞出的动静,吸引来了老程等人的目光,虽觉得这个规矩很提气,也很合他老程的胃口,但心中不禁好奇。
“这个……说来复杂,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房遗爱不知怎么回答,总不能给他们讲讲,未来华夏侵略的事吧,随便搪塞一句:“小子研究科学,是为了造福大唐的,怎可允许他们染指。”
“好!俺老程没看错你。”
程咬金称赞一声,一巴掌拍在他肩上,房遗爱疼得龇牙咧嘴,幸亏他身子骨结实,要换其他人,搞不好要骨折。
……
太极殿。
文武百官共聚一堂,今天朝会颇为热闹,大家都知道,今日倭国使团要上朝朝贡,格外的热闹。
至于房遗爱,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仍然在那里打瞌睡。
人的习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变的,况且他也没打算改变,那么一大早起床,来上朝,犯困是难免的。
他还选择在老位置,人是感情动物,坐久了也就有感情了,绝对不会是因为,这里有根盘龙柱子,靠着好睡觉。
旁边还有一个暖片,这大冷天的,挨着它才能感觉舒坦。
对于朝堂政事,房遗爱一向不关心的,他这个工部郎中,都不知多久没去点卯了。
要不是刚才,在宫外遇到了上司工部尚书段纶,被他拉住念叨两句,房遗爱都要快忘了,自己乃是工部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