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出,王朴沉默了。
不是他无话可说,而是在这种事情上,只能用阳谋,堂堂正正的来。
要知道国内有数十藩镇,外面还有强敌虎视眈眈。
中枢若是行阴谋,即便一时能除去一二隐患,也必定会逼反其余本就心中不安分的人。说不得最后会全国大乱,甚至引入外敌!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便是如此了。
历史上后汉就是被隐帝刘承祐这么玩没了的。
这时候的王朴自然不可能知道这件事,但也明白这个道理。
问题就在于,堂堂正正的阳谋,说到最后都得是真刀真枪的比一番,真理永远在武力投射范围之内。
王朴不能保证自己提出的一些法子不会激反某些节度使,也不能保证朝廷军队一定能顺利平叛,因此只能沉默。
只是官家出言询问,必须给出一个答案。
一番思虑,王朴缓缓道:“方镇之所恃,无非两点,一为钱粮,一为兵将。”
赵元昌只是点头不语。
这都是老生常谈了,别说藩镇,就是一国,所能依仗的也不过就是“钱粮足、兵将精”罢了。
“若需削藩,则需制其钱粮、削其兵将。先帝令各州税赋上输国库,便是制钱粮如今官家抽调外军建殿前司,便是削兵将,正合其计。”
这话有拍马屁的嫌疑,但赵元昌也只是面色稍动,继续凝神听下去。
果然,王朴开始转折了!
“只是,如今有数州拦截税收,不听调令,难保不会有人依样学样。”
赵元昌面色凝重,点头沉声道:“文伯先生所言的确可虑,只是一来此等军州皆在边疆,一旦动兵,则损耗巨大,路上也会耽搁,平白给了贼人准备时间二来如今蜀地正乱,也不适合再起战事。”
“此等难处,臣亦知之。”
王朴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道:“此中难处,臣亦知之。故而现如今当整训亲军,以备来时抚远伐近。”
抿了抿嘴唇,接着说:“臣尝观舆图,现今之重地,一为河北,一为关西。河北之地如臂使指,虽有北敌为害,却无需忧虑将帅不谐。关西之地则不然,节度方镇之数远甚于关东,然中枢居于汴京,军势难抵关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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