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歌正与李辞、张彦虚在书院里饮酒作乐,一名南都抚衙门的人走了过来,俯在李凤歌的耳旁低声说了几句话,李凤歌听完又掏了几两银子给小旗官做酒钱,直道辛苦。李辞与张彦虚向着李凤歌投来疑惑的目光,连忙询问是什么事情,李凤歌也不明说,只说一会儿便见分晓。
约莫过了一刻钟,南都抚衙门的千户带着人进了书院,李凤歌赶忙走出讲堂朝着走进来的那帮人望去,看方向是直奔靖王世子去的,李辞与张彦虚站在李凤歌的身后,似乎一时间明白了些什么,可又不敢确定。直到看见靖王世子被锁链拷着押了出来,周围围观的人纷纷议论着,李茂的神色很难看,只是此刻却难以发作。
“凤歌兄果真厉害,这靖王世子都被你弄进去了”李辞小声地在李凤歌耳旁说道。
“还早着呢,牵着到了靖王世子,庄太后与王家不可能不作为”李凤歌目送着靖王世子的声音,转过头望着身后二人“只是到此便也够了,让他们也受一受牢狱之苦”。
“我可听说锦城伯世子在南都抚衙门已经被折磨的够呛,据说被和一个虬髯大汉关在一块儿,成了个名副其实的兔儿爷”张彦虚用扇子掩着嘴,低声朝着李辞说道。
韩安在的供状自然是南都抚衙门想要的样子,出了巫蛊之祸这么大的案子,怎么可能没有幕后主使?这把火烧到靖王世子的身上也是情理之中,谁让靖王一直惦记这皇帝的位置,原先李淳是要给庄太后三分薄面,如今两人的较劲已经从暗处到了明处,皇帝李淳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赶忙交代给魏忠让南都抚衙门严查。
靖王世子李茂刚被押入南都抚衙门,叶知命便拿着庄太后的懿旨到了,意思大抵是办案归办案,可是有一样,那便是不准动用刑具,并训斥了南都抚衙门在审理韩安在时,所用的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到底有些屈打成招的意思,而这道从凤慈宫发出来的懿旨,叶知命特意当着靖王世子与锦城伯世子的面宣的旨。
“你们南都抚衙门的人好本事,这要是到最后查无实证,咱家看你们如何收场!”叶知命说完便转身离去,单是刚才一刹那的气势,便已经让南都抚衙门的指挥使韩君背后直冒冷汗。
韩指挥使到底是老成了精,这样的烫手山芋,自己往往只会督办,可不会亲自参与其中,之后若有什么事,也只会落得一个治下不严的罪名,大不了丢了头顶的乌纱帽,倒是不至于丢了项尚人头,只是可怜了手下的这帮人,一时间便开始发愁,此案该如何审理,如何查证。
“都是自家兄弟,诸位说说如今该怎么办吧?”一名千户望着众人,旁边放着一盏已经沏了许久的茶,只是一直未曾见那人动。
“这倒是成了烫手的山芋,要我看咱们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不如去问问广陵王世子,这本就是为他出气,如今出了事情,总是没有让咱们担着的道理!”另一人赶忙插话说道。
“是这个道理,咱们还是赶紧请世子过来一趟”众人纷纷附和。
李凤歌坐在回府的马车上,恰巧半路碰上来寻自己的小旗官,小旗官面色有些南看,站在马车下朝着撩开马车帘子的李凤歌小声说了几句便转身离开,小旗官走后李凤歌坐在马车里沉思了片刻,接着便让马车改道直接去南都抚衙门,并让赵轲遣一人回府通报。
南都抚衙门办案如果不让用刑,怕是很难从案犯口中挖出什么消息,况且如今这两个人已经被关进了南都抚衙门的大牢,韩安在更是百般受尽折辱,若是就这么让他们最后被放出来,对李凤歌来说也并非是一桩好事。
“世子殿下!”南都抚衙门的人赶忙起身朝着走进来的李凤歌躬身行礼。
“都是自家兄弟,不必那么客气,都快点坐吧!”李凤歌说完便坐在一旁已经预留出来的椅子上,一旁站立着的小旗官连忙奉茶。
“如今事情已然到了这个地步,我等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总不能有头无尾到最后让陛下责罚”一名南都抚衙门的千户神色焦急地说道“若是此案不能有所交代,怕是庄太后会借机生事”。
“不必如此惊慌!”李凤歌抿了一口茶,显得很放松“这锦城伯世子是查出了铁证的,自然是不怕,如今就是这靖王世子的事该如何处置,如今是锦城伯世子的供状指向的靖王世子,与众兄弟何干?”。
“话是这么说,可到底靖王世子被关进了南都抚衙门的大牢,届时庄太后也定会说靖王世子身份尊崇,未有实证便将靖王世子关押便是大罪”那名千户眉头锁在了一块儿,眼睛睁得大大的,其余的众人也纷纷望着李凤歌。
“锦城伯世子咬出靖王世子是巫蛊之祸背后的主谋,难道就一定是以这件事定罪?”李凤歌将茶盏放在一边,不紧不慢地与众人说道“我可听说靖王世子时常使用僭越之物,在书院也与同窗说过一些狂妄之语,他是想干什么?”。
话音刚落,厅堂内的千户与百户们便纷纷松了一口气,连忙恭维李凤歌的聪慧,便也不急着去审靖王世子李茂,而是传了令大搜靖王世子府,并将与靖王世子李茂在同一处讲堂内的人,全都带到了南都抚衙门来问话。
南都抚衙门的小旗官纷纷忙碌起来,李凤歌倒也不急着离开,南都抚衙门的人置办了一桌子酒席,便就让李凤歌坐在屏风后面,南都抚衙门的人在屏风前问话,若有什么疑问,便差人直接问李凤歌的意思。
酒也喝罢,菜也用好,陆陆续续南都抚衙门的人带着二十余人过了堂,虽说这些人起先也不愿配合,只是到底是没有李凤歌狡猾,皆被套出了话,而去搜查靖王世子府的人此刻也搬着一箱一箱的东西,回到了南都抚衙门,箱子打开里面的物件都是按照太子的品级置办的。
“这下子,咱们就好办了!”南都抚衙门的人像是一个个憋足了气,牙咬切齿地望着箱子里的物件“竟然敢擅用太子之物,靖王是要造反吗?”。
一旁的千户拿起笔伏在桌案上将此事记下,并差人给正沉醉于风月场的韩君送去,韩君已经是酩酊大醉,接过折子只看了两三页,这酒劲便一下子醒了,赶忙起身朝着青楼大门外走去,怀里的姑娘怎么留也留不住。
幸好宫门还没关,韩君是刚进宫门便似一阵风般朝着魏忠的书房奔去,书房里无人,值守的小内侍说此刻魏公正陪着陛下下棋,韩君便赶忙调转方向一路狂奔,直到见到此刻魏忠正与皇帝李淳复盘,才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并呈上了奏章。
“陛下!靖王世子的案子已经有了眉目,还请陛下过目”皇帝李淳望了一眼正大口喘气的韩君,远远地便能闻见一股酒味,顺手便将韩君手上的奏章拿了过来。
“靖王真是养了个好儿子,真是好大的胆子!”李淳一时间震怒。
魏忠将被李淳扔在地上的奏章拿在手里,望着上面处处查明的实证,颇为满意地看了韩君一眼,魏忠从座起身,赶忙对皇帝李淳说“陛下,如今还是要防范好靖王为妙,得派人去靖王藩地驻守”。
“魏卿觉得何人可堪此任?”皇帝李淳望向魏忠。
“回禀陛下,悬剑司的人可以担当此任,成为陛下在靖王藩地的耳目”魏忠走上前伏在皇帝李淳的耳旁说道“若是靖王有异,还是要早些除之”。
“那就……”皇帝李淳顿了顿“那就按照魏卿的意思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