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府的统领赵轲和云娘赶忙从府里走了出来,一同的南都抚衙门的人也准备上前,却都被李凤歌呵止,云娘泪眼婆娑地望着李凤歌,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情况,一旁的统领赵轲也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李凤歌。
“城外难民窟遭了瘟疫,或许已经传进了京城”李凤歌严肃地望着众人“云娘,快将角门的三间房间收拾出来,不许任何人靠近,让人打好热水再送几套干净的衣裳,赵轲你快去找一名大夫过来,让他带好能治疗瘟疫的药材”李凤歌的话音刚落,众人便纷纷慌了神,南都抚衙门的人也赶紧策马往南都抚衙门赶。
“世子”云娘望着李凤歌此时落魄的样子,一时间已经是肝肠寸断,再想到世子还染上了瘟疫,便哭的没了人样,只能靠一旁的婢女扶着。
“云娘,这几日害你担心了”李凤歌不敢走过去,只能远远地望着云娘“一切都会没事的,你家世子是祸害一千年”。
说着话李凤歌便将林厢扶了出来并抱在怀里,二狗也小心地走下了马车,望着围在一旁的一堆人,二狗躲在李凤歌的身后,不敢露出目光望向这些穿着绸缎绫罗的贵人。李凤歌望了一眼二狗,安慰他别害怕,二狗这才敢跟着李凤歌身后朝着角门走。
“把这辆马车烧了!”李凤歌吩咐道。
角门的三间房间已经收拾出来,里面的木桶已经放好了热水,李凤歌先是将二狗扒了干净,然后放在木桶里泡着,接着便对二狗说“旁边是你的新衣服,这身旧衣服我拿去烧了,你自己在这里洗澡,把身上洗洗干净,然后自己将衣服穿上,知道吗?”
“嗯,大哥哥谢谢你!”二狗一边揉搓身上的痂垢一边抬头望着李凤歌真挚地说道。
李凤歌转眼进了另一件房间,这是为自己跟林厢准备的,他小心翼翼地将林厢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然后抱着有气无力地林厢一起泡在木桶里。林厢就这样趴在李凤歌的怀里,望着眼前这个没有抛下自己的男人,心里觉得这辈子哪怕就到这里也是值得的。
“是不是觉得水有些烫?”李凤歌一边解开林厢头上的发带,任由满头乌发自由地垂落,一边用上好的皂膏在林厢身上涂抹。
“没有……咳咳”林厢双手抱在李凤歌的腰间“水温刚刚好”林厢紧紧地将侧脸贴在李凤歌的胸膛。
沐浴之后,李凤歌和林厢都换上了新的衣裳,还有旁边房间的二狗,衣服穿的扭扭捏捏显得有些不合身。住在明东坊的张大夫此时走了进来,他家祖上也是宫里的御医,李凤歌赶紧让出位置,让大夫为林厢诊治,此时的林厢连撑起身子的力气都没了。
张大夫面色有些焦躁,不一会儿便放下林厢的手,接着转过头又把了把李凤歌和二狗的脉搏,便对李凤歌说道“世子殿下,这位姑娘的病情已经拖不得,要赶快用药,我这就去开方子”。
“这几日要有劳张大夫了,旁边已经为张大夫留出了房间,待在下痊愈之后,定是要报答”李凤歌躬身朝着大夫行礼,便被张大夫赶紧托住。
“世子殿下使不得,救病治人是医者本分”说罢大夫便转过头出了房间,扯着嗓子将药材一味一味地喊出来,再由这间院子外面的人记录下来照方抓药。
李凤歌让二狗在房间里陪着林厢,自己便走了出来,此时的院子已经被封锁,前后能够进出的大门被关了起来,门口都有世子府的甲士和南都抚衙门的人守着,李凤歌抬头向上望,在一座阁楼上,云娘正站在那里,即便隔得很远,但还是能看出云娘在哭泣。
“张大夫”李凤歌喊道。
“世子殿下有何吩咐?”站在庭院里的张大夫便赶忙走了过来。
“我是想问,这瘟疫一般是何时发作”李凤歌的面容露出疑惑地神情“夏季是否也是瘟疫高发的时节?”。
张大夫顿了顿,接着沉思了片刻后对李凤歌说道“世子殿下,据老夫所知,这瘟疫一般是多发于冬季,夏季染发瘟疫倒是鲜少耳闻”。
“多谢!”李凤歌问完便转身回了房间。
此时二狗正拿着一个精致地茶盏为林厢倒水,李凤歌便从二狗的手中接过茶盏,然后坐到床头将林厢扶了起来,接着又用嘴吹了吹茶盏里的热水,小心地喂林厢一点点地喝着。在房间的桌子上,还有一些糕点和水果,在李凤歌示意之后,二狗才敢扭捏地走过去,拿起一块从来没吃过的糕点放在嘴里。
不一会府邸里的下人便按照张大夫的药方抓来了药,张大夫用药罐小心地煎熬,一股浓烈的味道霎时间便充斥着整个院子。二狗穿着撇脚的衣服,一摆一摆地走到门口,然后将门关了起来,生怕这个味道会让林厢感到不舒服。
“二狗,你过来”靠在李凤歌怀里的林厢喊道。
二狗听见林厢的声音,便赶紧走了过来,然后问道“怎么了,林厢姐姐?”。
“以后让世子殿下,咳咳……请先生教你读书认字好不好?”林厢进了世子府之后倒是开心了许多,这样的开心根本就不是装出来的。
“我真的可以吗?”二狗抬起头望向一旁的李凤歌。
“真的,世子哥哥还能骗你吗?”李凤歌捏了捏二狗的鼻子笑着说道。
张大夫煎好了药,便端了进来,一共三碗,林厢的那份与前两份有些不同,里面放了一些猛药,此时林厢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如果继续使用性子温平的要慢慢医治,怕是以林厢的身体,会熬不到那个时候。
“世子殿下,快把药都喝了吧!”张大夫说道。
李凤歌端起碗一饮而尽,一旁的二狗捏着鼻子,面露复杂的神情,小口地嘬着,只是越嘬越苦,最后只能学李凤歌的样子,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接着赶紧跑到桌子旁拿起茶盏,连着喝了三四杯。
林厢的那一碗汤药,被李凤歌端在手中,里面还要一个精致的汤勺,李凤歌小心翼翼地用汤勺盛了药,然后喂进林厢的嘴里,只是林厢在喝完第一口后,便喝不下去了,这要简直是苦的吓人,林厢的五官甚至都扭曲到了一起。
“听话,把药喝了病就能好了”李凤歌望着躲在怀里不肯喝药的林厢。
“世子,这药太苦了,咳咳……我真喝不下去”林厢到不是故作姿态,确实是因为林厢碗里的药无论是种类还是剂量都要比李凤歌和二狗碗里的分量要多,所以也更加的浓,不仅苦而且还酸。
李凤歌望了一眼傻傻的站在一旁的二狗,便让他先去院子里跟张大夫去玩,二狗倒也知趣地将房门合上。李凤歌用嘴吹了吹碗里的汤药,又舀起一勺放在唇边试探,此时的汤药温度刚好,李凤歌便含了一口在嘴里,接着望着躺在怀里的林厢,便吻了下去,或许药的味道依旧很苦,然而此时的林厢只有放开紧咬的牙关,任由汤药混合着李凤歌的味道,在喉咙里一点点地滑落。
“苦!那就咱们俩一起喝”李凤歌紧紧地搂住林厢,双目深情凝望“就像在窝棚里一样”说着李凤歌便又含了一口在嘴里,然后俯下身子紧紧地覆在林厢的红唇上。
南都抚衙门的指挥使韩君,刚为广陵王世子已经回来的消息而感到庆幸,可是谁曾想李凤歌居然带回来瘟疫的消息,出城门十里的难民窟韩君倒是隐约间有点印象,有几次去雍州办事的时候途径那里,这些叫花子便会一拥而上讨要吃的,所以李凤歌所说的,瘟疫可能已经蔓延到了京城并不是一句虚言论,而且很可能并不只是皇城。
“来人!备马”一想到这里,韩指挥使便赶紧准备进宫,准备向皇帝李淳和魏公奏禀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