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月楼的戏台上面,放着一个半人高的大木箱子,一旁还有一捆结实的麻绳,上官锦将麻绳交给台下的看客查验,接着将空木箱子打开,又在箱子里面四处敲了敲,发出一阵阵沉闷坚固的声音。
“这位郎君,接着来需要用绳子束缚住郎君的手脚,还请郎君勿要见怪”说着上官锦便拿起麻绳将李凤歌的手脚捆了起来,李凤歌倒也不怒,反而觉得颇为有趣,于是便任由上官锦将自己五花大绑,接着上官锦又用一根黑布条将李凤歌的眼睛蒙上,还挥手试探了一下,确定此时的李凤歌什么也看不清才罢。
南都抚衙门的几位旗官谨慎地守在戏台的四周,嘉义王世子李辞也从楼上跑了下来,扒在戏台边看。上官锦唤来两名大汉,接着便将李凤歌抬了起来塞进了木箱子里,接着将木箱子关上。
候在戏台旁的侍女,此时走了上来,并将一把大锁交给了上官锦,上官锦将锁锁在箱子上,然后将钥匙扔了出去。此时有些忍不住的看客甚至站了起来,倾着身子朝着台上望。
“诸位,小女子在此地讨生活不易,还请郎君们多多打赏”上官锦说完便看见一位侏儒从戏台后面窜了出来,两只手拿着一直铜锣横在胸前,接着便朝着众人讨要赏银。看官们为了看接下来的大变活人,于是纷纷慷慨的将银子扔在侏儒手中的铜锣里,不一会儿银钱便快从铜锣里溢了出来,小侏儒这才肯往回走。
上官锦望着铜锣里有小山高的碎银子,笑的都快合不拢嘴,于是便从一旁拿出一块暗红色的大幕布盖在了箱子上,接着便一屁股坐在箱子上,两条腿顺势盘在了上面,双手结出莲花印,嘴里念念有词,活脱脱的像是一个老道。
“嘘!别说话”台下的看客正呵斥一旁哭闹的孩童。
“余为天尊座下大罗仙,修道十万八千年,今日遣来众神将,大显神通念法决,奉天法旨,神力无极!敕”话音刚落上官锦便从木箱子上跳了下来,顺手从旁拿起了一块斧子并望着木箱,李辞此时已经是满头大汗,一旁南都抚衙门的旗官也是胆战心惊。
“一斧劈华山,沉香来救母,二斧劈东海,哪吒斩恶龙,三斧四斧劈木箱,劈开木箱见真章”说是迟那是快,上官锦一边念叨一边举起斧头朝着木箱砍了下去,并打出沉闷的敲击声,一下、两下、三下、众人们纷纷捏了把汗。
“开!”上官锦大喊一声,接着再度用力举起斧头劈了下去,木箱子便再也支撑不住,碎成一堆木块。上官锦将暗红色的大幕布掀开,除了满地的木块以外,便只有那根麻绳和那块黑布条。
“人呢?”台下人疑惑道。
“真消失了?”人们不可思议地望着满地的木快。
李辞赶紧冲到台上,跟在他后面的还有南都抚衙门的几个旗官,李辞盯着地上的的碎木块看了又看,接着便将目光投向上官锦问道:“这人呢?”。
上官锦笑着走到台前,朝着西边二楼雅座抱拳,然后说道:“今日多谢郎君”。李辞还有众人们顺着上官锦的视线,将目光纷纷投了过去,只看见李凤歌正坐在刚才的位置上,手里还端着酒杯。
“锦姑娘的神仙戏法实在让在下佩服,尽管身临其境,仍旧是不知道姑娘是使的什么手段”李凤歌站了起来朝着上官锦回了一礼,接着对着李辞喊道:“还不上来喝酒”。
“这小子,害我白担心”李辞嘴里骂道,接着便带着几个旗官正准备回到二楼继续吃酒。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不好了,黎都尉死了”,人们纷纷循着声音望过去,在二楼的东侧,一名出自风尘烟花之地的姑娘惊恐地瘫坐在地上。李凤歌便赶紧起身,随着李辞和几名旗官走了过去。
二楼的东侧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要不是南都抚衙门的旗官,李凤歌和李辞未必能挤进去。听周围议论的人说,死者叫黎忠全,是守南门都尉,不过是个芝麻大小的官,平常也只是负责从南门进皇城的货物核查。
“嘴唇已经发紫,看来是被下了毒”李辞望着李凤歌说道。
“如果是将毒下在饭菜里,那为什么这名姑娘没事?”李凤歌好奇地望了望死者“难道是利用食物的生克?”。
“黎都尉来前并没有吃什么东西,我与他宿日相好,今日他忽然来找我为我赎身,还要带我来明月楼吃饭,没想到却……”那名瘫坐在地上的女子说着便越发哭的厉害。
不一会儿京兆尹府便连同大理寺的人走了进来,一旁的闲杂人等纷纷避开。领头的是大理寺的司直钱云虎,他连忙上步走了过来,接着便向李凤歌和李辞行礼“卑职见过二位世子”。
“不必多礼,还是先勘验吧!”李凤歌说道。
仵作从钱云虎身侧走了过来,接着便翻看了死者黎忠全双目,又将桌子上的酒菜端起来闻了闻,还用银针刺进去试了试,结果似乎毒并不在酒菜里。仵作的眉头紧锁,便将死者从座上搬了下来,平放在一旁的过道上,又将死者的衣物解开,结果也并没有发现什么伤口。
“大人,线下能确定的是黎都尉确实是中毒身亡,而且是急性毒药沾之即死,只是不知道这毒是从哪里下的,老朽检查过酒菜,又查看了是否有外伤,结果仍旧是一无所获,是老朽无能!”仵作尴尬地望着钱云虎说道,想必这也是他毕生以来所见到的最奇怪的一桩事情。
“什么,竟有这么奇怪的事?”钱云虎走了过去,接着便蹲下来望着尸体,反复查看生怕有什么遗漏。
李凤歌此时也走上前去,他让仵作将尸体扶着,一旁的李辞倒是远远地站着生怕晦气。死者的前胸和后背只有一些早已愈合的老旧伤疤,确实是没有新伤,然而黎忠全不可能无缘无故中毒,如果排除毒是下在食物里,那么死者的身上便一定有还没发现的外伤。
“有磁石么?”李凤歌望着钱云虎问道。
“有”钱云虎从腰间的袋中拿出了一小块磁石递给了李凤歌“世子要磁石做什么?”。
李凤歌没有答话,而是拿着磁石小心翼翼地扫过尸体的每一寸角落,突然在磁石接近后脑的时候,李凤歌能明显地感到一股吸附力,于是便将磁石又贴近了几分,不一会儿便看见从死者的后脑中,冒出来一根极细的银针,肉眼看去,也只比头发丝厚一点。
钱云虎从仵作那里要了一块帕子,然后用帕子包在那枚银针上,接着用力将银针从黎忠全的尸体上拔了出来。李辞这个时候也凑了过来,望着那枚银针说道“怎么会有这么细的银针?便是最精巧的暗器,怕是也没办法将这样的银针弹射出去吧?”。
“所以凶手不是用的机关,而是用的内劲”李凤歌断言道。
“内劲?如果真的想要将这样细的银针射进一个成年男子的后脑,怕是要九层楼以上的高手才能办到”钱云虎惊讶地说道。
“可是九层楼的高手根本没必要来杀一个小小的都尉,即便他身上有着天大的秘密”李凤歌沉思了片刻,接着又说道“如果是自幼专门学习如何使用暗器的人,恐怕只要五层楼的功力,就足以办道,这枚银针只比头发丝厚一点,市面上会用的人也不多,重点只要彻查那些,常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杀手,或许便会有收获”。
“今日之事,多谢世子殿下了”钱云虎赶忙躬身致谢。
“无妨,都是举手之劳”李凤歌转过头望着李辞“今夜怕是也畅饮不成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嗯,真是扫兴”说着李凤歌与李辞便离开了明月楼,往宅邸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