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刘表教子
荆州州府襄阳。
当刘表收到董卓的回信后便知晓董卓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有时候一些策略上面的规划和安排并不能看一时的对错,看上去自己吃亏,但只要按着自己规划的方向走,那便是好的。
成年人不问对错,只讲得失。
当然这其中自然有赌的成分在里面,不过有时候在赢的概率比较高的情况下,赌一赌也无妨。
毕竟,这就是机会!
而能够成功者无一不是能够把握机会的顶尖人士。
刘表府邸内院中,刘表望着自己的长子,缓声道:“琦儿,为父命你去雍州长安,你可有怨言?”
刘琦恭敬行礼道:“父亲既如此安排,自然有父亲的道理,孩儿并无半点怨言,孩儿一定在长安城中侍奉好陛下。”
刘表心中轻叹一声,自己这个儿子什么都好,特别像自己年轻的时候,但还是过于纯良了。
刘表决定提点刘琦几句。
“琦儿啊,当年为父单骑入荆州,许多人都并不看好为父,但如今为父已身为荆州之主,你可知这其中因由?”
刘琦沉思片刻想不通其中关节,只得应道:“回父亲,孩儿不知。”
刘表轻声道:“若是说起来到也简单,无非是合纵连横而已。”
“为父初入荆州,受的乃是皇命,加上是汉室宗亲的身份,外人怠慢不得,我等身为汉室皇族便是最大的筹码。”
“加上为父早些年交友广阔,与不少士族均有交情,这便是是另外的筹码。”
“当年为父入荆之时便想好了对策,为父入荆州对何人有好处?好处又在那里?有哪些人能被为父所用?”
“哪些人可以为友,哪些人又为敌?”“若无周密的安排为父岂敢独自入荆州?!”
刘琦知道父亲在提点自己,思索片刻后,回道:“父亲之能孩儿不及也。”
既然打开了话夹子,刘表便不在藏着掖着,“荆州内蔡家、蒯家、黄家相互之间具不能相互信服。”
“为父乃是汉室宗亲正好可以将这些个家族整合在一起。”
“他们这些人借着为父的名,为父也需要借着他们家族的势力。”
“但这其中有一点最为关键!我儿一定要牢记于心!”
刘琦连忙问道:“父亲,不知这关键在于何处?!”
刘表轻笑道:“关键之处便在于如今的天下仍然是我大汉的天下,依然是我刘家的天下。”
刘琦似有所悟。
“我刘氏皇族至高祖斩白蛇起已历经四百余年,正统地位牢不可破。”
“先前袁绍、曹操那些人去讨伐董卓为父为何按兵不动?!”“那是因为当今圣上受制于董卓。”
“但无论那董卓是权臣也罢,奸臣也好,当今陛下依然是先皇之子,依然是我刘氏血脉。”
“若是为父去也起兵去找那董卓的麻烦,在外人眼中那就不是为父要对付董卓了。”
“他们只会认为为父不认可陛下的正统地位,而陛下的正统地位若是饱受质疑,便是断我刘氏皇族之根基。”
“琦儿这其中关隘你可明白?!”刘表望了刘琦一眼。
刘琦也不是愚笨之人,听到父亲一番解说后便清楚父亲说的意思。
“父亲,孩儿明白了。”刘表躬身行礼。
“嗯。”刘表点了点头,继续道,“我儿此次入京其余之事无用多理,只需要侍奉好陛下便好。”
“这荆州内的事你也勿要担心,蔡家、蒯家、黄家虽是荆州望族但要想自立断无可能,最后还是要依仗我刘家。”
“如今为父还能与他们斡旋一二,但他们的手伸的太长了,你弟弟年幼无知,你也勿要怪罪于他。”
“为父之所以将你送往雍州,其最重要一点便是为了借力,借董卓的力。”
刘琦闻言,行礼道:“父亲,孩儿断无怪罪琮弟的意思。”
“勿要多礼。”
“为父知你为人,为父只希望以后为父不在时,你能够念及兄弟之情,好好照顾你两个弟弟。”
刘琦忐忑道:“父亲,孩儿即将离开荆州,不在荆州之内如何照顾两位弟弟。”
刘表摇了摇头,解释道“为父在世当然用不着你来照顾,但为父如今年事已高。”
“若是为父离世,荆州几个家族定然不会安分,其中特别是蔡家!”
说道这里,刘表眼中露出精光。
“琮儿娶了蔡家之女,若是为父离世,荆州士族定然会扶持琮儿。”
“不过,就算以他们之能,又岂会是董卓的对手?若是他们与董卓对抗必然是死路一条。”
“既然是死路一条,那琮儿定然会成为阶下之囚,那是还需要你在旁为琮儿说项。”
刘琦没想到自己的父亲想的这么远,而且这么悲观,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
片刻后,刘琦咬牙道:“父亲,既然父亲认为荆州不是董卓的对手,为何不现在便降了董卓?”
刘表挑了挑眉头,轻笑一声。
“琦儿啊。你也太小瞧为父了。”
刘琦战战兢兢,连声道:“孩儿不敢,孩儿不敢,孩儿妄言,还望父亲恕罪。”
“呵。”刘表大袖一挥,笑道:“先不说现在荆州世家大族是何想法。”“若是为父依附于董卓,那董卓他可放心为父?”
“为父就算入了长安城,那荆州之地该交于谁来掌控?”
“是你?”
“还是琮儿?!”
“还是交于他人?”
“若交于你二人,那荆州世家难道不会另起心思?”
“如今皇权不稳,各地世家大族心思难定,掌握各郡各州的还是那些个世家大族啊。”
“就算现在的董卓凶名滔天,但还压不住那些个世家大族。”
刘琦听了父亲的话,踟蹰道:“以父亲的意思是,父亲在等董卓不成?”
“待董卓实力大增,能够压制荆州士族后,吾等便无忧了?”
刘表点了点,“是也不是。”
“若是以后你等能够统领荆州,那为父也无有此般忧虑,就怕你等被蔡瑁等人当做了进献之物啊。”
“正因此为父才命你去长安与董卓打好关系,也算是为尔等留下一条后路。”
刘琦点了点头,“父亲一片苦心,孩儿明白了。”
刘表拍了拍刘琦的肩膀,笑道:“明白就好。”“只希望你不要怪为父便好。”
刘琦连忙行礼,“父亲用心良苦,孩儿岂敢怪父亲。”
“哈哈。”刘表大笑一声,“今日为父与你所言,你当牢记在心,勿要与他人讲。”
“另外收拾收拾,准备去雍州吧。”
“是。”刘琦躬身长揖,“孩儿告退了。”
“去吧。”
“去吧。”刘表挥了挥手,刘琦告辞而去。
当刘琦走后,刘表脸色阴晴不定,口中喃喃道:“若是再给我数年时间,荆州内必定稳如泰山。”
“只可惜,时不待我啊!”
“如今这是最好的选择了。”
“还有那董卓年岁比吾还长,难道说武人比文人寿命更长不成?!”
“真是!!”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