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恕罪,臣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插手皇家之事,只是故人之后,现在遇到了些困难,臣于心不忍,想要帮扶一把,此乃人之常情。”插手皇家之事的罪名,他孙宇铁定是不肯背的。
“哦,爱卿准备如何帮扶?”李煜喝了一口茶,这孙宇总算还知道进退,若真的想要保扶大皇子,他李煜也并非杀不得人。三千精锐,五百铁骑战力不错,但在江宁附近,还不够看。
如今他李煜春秋鼎盛,只有他,能作为众人的效忠对象,别的人,就算他的儿子,也不行。皇家无亲情,为了权力,父子反目也是寻常。
“据臣所知,皇子封王别居,可自行组建卫队。臣斗胆,送与大皇子一批卫队,护卫左右,以报恩情。”孙宇早就跟徐易琢磨透了,得在规则的范围内来办,这样能够最大限度抵消李煜的敌意。
“仲禹是犯了错误的,孤要惩罚于他。”李煜觉得这事吧,尚算合理,能够接受,但却还是要强调一番。
“犯了再大的错,那也是陛下的儿子,该有的规制不能少。”孙宇说话铿锵有力,他相信,这话一定能够说到李煜的心坎里。
“好!爱卿此言,甚合孤意。郡王卫队不超三千,爱卿准备送与仲禹多少?”李煜觉得,孙宇还是很懂事的,孤的儿子,就算犯了事,那也与凡夫不同,该有的待遇不能少。只有自己能够惩罚他,岂能出去受别人的委屈。
“臣带来三千甲士,分一半与大皇子,陛下觉得如何?”孙宇心中大定,知道自己这关算是过去了。
“祖宗规矩,自无不可。”李煜大手一挥,自己的儿子,该有这种待遇。
闽国公孙宇,赠予平阳王一千五百精锐甲士的消息,当天就传遍了皇宫大大小小的角落,诸人听见这消息,反应各异。
大多数人都明白,大皇子又不一样了,有如此精锐护身,至少也能过些潇洒日子。
最先知晓的是谢贵妃,对于孙宇,她是有期待的,哪怕居于深宫,对于这位大唐的战神,她也心有仰慕。
如今已怀有身孕,为了大位计,她更应该拉拢孙宇,但是她的助力,却与孙宇水火不容,不能玩火。
如今知晓孙宇帮扶大皇子的消息,自然心有唏嘘,却无可奈何。也不知道是否冥冥中自有天意,萧义一行谋划半天,恰好将大皇子送到了孙宇的身边,不过眼下尚早,以后再寻机拉拢一二。
“哈哈,小单子,吩咐下去,今晚本王要吃烤全羊。”李仲禹站在院子中间,放肆大笑,这么些天了,他受够了担惊受怕,等出了这该死的皇宫,凭着王爷的头衔,手握千余虎贲,谁能奈他何?
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小单子看着乐不可支的李仲禹,有心想要讥讽,却终究忍下去了,吩咐下面去准备。
最最受伤的,就是萧义,他们的一番谋划,全部落了空。只要大皇子活着,作为嫡长子,一旦国主出了状况,那就是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孙宇,你这是找死!”萧义低声嘶吼,他谋划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宝物,可孙宇这一脚,让他离宝物越来越远。
至于孙宇,对此毫不关心,出得皇宫,携护卫直奔鲁国公府,那是他在江宁的家。
临走前,林肇庆约他近日有暇时,去禁军大营一聚,孙宇倒是应了下来。他在大唐军方,除了陈启霸他爹,并无什么靠得住的人,与林肇庆结识一番,倒也是不错。
每次孙宇返回江宁,全叔都得等着,下一次见面,不知又是何时。
当马蹄声传来,坐在台阶上揉腿的全叔赶忙站起来,吩咐下人们大开中门,一定是国公爷回来了。
今时之孙宇,英武非凡,脸上的稚嫩,早已随岁月流逝,只剩下坚毅。
“全叔,振州可还好?”平日里,也是常有书信往来,下马之后的第一句话,还是关心他的儿子,这样才符合一个父亲的身份。
“国公爷放心,大少爷好得很,夜风有些凉,奶娘带着在屋里呢。”全叔当先带路,把孙宇往府里迎,先带孙宇去看看大少爷。
如今大少爷孙振州居住的屋子,正是孙宇孩童时期所住,一草一木,都有孙宇的记忆。
“赵婶,快把大少爷给抱出来,国公爷来了!”刚到屋前,全叔就扯开嗓子喊道。
赵婶就是大少爷的奶娘,闻言赶紧从摇篮里将其抱出,出门就看见孙宇一行,正快步走来。
孙宇伸过双手,接过孩子,如今快满一周岁了,四肢粗壮有力。被孙宇抱在手中,也不哭闹,只是盯着孙宇看。
“大少爷,快叫爹爹!”全叔在旁逗弄他,大少爷聪慧,已经会说点简单的话语了。
也许是对孙宇太过陌生,无论全叔如何逗弄,大少爷都不曾开口。
孙宇从怀中摸出一块金镯子,这是他特意差人打造的,桌子上刻有鲁国公府孙振州的字样。
虽然并非自己亲生孩子,孙宇觉得亏欠他良多,若是有可能,将来一定会给他一个身份。
“先抱下去吧!”孙宇将孩子递还给奶娘,他还没吃晚饭呢。
“爹爹!”就在孙宇准备转身的时候,一直不开口的孙振州,突然看着孙宇喊出了声。原本正要离开的孙宇,脚下犹如千钧重力,再也挪不动脚。
一出生,就离开了亲生父母,被自己当做质子送到江宁。虽然物质条件优渥,却享受不到片刻的亲情,反而要活在危机四伏的环境里。
“来,爹爹抱着去吃饭。”孙宇复又转过身,从赵婶手中将其接过,抱在怀中。
孙振州已经快周岁月了,平日里也开始吃些容易消化的米面,孙宇将其抱在怀中,自己吃饭的时候,也夹起一些米粒放在他嘴里。
“到底是亲生的,大少爷平日里,可吃不了这么多。”全叔在旁看得合不拢嘴,这大少爷太聪明了,跟国公爷小时候一样。当然,是跟犯病之前一样。
孙宇闻言,也是展颜而笑,在一旁伺候着的侍女,其中一人,将这情形全部看在眼中,今天孙宇回府发生的一切,她都要上报。
每一名在江宁的质子,身边都安插着数目不等的内卫线人,鲁国公府人手本就少,与外界接触就更少了,内卫为了安插眼线,也是费了很大的功夫。
当消息传到萧义手中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今天萧义失眠了,任他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对大皇子下手,而不被陛下发现。
“难道真的没有猫腻?”萧义看着手中的情报,孙宇回府之后,完全就是久别的父亲,看望亲生儿子的表现,一点没有问题。
他可是一直盯着孙宇的,自打双胞胎降生,孙宇要送子为质的时候,萧义就派人南下取证,很可惜,接生的稳婆不知所踪,她是整件事情中,能够被萧义掌握的唯一证人。
稳婆的消失,也让萧义对此事起了疑心,再三求证,却依旧一无所获。孙宇回江宁,特意嘱咐安插的线人盯紧了他的一举一动,但结果这份报告,反而表明孙振州就是孙宇的亲生儿子,可若真的如此,稳婆究竟去了哪里?
萧义头疼得厉害,努力摇晃头脑,让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
临近天亮时,萧义总算睡了过去,但还不到一个时辰,就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了。
“进来!”萧义一肚子邪火,头疼才稍好些,居然又不得安生。
“干爹,小的来伺候您起床。”进来的是萧义的干儿子小魏子,是个机灵的,手脚也干净,被萧义留在身旁伺候。
“怎么这么早,一点眼力劲都没有,不知道我昨夜难以入睡?”平日里小魏子还算贴心,萧义也不好太过苛责。
“干爹,您昨儿个吩咐过的,今天要一早出宫门的,小的不敢耽误了您的正事。”小魏子上前,帮萧义穿衣服,这皇宫里,想要在萧义跟前伺候的,那是比比皆是,如今萧义越发得势,他小魏子也成了别人巴结的对象。
别的不说,就说那御膳房吧,他小魏子想吃什么,只要言语一声。
“对,叫得好。”萧义猛地想起来,今天他要出宫去的,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总该跟那边通个气。
江宁城外向西,去往采石矶的路上,行去约十余里地有一小路,路口种着两株桂花。再沿着小路往里行,远离官道的山谷,有一座精致的庄园,初看之下,还以为世外桃源,降落凡间。
看似平静宁和的庄园,其下暗桩无数,庄园内来往穿梭的女子,大多着薄纱,微风轻拂,纱裙漫天,当真是美不胜收。
庄园正门进去不久,有桃园半亩,中间一处凉亭,此刻正有男子,醉卧美人膝,若是孙宇在此,定然能够认出,这就是他暴揍的江王世子李季操。
上次孙宇下手太狠了,李季操遍寻名医,这脸上终究还是落下了疤痕,为这事,照顾他的侍女,被他一下杀了俩,就因为换药时将伤口弄出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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