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墩,你先跑一趟下面的水师基地,去通知一下,本官在此盯着。”贺兰山举目远眺,只能依稀看见一点桅杆跟船帆,无法辨认身份。
“你去通知一下管大人,就说有船队来了。”贺兰山对着另外一个手下吩咐道,这县令管清泉是他的顶头上司,肯定不能落下了。
贺兰山心中暗暗祈祷,一定要是宋校尉他们的船队,如今岛上的粮食也不多了。随着船队越来越近,贺兰山能够辨认出是新式的三幅式软帆,整个人都亢奋起来,这船帆在眼下那是独一份。
“无冕哥哥,咱们怎么没去澎湖岛补给一番?”梁樱珠看着船队后方的岛屿,那是以前商船经常停靠的,岛上有淡水,也有一些渔民,可以作为补给之处。
“樱珠,你还不知道,咱们的水师基地,就在前面不远了,自然不用在此补给。”宋无冕负手而立,此番凯旋,底气更足了三分,之前算是未有寸功,幸得高位。
“竟然在此岛有基地?此处荒无人烟,如何生存?”梁樱珠不解,这泉州港多好,怎么将基地设在这大琉球岛。
“如今岛上居民十数万,正在开垦良田,不出三年,这岛上必将有良田千顷,广厦万间。”说起这事,宋无冕就佩服孙宇的魄力,能够下这么大的功夫,来开发此岛。
当船只靠近码头时,整个岸上都沸腾起来了,全是听到消息在此迎候的人。
站在最前方的,正是县令管清泉,如今他是岛上品级最高的官员。
“无冕哥哥,你以后,是不是经常在这边?”梁樱珠看见眼前的水师营地,居然有成片的青砖大瓦房,比她想象中的好上太多了。
“嗯,差不多吧,不出海的时候,在这边多一点。”宋无冕点点头,这是水师基地,他作为水师将领,当然在这里时间比较多。
“那,回一趟泉州之后,我想来此落脚。”梁樱珠之前就在想这事,看见岛上情形后,下定了决心。
她之前的经历,若是在泉州,必然要被人背后诟病。还不如在这里,寻一处宅院,每日里摆弄花草,或读书写字。若是宋无冕在,则料理一些吃食,等他回来吃饭,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樱珠,没人胆敢说什么的。”宋无冕握紧了她的手,他今时今日之地位,已是非比寻常,能够庇护她一方小天地。
“无关别人,我自己想过这样的生活。”之前在岛上,过惯了清净日子,她也不想进宋家,只想过自己的日子,名分什么的,不重要。
“如此,也好!”宋无冕点点头,心中却有些如释重负。家中正妻,向来贤惠,可若是让樱珠做小,他也开不了这口。
“嘭~”一声轻响,宋无冕所在的旗舰靠上码头,立马有士兵搬来梯子放好。
“宋校尉,此番凯旋,管某在此恭喜了!”管清泉走上前,对着拾级而下的宋无冕拱拱手。虽说彼此级别差不多,可这水师校尉的含金量,比自己这个连县城还没有影子的县令强了不少。
“多谢管大人,岛上如今一切可好?”宋无冕倒是觉得这管清泉因祸得福,占了这岛上先机。在此处,只要安心发展,以后必然步步高升,虽然慢,但却稳当。
“一切都好,就是粮食不多了,本官这些日子,正在为此事发愁,不曾想宋校尉回来了,这当真是及时雨啊。”管清泉颇为不好意思,但是为了治下子民,这事总得去做。
“此行,粮食所获不少,不过这事,恐怕得经过侯爷允许才是。”宋无冕觉得,这粮食都算是船队的收获,支配权掌握在侯爷手中,他也不好擅自做主。
“宋校尉,开发海岛,是侯爷的大计,这是万万不能耽搁的是不是?本官觉得,你就将这粮食,卸下一部分放在水师基地这边的仓库里,若是侯爷说不行,那你再拉走。”管清泉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得留下一部分粮食,手中有粮,心底不慌。若是继续等泉州那边分派,万一遇上点事情耽搁了,指不定要出大乱子。
况且这粮食留下来,断没有拉走的可能,还能省却来回跑的船力。
“倒也是,那就先留个五万石?”最后在吕宋,收获颇丰,船队如今装了差不多二十五万石粮食,留下一批倒也无妨。
“那怎么够?这都不够到明年开春的。”倒不是管清泉胃口大,这岛上十数万人口,一个月就得用粮五万石,这还是岛上种了些豆子之类的辅粮。如今岛上存粮本就不够一个月的,再加五万石,那也远远不够。
“那你要多少?”宋无冕以手扶额,这些事情,真不是他擅长的。
“十万石,十万石能够坚持到明年开春,就算后面没粮食来,也不至于饿死人。”等到春暖花开,就算没有粮食,吃树皮、树根也能熬到收粮。
“那就留下十万石。”宋无冕想着,这运来运去的,本就麻烦,干脆就多放一些在这里。
管清泉心中大定,有了这十万石粮食,大琉球岛的初期投入就算差不多了,后面只要不闹天灾,总能慢慢自给自足了。
更让他惊喜的是,宋无冕还带来了上万俘虏,一半是吴朝水师的,一半是在吕宋岛上抓的。全部都是上好的劳力,管清泉打算将他们都安排到矿上去,特别是制造水泥的作坊,人手紧缺。
整个水师营地,炊烟袅袅,在海上漂泊数月的水师将士还有商队水手,除了少数留守,全部上岸修整一夜。
管清泉将自己好不容易弄来的飞天酒拎了一坛过来,陪宋无冕与陈河喝几杯。
“管大人,我等离开的这段日子,侯爷可都还好?”陈河撕下一根鸡腿,真香!天天吃鱼,早就腻味了。
“还好,就是战事紧张,具体事情,本官也不太清楚。”管清泉夹起最为肥硕的鸡屁股,一口吞下,唇齿留香。别看他挂个县令的名头,饷银没一文,就算有,那也是白搭,没地方买去。
如今这岛上,还是实行的计划经济,所有物资按户分配,由村落统一领取。就算他贵为县令,每天也是那么点粮食供应。唯一的特权,就是有一间栋独立的房子,一家人住在里面,虽然拥挤,但比起别人来,还是好了很多。
“战事?”宋无冕放下酒杯,他们走时,还风平浪静。
管清泉将他知道的事情,一一道来,直将二人听得目瞪口呆。原本以为自己二人此番出海,收获颇丰,乃是了不得的功绩,不成想侯爷居然将福州城都拿下了。
一州之地,还是福州这种上州,若是真的完全吃下这战果,忠勇军实力,再加三成。
“侯爷如今还在守福州?”陈河心中暗叹,这位叔父当真彪悍,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去打南越国,总算将人家给惹毛了,也不知道结局如何。
“上次来消息,还是十数天之前了,也不知如今如何了。依本官看来,当是无恙,这会杭州那边该下雪了,后勤不继,必然要撤兵的。”管清泉觉得,孙宇如此能打,将福州拿下,绝不会被对方轻易反扑,只要能够僵持一阵,南越必然撤兵。
“若是如此,确实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宋无冕很高兴,孙宇能够实力大进,他们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咱们明日就出发,早点回泉州。”陈河觉得,刚刚经历过战争,钱粮紧缺,他们回去正好能够帮衬侯爷一把,这价值才能最大化。
“陈副尉所言不错,将运粮船留下几艘,管大人自己安排人手搬运存储,我等明日一早就北上。”宋无冕倒是想到另外一条去了,此战若是大胜,正是封赏的时候,他们回去也能跟着往上动一动。
此时连江县衙,孙宇正在将前方斥候传来的情报一一查看。
罗继兴率领的大军,留下一万驻守罗源县,他亲率大军撤到宁德,以缓解后勤压力。
罗继兴如此安排,进可攻,退可守。反观眼下的连江县,每天就靠福州挤出来的一点粮食,每天两顿施粥,勉强让城里人能够活下去。
好些逃出城池的人,都陆陆续续回来了,其他都好说,但是这粮食没了,谁也变不出来。
“民以食为天,古人诚不欺我也。”孙宇放下情报,没有粮食,寸步难行。
“侯爷,不如咱们回福州算了,这明显就是对方故意的,留一个烂摊子,让我们进退维谷。”这罗继兴够狠的,从福州城往连江县这一路,基本被搜刮了一遍,没有他们的供应,这个冬天不知要饿死多少人。
“霸虎,上位者,要着眼全局。我们付出这些粮食,不仅能换来民心,还能在这里,帮福州城多出一道屏障。”若是没有连江县,南越大军随时可以长驱直入,直抵福州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