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穆安这段时间看清了这穆府每一个人的真面目,没父亲那么好心,至于这芷轩堂幽兰院……”,穆安顿了一下继续道:“没必要县主府还让你门住着,给你们两日时间,尽快搬出去,爱去哪去哪,自便。”
这话一出,无疑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不禁眼前的所有人都怔住了,就连忙进忙出偷偷听了一耳朵的家奴都愣在了原地,手中的箱子差点搬不稳。
所有人心里此刻都只有一个念头:穆府要变天了。
这次可不是假的,而是风雨眼看着欲来了,是要彻底的来一场电闪雷鸣,将整个穆府由内而外,由上而下彻彻底底的洗涤一遍。
另一个不约而同的想法——他们大小姐太恐怖了!
还愣着干什么?
反应过来所有家奴集体打了一个颤,七月的天却觉得透心凉,赶紧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干活。
周氏艰难的吞了口唾沫,僵硬着身子,难以置信的问:“大小姐,你方才说……说什么?”
“怎么?”穆安挑眉:“没听清楚啊?要不要本、县、主再仔仔细细,抬高了音给周姨娘重复一遍?……嗯?”
周氏脸一僵,差点站不稳,艰难的摇了摇头,吞吞吐吐:“……不用了”。
八角垮着脸上来,她就知道这些人不能同情,不能对她们好,之前她们小姐脑子不好使的时候柳氏就经常冷嘲热讽,周氏也跟着陆玉茹笑话过,如今她们小姐变聪明了,她们害她不够,竟然打起了老夫人的主意!
甚至是穆府主人的主意!
简直可恶至极!这里的荣华富贵哪一样不是穆老将军和她们家夫人留下来的!
这么多年的气,她早就受够了。想到此处,八角气的直想哭,推了柳氏一下,昂首挺胸:“柳姨娘周姨娘请吧,小姐没砸你们的屋子,有什么就快点收拾,别一会砸了才后悔莫及。”
留着她们的屋子就已经很客气了。
“送”走她们,林素雁还愣在原地,她彻底慌了,穆顺今日还不在府上,她怎么就一时脑子不顺听了柳氏周氏的恳求,跑过来跟穆安对峙了呢!
最后悔莫及的应该是她了。
抬眼看着穆安,她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生怕三房也落一个二房一样的下场,心跳的飞快。
下一秒就听到穆安淡声:“至于三叔三婶,还要不要待在穆府,你们自己商量吧。”
林素雁陡然松了一口气。
……如果穆安不补充后面一句,她这口气能一直松到底。
“如果三婶还好意思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待下去,毕竟我很记仇的,三婶今日的行径是否完全是受了两位姨娘的蛊惑,还是其中有一大半混合了自己的私心,想来三婶作为当事人,比我清楚的多”,穆安说:“就这样吧,三婶妆容欠佳,别让人看着了,回去收拾收拾,歇息吧。”
林素雁瞬间又臊红了脸,还是穆兰兰接了句:“叨扰大姐姐了,我先带母亲回去了,大姐姐放心,父亲回来我一定好好同他商量。”
穆兰兰说完就硬拉着林素雁走了。
被这么一闹,穆安也顿时没了再待下去的兴致,随后叮嘱了五香几句,让五香监工,她去仁寿堂看了看陈氏,今日陈氏已经好多了,穆安陪她坐了会,看着她用膳,跟了讲愉快的事情。
陈氏一直笑意吟吟的看着她,满脸的宠爱慈祥,没多问一句自己中毒的事,还有外面隐隐的“砰砰”声。
不知道是素萍同她说了什么,还是她不想问。
一整天已经让下人把丹宁院她之前住的屋子收拾了出来,虽然没之前那么华丽,但好在东西制备齐全了,朴素点住着也挺好的。
她慵懒的躺在床上……
东平巷九方居
严宽不仅亲自京都衙门走了一趟,拿着萧辞的令翻看了陆玉茹案的整个审理过程,还悄悄在穆府跑了一趟。
他如实禀报:“确实是穆府二夫人用了毒,那老夫人差点救不回来了,曹奇虽说是看在主子的面子上亲自去了一趟穆府,不过绝对秉公办案,那二夫人没打两板子就招了,想来会有牢狱之灾。”
萧辞眉底仿佛笼罩着一层乌云,低头不语,严宽以为他没听进去,正要重复一边,就听到萧辞沉声:“可知道穆府老夫人是如何得救的。”
最近他家主子一直心不在焉,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敢多做考虑,严宽当即道:“不太清楚,没见穆府请医师,据属下所知,好像是王妃亲手救的。”
这话说出来严宽自己都有点难以置信,瞥到萧辞的脸色,他愈发心虚,只能一口气把穆府发生的事情全说了。
知道了短短一日穆安在穆府的所作所为,当真是称得上手段凌厉,一点都不给人留余地,这是彻底的把穆府把握在了自己手中,不得不令他佩服。
不过严宽觉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他家主子眉间的乌云更加密集了,看着就让心心惊胆颤。
萧辞不由自主的心底紧了紧,想起昨日暗卫报来的消息。
“主子,查了三王爷别宫侍卫的尸体,完好无损,根据当时在场夫人小姐所说,属下推测,可能并非死于三王爷之手。”
不是萧坤杀的,那是谁?
还能有谁?
穆安吗?
萧坤是习武之人,若真是他一掌内力震破了侍卫的胸口,将人一招毙命,那尸体怎么可能完好无损。
当时心底一个怀疑呼之欲出,他呼吸紧促,不受控制的还问了暗卫一句:“那侍卫胸口的伤痕可查看了?”
问完他才觉得自己多此一举,什么时候如此不冷静了。
显然暗卫也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道:“属下仔细查看过,尸体胸口光滑,毫无伤痕。”
萧辞以为这些都已经够他推翻之前对穆安的信任了,没料到严宽站了会又补充道:“主子,属下觉得还有一事应该向你禀报。”
阖眼压下心中的躁动,萧辞哑声:“说!”
“属下在街上听到一则传言”,严宽说的小心翼翼:“传言说一女子今日在十香楼救了一个濒死的少年,骨头已经断的不成样子,可那女子将自己关在厢房里一个时辰左右,后来十香楼的伙计带了郎中进去瞧,那少年虽然看着伤重,却已经醒了,并且休养一段时间就无大碍。”
这神话一样的故事说的严宽口干舌燥,不由得有些紧张:“而且很多人可以作证,当时在十香楼那少年全身是血,有人摸过,救不活了,却是真的在短短一个时辰里几乎起死回生。”
萧辞骤然抬眼,墨瞳尽染:“那女子是谁?”
“是……好像……是王、王、妃”,严宽都结巴了。
他一说完,萧辞猛然起身,浑身的冷气肆无忌惮的迸发出来,盖都盖不住。
“穆安,你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本王!”
……
深夜,穆安还不知道自己在萧辞那捅了多大篓子,她已经昏昏沉沉陷入了睡梦中,要是知道,哪里还能睡的如此安稳。
没人知道,那少年失血过多,她配型配了半天,还消耗了医疗室仅有的血库,才将人救回来。
其实这种程度的伤情,放在二十一世纪必然是个小手术,看起来惨烈,实则只要骨头没戳到脾脏等重要部位,就能救,可放在这个医术不发达的时代,骨头在里面断了,接不上,人要么流血而亡,要么活活疼死,多数人是活活疼死的。
次日一早,八角端了水盆进来,将床帐绑起来,摇了摇睡的四脚朝天的穆安,笑吟吟道:“小姐,小姐,该起了。”
穆安照常一样翻身打了个滚,和八角“斗智斗勇”好半天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枕头。
这一场魂穿是要把她上辈子的工作生涯欠的觉都补回来不成,怎么总是睡不够。
揉了揉眼睛,她开口问道:“穆平回来了吗?”
八角摇摇头:“还没?听青简姐姐说陆玉茹的罪责还没定下来,二小姐他们还得关两天。”
小丫头没什么心思,只觉得这对于她们来说就是一件好事,笑嘻嘻道:“小姐还能清静两天呢。”
只是连早膳都没能清静过去,青简去外面买了一趟东西回来就大步进了屋子,冷冰冰沉声:“小姐,不好了。”
穆安伸进嘴里的筷子一顿,突然觉得放进嘴里的肉片不香了,她无辜的对着青简眨眨眼睛,寻思着她卖个萌,能让青简将方才吐出来的话吞进去,换一个喜庆一点的词!!
给她重新说不?
毕竟能从青简嘴里吐出来的“不好了”,那特麽是不会掺杂水分的!
……指定是真的出事了。
将嘴里的肉吐出来,穆安干脆不吃了,放下筷子愁眉苦脸问她:“青简啊,你能组织语言换一个听起来愉快的方式,告诉我又又又怎么了么?”
青简微微皱眉,当即脱口而出:“小姐,外面大街上不知为何疯传小姐再世神医的名声,这会府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大堆人叽叽喳喳了,实在很吵。”
穆安舔了舔唇,天真的注视着青简:“……”
这解释真愉快,真委婉。
天哪!
她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心情一下子就开始不爽了!!
这莫须有的名声到底那个王八蛋放出来陷害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