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急匆匆的回了椒华宫,白沉香懒散的躺在贵妃榻上,不满的扫了心不在焉慌里慌张的宫女一眼。
不悦道:“毛手毛脚什么德行,本宫这里的一物一什都金贵的很,撞坏了用脑袋赔吗!”
“娘娘饶命”,宫女吓得跪在地上,神色不安:“娘娘,奴婢在景仁宫门口撞见鬼了。”
秀眉一凝,白沉香怒声:“大胆!妖言惑众,本宫见你是疯了不成!”
要知道在宫里最忌讳的就是光怪陆离的鬼怪之说,要是传出去一点风言风语,定然要被乱棍打死。
白沉香平日里对下面的人苛刻,椒华宫一向深受宠爱,今日怎么出了这等胡言乱语的奴才。
白沉香毫不含糊,厉声:“给本宫拉出去,打!”
那宫女浑身抖成了一个筛子,这才惊觉自己心下害怕,口无遮拦说了什么要命的话,要收回去已经来不及了,重重的磕头求饶,额头都磕出了血。
惨声:“娘娘饶命,奴婢真的看到了,景仁宫门口应该有个人的,可是瞬间就原地消失了,奴婢看见了……真的看见了。”
任由那宫女惨声传来,白沉香轻轻合眸,突然道:“等等。”
那宫女如获大赦,连滚带爬的匍匐进来,哆嗦不止。
“你是说景仁宫门口?”白沉香忽然想起什么,问:“还看见什么了?本宫倒是要听听,是哪里的孤魂野鬼敢在皇宫撒野,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赏你一丈红,自己了结吧。”
“娘娘饶命,奴婢绝无虚言”,宫女瘫软在地上,惊恐不定的回忆了一下亲眼所见的场景,说道:“奴婢余光一瞥就看到一个人影消失不见,一开始以为自己眼花了,可仔细盯着景仁宫门口看了看,奴婢确定是有个人从景仁宫出来,左顾右盼一圈原地消失的。”
白沉香有些头皮发麻,坐了起来,冷声:“大胆奴才,你确定看清楚了是从景仁宫出来?”
太后病了两年,每日疯疯癫癫,别是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想到这,白沉香就觉得瘆人的慌,打了个冷颤。
“是……奴婢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欺瞒娘娘,确实从景仁宫门口出来。”
“可看清楚了那人……鬼的样貌?”
宫女不敢深想,摇头:“不像是普通的宫女,穿的很是贵气,一身撒花烟罗衫,像是个贵家小姐。”
越听越觉得可疑,白沉香皱眉:“听说今日摄政王带着王妃进宫了?”
“回娘娘,正是。”
“本宫问的是哪个王妃!”
无端遭殃的宫女连忙道:“娘娘,是萧穆妃。”
“穆安安?”白沉香冷笑一声:“没想到在大齐公主的手下她还能活蹦乱跳,不简单啊,本宫倒要看看你还能快活几日。”
她阴冷的抬眼:“摄政王带着那个小贱人去哪了?”
旁边侍奉的宫女突然眼睛一亮,凑近白沉香,低声:“娘娘,奴婢好像听说摄政王妃出了太和殿就去了景仁宫。”
白沉香一惊:“景仁宫?!”
她一直怀疑穆安安的身份,如今同鬼魂之说结合起来,白沉香简直不要吓出一身的冷汗。
她慌忙站起来,焦急道:“快去,查查穆安安在不在景仁宫。”
宫女得了令就要走,被白沉香一声喝住。
艰难的吞了口唾沫,白沉香紧攥着十指,沉默片刻,忽然道:“多派几个人,暗中去,景仁宫,太和殿……宫里的每个摄政王妃能进去的地方都给本宫查看一边,找到人后速速来报,快去!”
越想越害怕,若是宫女眼见为实,那景仁宫真的闹鬼!
白沉香最怕这些东西了,额角“突突”直跳,她心烦意乱之下跌做了回去:“将本宫的佛珠拿来。”
“阿弥陀佛……”,白沉香双手合十虔诚的诵经几遍。
焦急的等待一柱香后,椒华宫的奴才渐渐回来,言辞出奇的一致。
“娘娘,各个宫里都未见到摄政王妃。”
“吧嗒”一声,手中的佛珠骤然断裂,噼里啪啦滚了一地,白沉香惊呼一声,吓得后退两步:“太和殿呢?景仁宫呢?摄政王身边呢,没找到人吗!”
好好进宫的一个人,能凭空消失不成?
“回娘娘,奴婢们跟宫女打听了,说摄政王妃出了太和殿就径直去了景仁宫,还未出来。”
白沉香:“那景仁宫人呢!”
“奴婢差人进去替问候太后,太后午睡,景仁宫根本没人啊。”
脚底不小心踩到一颗珠子,白沉香一个趔趄。
穆安安不见了?!
佛珠怎么会突然断裂,太巧了,白沉香一把扶住座椅,心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人不可与鬼怪斗,她怎么能斗的过孤魂野鬼?
“快,本宫要见皇上”,白沉香一不做二不休,皇上是真龙天子,只要待在他身边就不会有事的,她冷静下来,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不管你是人是鬼,这次本宫不会放过你!”
太和殿
“皇上,贵妃娘娘求见”,内侍偷偷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摄政王,王爷冷眸半阖,漠然的样子平白的吓人。
萧景炎龙颜微怒,这次的谈判很不愉快,他这位皇叔油盐不进,嘴上说的好听,该放的权一分都舍不得丢,稳稳的拿捏他的命脉。
莫名的烦躁:“贵妃来做什么?不见。”
“皇上,贵妃娘娘说有要事禀报”,内侍低下头道:“还与王爷有些许关系。”
萧辞冷声:“何事?”
“奴才不知,贵妃娘娘未言明。”
额角轻轻跳了一下,穆安还未回来,萧辞心下担忧。
萧景炎:“让她进来。”
白沉香提步进来,眼波流转,确认穆安未在太和殿,唇角上翘,屈膝行礼:“臣妾见过皇上,王爷。”
她这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让萧景炎呼吸一窒,白沉香懂分寸,听话,萧景炎一直认为这后宫就应该多几个这样的人。
不由得语气都软了下来:“你怎么来了,何事非要在朕与皇叔商议大事的时候说。”
“这…”,白沉香支支吾吾半天,惊恐之色溢于言表,就在萧辞的耐心快要消磨殆尽之际,她才恰到好处的问:“听说王妃来了,怎么不见?”
萧辞冷冷扫了她一眼。
“王妃去看望太后了”,萧景炎道。
话音一落,白沉香脸色煞白:“皇上,臣妾刚从景仁宫出来,王妃不在哪啊?不会真的……”,她顿了一下,眼神惶恐左右环顾,尖叫一声拽着旁边的婢女兀自装模作样。
殿前失礼,算是失态了,萧景炎微怒:“成何体统!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什么真的假的!”
“皇上——”,白沉香跪了下去,盯着萧辞看了看:“臣妾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胡言乱语,可是一想到兹事体大,隐瞒下来又于心不安,这才冒昧前来。”
“方才臣妾的婢女看到摄政王妃在景仁宫门口突然消失不见,犹如鬼魅一般,实在闻所未闻啊,如今王妃又碰巧不在景仁宫,宫道里的宫人都说没见到王妃出来,皇上说这好好的人怎么就凭空消失了呢?”
心下一凛,萧辞面不改色,浑身冰冷:“贵妃娘娘可知妖言惑众是个什么下场,需要本王教你吗!”
“皇叔说的对”,萧景炎道:“不可胡言乱语。”
白沉香摇头:“臣妾句句属实,不信皇上现在可派人去各个宫里问个清楚,就知道王妃在不在宫里了,宫女亲眼所见,那王妃真的不是人啊!”
萧景炎一愣,怒色上脸,转头去看皇叔,发现萧辞面无表情,冷漠薄凉,明显是动怒了。
手指微蜷,萧辞猜想穆安这个时候怕是去寻九州录了。
“王妃去给太后诊病,难不成还要给贵妃禀告一声!”萧辞站了起来,俯身冷视着白沉香:“本王的人,还轮不到贵妃指点,本王自会寻王妃回去,贵妃再好随意诬陷,别怪本王不客气!”
摄人的压力蔓延开来,白沉香呼吸困难,脊背蒙上一层冷汗,她抬头看着深不可测的眸子,胆颤心惊。
萧景炎虽说不信,可还是站在白沉香这边的,他立刻吩咐:“传朕令,让谢良带人去各个宫寻王妃回来,宫里错综复杂,别是在哪里迷路了。”
眯了眯眼,萧辞冷声:“本王亲自去寻。”
“皇叔且慢”,萧景炎将人拦下:“王妃对宫里不熟悉,出了景仁宫迷路也很正常,皇叔如此小心,倒显得心虚了。”
白沉香见缝插针:“皇上一定要相信臣妾,王妃真的消失了,定非常人啊。”
眉头一紧,萧景炎厉声:“你住口!王妃是人是妖寻了才知道,去查查,还有谁看到了王妃。”
李德全汗颜,立刻去办。
萧辞举步维艰,眉心微锁。
不消片刻,谢良就进殿来报:“皇上,宫里上上下下都未发现王妃踪影,另外抓了几个人说是看到有鬼魅人影在宫里各处闪过,身形同王妃相似。”
萧景炎沉了脸:“当真!”
谢良:“是。”
“皇叔你说,王妃当真是妖?”
萧辞轻轻转动杯盏,面上波澜不惊,心下早已惊涛骇浪,顿声:“皇上是在质疑本王,还是在怀疑王妃?这等荒诞之言也可听信,看来皇上还真是年幼啊。”
陡然变了脸色,萧景炎咬咬牙:“既如此,不如皇叔同朕一起去景仁宫瞧瞧,对于鬼怪一说,朕也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