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渠荷院内的于奉仪,则是和缓的坐在自己的院子中,太监得了外面的消息后,便迫不及待的说与她听,于奉仪虽然没出渠荷院的门,但对于外面的事情也知道了个大概。
她在得知的追云阁与留香阁的争闹喧嚣后,轻声道:“知道了,你们记得老实待在渠荷院,别去轻易理会这些事。”
言罢,便继续忙起了自己的事情。
黄昏时分,太阳悬在城墙上,只剩一条边线,天空上出现了六七种颜色,煞是好看。留香阁渠荷院都热闹得很,太监和宫女聚在院中,皆等待着太子归来时的去向。
林昭训和于奉仪神色看上去与平时一样,但装扮上都是下了功夫的,俩人都喜欢殿下能来自己这。追云阁倒是一如往常,大家都在忙自己的,毕竟殿下既然说了会来,就绝不会出尔反尔。
待太阳完全落山后,宫内的路灯也一一被点燃,裴知意候在门前,与身旁的耳语着殿下出行的阵仗是如何的气派。赵承基远远就瞧见追云阁前的一大帮人,待离近后,见到裴知意满眼都是他,心里十分受用,有些迫不及待的对裴知意说道:“你倒是会献殷勤,平时怎么没见你出来过。”
言罢,只觉得有些苦涩,她上赶着来献殷勤,不还是想让他只留在追云阁么,可要是他一心想去别人那,这些殷勤又有什么用呢。
但这些问题不是裴知意要去考虑的,她小跑到赵承基身边,问道:“若是殿下往后只来追云阁,我便次次都会等殿下来。”
这个话说的俩人都有些心情复杂,赵承基是觉得裴知意顶多能撑几天,又见她提出这种要求,有些心酸,而裴知意则是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了。
裴知意顶着自己的脚尖,空留了一个脑袋给赵承基,绿蚁和红泥被主子的大胆行径吓到,有些无地自容的瞧着其他人的反应。众人表情无差,都是十分惊讶的模样,敢光天化日之下说出这种话的,过去没有,怕是往后也再没有别人了。
暗中观察的宫人们相信,殿下还是明事理的,不会娇惯如此明目张胆的争宠行为,说不定还会叱责裴昭训。
但他们谁也没预料到,赵承基竟点头同意了。
裴知意有些呆愣的看着赵承基,一旁的清河稍稍抬头,眼神在这俩人之间游走了一番。
殿下答应的事,能做到的,就绝不会食言,更何况他现在神色如此正经,仿佛在做一项重要的交易,就是不知道新来的林昭训和于奉仪,心里头会是个什么滋味。
“谢谢殿下!”裴知意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抱住赵承基的手臂,欣喜道。
她本以为,殿下会哄她会补偿她,完全没想到他会同意,就算是哄劝和补偿她也能接受,只不过会伤心一阵子罢了。
赵承基确实做了个交易,只不过这交易是跟自己做的,他现在尽他所能去娇惯着意儿,日后太子妃嫁入东宫时,只愿她不要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追云阁里的声音不时传来,毕竟太子去了,宫人要忙活很多事情,林昭训握着茶杯,止不住的烦躁,那边热闹,显得留香阁像是没人一样。
她不是隐忍的那类人,听着那边的嘈杂声,只觉得面前的饭桌十分碍眼,便拿起了面前的青釉白碗,狠狠丢出门外,白碗撞上门框,碎了一地。
翠桃和春杏连忙跪在地上,小声劝着。
“区区一个裴知意,竟然如此受宠,你要我如何才能不生气!”林昭训红了眼眶,死死咬着下唇忍住委屈,心中的愤恨难以消除,她在屋子里大步转了几圈,眼神又瞄到了那桌子上的碗筷。
翠桃一直悄悄盯着她,怕她才做出出格之事,见她眼神有些不对,越发的阴晦,连忙开口道:“主子心里不舒服,奴婢们本不该拦着,可这盘子和碗若是坏了,要从月例里扣的,为了这事不值当啊!这些东西都是宫里的,摔坏了,别人虽不至于一直记着,但总要念叨几句,主子三思啊!”
春杏也安抚道:“翠桃说的在理啊,正是这些不起眼的小事才重要呢,御厨念叨几句不打紧,可若是被有心的宫人听了,指不定要被传成什么样呢!若是传到太子耳朵里......”
林昭训听完,鼻子一酸,哭了出来。她在这东宫之中,未被宠幸不说,就连想做些什么泄愤的事情都受阻,这叫什么日子啊。
见她不摔打东西了,翠桃和春杏松了口气,耳畔又听得呜咽的声音,自己主子自己哄,翠桃春杏起身轻声安慰了大半天,林昭训才好些了。
初见林昭训感觉还不错,一夜之后便原形毕露了,翠桃在心底感慨着,一开始没看出来,林昭训性子还挺急的,只过了一个晚上就这样了,一会还要去给御厨那边解释着这碗是怎么碎的,肯定不能实话实说,但一时有没有好的理由。
林昭训来的那夜,裴昭训告病,自打病好后,精气神也跟着变好了,嘴角总是翘着,一见到屋子里的摆设便觉得开心。
这屋子里又不少赵承基的东西,裴知意费尽力气,才让清河把赵承基的东西放进来。赵承基当真说到做到,答应了不会去留香阁和渠荷院,真就连路过都没有过一次。
前厅之中有一太监在忙活着,是御膳房的人,正在将点心摆上桌。最近有不少人来追云阁走动,殿下对裴昭训如此重视,各宫院都会来奉承一番。
“主子,这点心已经准备好了,若是现在不吃,一会就凉了。”绿蚁将桌子上已经备好的点心端起,放到了裴知意身边,又取了一副筷子递到她手边。
“这是什么,竟然还要忙这么半天。”她方才就偷瞧着膳房的小太监在那边鼓捣,原本是直勾勾在看着,想知道他到底在做些什么,欢喜提醒了,才端起话本子装装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