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除夕夜的酒鬼
“我并没有见过你的父亲和母亲,那个时候我还在和大房嫡子一脉住一起,有一个神秘人来找我,说想不想要永远的荣华富贵,条件就是和他一起对付你的父亲和母亲。”
“我如果知道你的母亲就是当今圣上的安阳公主,我下手可能会更狠,后来你也知道了,随着你渐渐的长大,长得越来越像安阳,我把对百里王朝皇族的恨转移到了你身上,想法设法的要弄死你。”
主奶奶说的很吃力,说一句话总是要停顿一刻钟左右才能继续说。
“那个神秘人是不是百里瑞鹤?”
主奶奶脸僵了一瞬:“你知道了?”
徐年淡淡道:“我既然能来找你,当然是知道一些事情的,你说你从没有见过我的父亲母亲,那你可知父亲的真实身份。”
徐年早就开始怀疑父亲的身份了,他也许并不是徐府的人,要不然那些族老驱逐她的时候怎的那么爽快?
这毕竟是一个并不光彩的事情,就不怕这件事影响到后来的子孙后代吗?
主奶奶幽幽一叹:“果然还是瞒不过你,你的父亲的确不是徐府的人。”
“我那个时候刚嫁过来,就发现原来没有人的二房有了人,说是远游回来了,可是后来,我不经意间听到了老祖宗说二房那位一定要好好对待,身份是我们开罪不起的。”
“从那个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你的父亲应该不是徐府的人,一切都是局,一场蕴着阴谋的局。”
她猛烈的咳嗽起来,好像是因为回忆这些往事让她心情逐渐变得复杂。
徐轻箐在外面被刚赶回来的徐信给拦住了。
“哥哥,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去,里面的人可是徐年!她会怎么样对奶奶呢你又不是不清楚!”徐轻箐歇斯底里。
徐信还是拦着她,没有半分退让:“不行,你要是逼急了她,她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你给我回去。”
徐年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徐年了,现在的她杀个人脸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徐轻箐冷眼笑望:“箐箐从未想到哥哥也会怕人,怕的还是从前的那个脓包嫡女。”
徐信知道她现在情绪激动,多说是无益的,所以他直接抓着她领子把她给提溜起来,就像一只老鹰抓到了一只小鸡。
徐轻箐挣扎着,但又害怕自己摔下去:“哥哥,你放我下来,我不闹了。”
徐信不管不顾的提着她:“晚了。”
“哥哥!”
徐轻箐捂着脸,太丢人了,都被人看到了,徐信仿佛听到了她心里的话,他低沉道:“都给我低着头,不准抬头。”
丫鬟小厮们连忙低下了头,不敢看,但是他们的内心还是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心。
三姑娘又被大公子教训啦!!
徐年其实听到了外面的声响,毕竟某人跟杀猪一样叫喊,不想让人注意都难。
“那你可知道我父亲的身份?”
主奶奶回想了一遍,想要在脑子里抓到一点东西,可是始终没有关于徐年父亲徐之洲的任何消息。
主奶奶摇头:“我不清楚,不过有一个消息你应该可以用到,你的父亲有一个玉佩,在我妆匣最里层放着,如今便交给你了。”
徐年走到梳妆台前,打开最上层的妆匣,摸进去,就摸到了那个玉佩。
她将玉佩捏在手心里,捏的紧紧的,这是父亲的东西。
“谢谢。”
主奶奶一怔,忽的苦涩一笑:“如今你这才愿意对我稍微客气一下。”
“主奶奶,我徐年不是不懂得知恩图报这个道理,可是你也要清楚,你欠我的远远不止这些。”
徐年给了一个甜枣,又给了一个巴掌。
主奶奶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你回来吧,徐府终究是养了你那么多年,年夜饭总得吃一顿。”
徐年穿上大氅,打开门望着远方,丫鬟小厮们穿着棉布衣扫着地上的积雪,东方的暖阳已近正中。
主奶奶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背影,不知怎的鼻头一酸,这姑娘承受的东西太多了,有如当初的我一样。
她听到她说:“不了,我去了恐怕扰了你们的兴致,如今徐年也不是孤家寡人了。”
主奶奶看着她毫不犹豫的踏出房门,想抓住的时候却抓不到了。
徐年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因为主奶奶知道,她想知道的东西都已经知道了。
主奶奶更清楚,她不回徐府也是为了徐府好,古时有制,经商者不能考科举,而徐年手里也还捏着京师的几个铺子地契。
而如今,她身处高位,更是要小心为上,若是垮台,也不至于动摇根本,她不肯回徐府,也给了他们一个体面,一个成全。
要是徐年知道主奶奶心里的想法定是会大笑三声,真是自作多情,我不过是讨厌那个地方而已,就当赏给你们的!
可徐年她自己似乎忘了,她以前说要得到徐府后就把他们全赶出去的话。
也许不是忘了,而是不想记起罢了。
不然她为什么总为徐府生意上的事情忙来忙去,暗中帮了不少呢?
妗子在徐年房门口站了许久,可是始终没有等到她的归来,后来收到消息,她原来是去了醉春楼。
妗子吩咐人带了马出去,俨然是往醉春楼的方向驶去。
徐年的相貌京师里大多数的人都知道,所以她一进入醉春楼所有人都望向了她。
沉璧也正跟着彩袖配香,突然听到那边的几个小姑娘谈论左相大人喝醉了的话,二人对视一眼就连忙小跑着过去。
“大人,你怎么在这喝酒呢,马上就是除夕夜了,难不成你想直接醉死过去。”
沉璧拉着她别喝了,可徐年还是拿着酒杯痛饮,彩袖瞧她情绪不太好,问道:“你家大人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今日出门的时候大人就去了徐府。”沉璧委屈巴巴道。
“难怪了……”彩袖也知道徐年在徐府的事情,当然全是沉璧说的。
“我来找左相大人。”
梁妈妈见此人面熟,人又长得好看,就指了方向,他就立马走了上去。
厢房门口传来踢踢踏踏的声音,然后是门打开的吱呀声。
“姐姐真是让人好生担心。”
沉璧道了一句:“公子好。”
妗子在左相府虽然是作为一个幕僚,可是谁都知道这位都是称他们的主子为“姐姐”,所以大家都自作主张尊称他一句“公子”,徐年也没有反对,他们也就这么叫下去了。
妗子俊脸阴沉沉的,冷的沉璧和彩袖直打哆嗦,彩袖靠在沉璧身旁,问道:“他是谁啊。”
沉璧小声介绍道:“大人的爱将。”
“长得还挺不错的,就是太瘦了,有十五了么。”
彩袖像看一个货物一样观察着妗子,也许是职业原因。
“才不过十四岁,好了,我们出去吧,那个香我们还没有调完呢。”彩袖还依依不舍的,直接就被沉璧拉了出去。
沉璧对徐年的感情已经淡了不少。
她如今感兴趣的是香料,一月里起码有半月都待在醉春楼和彩袖探讨这调香之法。
何况那夜她虽然迷糊,但是有的感知能力还是有的,所以她还是清楚有一个人再和自家大人说话的,瞧着身形,就是公子,他应该喜欢大人吧?
她又不是世子爷那边的人,所以对于这种事自然是乐于见到的,我得不到了,世子爷你也别想得到。
世子爷泪流满面,怪不得我追媳妇追的那么难 原来是有你们这群猪队友,哦不,是“强悍的”对手。
妗子坐在她的旁边,看着她一个劲的喝酒,心里也随着苦闷,我都没有借酒消愁,你倒是一个人偷偷的喝醉了。
徐年眼神迷离,看着妗子的脸,仿佛看到了谢长安的脸:“你也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呢。”
妗子好笑道:“我当然知道回来,家在这,我……为什么不回来呢。”
徐年扑在他怀里,放声大笑:“我跟你讲,我好累,我好想就这样了,就这样睡过去吧,这样就不会有痛苦了。”
妗子心疼的拍着她的背:“姐姐,我在,我一直在,你想做什么妗子都帮你做好不好?”
徐年身子一僵,迷蒙的眼睛瞬间清醒,喉咙里的异物也呕吐了出来,刚好吐了妗子一身。
妗子无奈的扶着她的手:“吐出来就舒服了,姐姐。”
徐年难受的低着头,离他稍稍远了些。
妗子也感受到了,他眼眸低垂,眼里的光渐渐消散,自嘲一笑,原来是认错了人。
徐年趴在桌子上,吃的东西全都吐出来了,即使肚子在闹腾,她也吐不出什么东西了。
妗子脱下最外层被弄脏的衣袍,穿着中衣去外面走了一圈,身上就穿了另外一件新的袍子,好像是早有准备。
他给她倒了一杯水:“姐姐喝点水吧,这样会舒服些。”
徐年抿嘴,“对不起。”
妗子轻笑:“姐姐不必道歉,是妗子没来得及躲开,方才我已经熏过果香了,身上没了那味道,你也喜欢这种清香吧。”
徐年喝了一口水,可是喉咙还是好干,妗子看着她两颊红霞遍布,金冠歪歪扭扭,和平时的她完全不同。
妗子放在背后的那只手稍稍握紧,笑道:“姐姐可好生喝点醒酒汤,不然今夜除夕就你一个酒鬼了。”
徐年干咳,没想到不过是放纵逸乐,却被小屁孩看到了,倒是她失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