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世人为奴常悲戚 此生识君心初恸上
冬去春来,这是四季的更替。冬天的尾巴就要随着消融的冰雪流淌进春天的怀抱里,阳光的暖意也在一天天的提升着自己的温度。
小矮巷里,世世代代的住着当地的老人们,一代又一代人,街头巷尾,大家也都熟悉,哪家的闺女要嫁人了,哪家的小子又闯祸了,消息是很容易就传遍了的。这不,陈喜家的女主人又在用她那根长长的鸡毛掸收拾家中的女nu了。
一群老头子围在巷子后面的小院里下着棋,边下棋边讨论着陈喜那家子的女nu。
“哎嘛,那女nu长的水灵啊,当初被陈喜买回来可是说要做粗使丫头的,没想到是个有奴籍的啊,这回可是便宜了那小子了”
“又在打了啊,这三天两头的打,我每次看到那女nu身上都是新伤啊”
“你们不知道吗,陈喜那二流子,背着他媳妇直接睡进了女nu的被窝,他媳妇不敢跟他叫唤,那就只有收拾女nu啊”
“啧啧,小门小户的还学别人家买女nu,哎~”、
“别叹气了,你还买不起呢,人家陈喜好歹会捞钱,最近还跟了开客栈的老板,听说给了很多工钱呢。这原城已经是边塞了,来往的走私贩子多如牛毛,来了原城就得住店吧,这生意啊,我不是吹,一年能赚他个几百两银子”
“几百两?那么多?”周围有老头倒吸凉气。
“那可不,听说是两个美人开的那客栈,啧啧,你是没见过啊,绝对是让你眼前一亮的那种,要是再年轻几十年,我怎么也得去追求一番”
“瞧你美得,不怕你家老婆子揪你耳朵啊,啊哈哈哈”
原绅客栈里,陈喜吊儿郎当的在后院欣赏着几个洗衣服女nu的优美身姿,偶尔调笑几句,满足一下他下流的心理,生活也是很惬意的,这日子简直比曾经流窜在四九城里来的舒服啊。只是这段时间客栈每天都爆满,让他不得不留宿客栈帮忙。
不过他也只是偶尔的调笑店里的女nu,因为凭借着他这么些年混迹的眼光,他很快发现这两个掌柜的有些“与众不同”:首先,掌柜的从不对买来的奴隶动手打骂。其次,手下的奴隶每天都能有两顿饭食,而且都是白米饭!这年头,奴隶要是能吃到剩饭剩菜就已经是主人家的恩德了,更别提还有那些吃猪食的了。还有那个叫文青的掌柜,还经常带着一众奴隶出去练武,有板有眼的。让他感受到了两个掌柜的不是简单的来路…
小矮巷里,夜已经深了,陈喜家的主屋已经熄了灯。而后院里依旧有一个身影在忙碌着——曲雨诗。
瘦小的肩膀勉强的挑着盛满水的水桶,摇摇晃晃的提起来把水倒进水缸,她踉跄了一下差点随着水桶摔入水缸。
重新站稳了身子,她提起空桶,走向后院外不远处的水井。
女主人关照的活必须做完的,否则明天会没有吃的。
只是刚走到水井边上,就发现隔壁新搬来的住户家居然也有人没睡,一个身影奋力的劈着木柴。
“哎…又是一个被奴役的人”本能的,曲雨诗就对这样的人感同身受着。叹了口气,她回头依旧费力的将水桶拉出井口。只是,今天太累了,早上还被女主人抽打了一番…在从水井中拉起第二只水桶的时候,她一失神,双手一个不稳,水桶的重量一瞬间挣脱了她的拉扯,搜搜的掉入了井中,她下意识的去拉绳子,重心未稳,一下子就被拖入井口……
“啊~”她尖叫一声,双脚已然离地,心跳陡然间的加速,脑海里一片空白。
只是…没有更吓人的事情发生,她发现自己又站在了水井旁,腰间有力的胳膊松开了她“没事吧”,有个声音轻声的问着。
“啊~没…没事…”感受着背后那厚实的胸膛缓缓离开自己后背,她突然间的有些羞怯。不敢回身看一眼救了自己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你是这家的女nu?”男子走到她面前指了指她身后的院门。
“嗯……你是…”她抬头,仰望着他。
“哦,我家主人也是最近搬来的”说着指了指她刚才看到砍柴的那家院子。“你怎么那么晚还在挑水”
“哦……”她收回了盯在他身上的眼神“今天的活没做完,明天会没有食物的”
“原来是这样”男子看了她一眼,明明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大小姐,却是逢遭此难啊。“诺,给你吧”男人把双手在自己的背上擦了几下,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大粗饼子,分成两份,给这个女nu递过去一半。
“啊…这…”曲雨诗本想推辞,可是看到这块饼的一瞬间,肚子的“咕噜”声已经打破了寂静的环境。
她的俏脸一红,伸手也不是,缩手也不是。
男人爽朗的一笑,拉起了她的手,把半块饼子塞在了她的手上。
“我也没有多少,只有这么多了,你将就着吃吧”说完,男人开始从水井里起水。顺便的也帮她把水桶装满了。
第二天清晨,曲雨诗被女主人踢打着从睡梦里惊醒“你个骚蹄子,这么晚了还睡呢,不用做事啊,老娘是不是还要把你供起来啊!”说着“啪啪”两脚踢在了她的腿上,“好痛”雨诗咬着牙,爬起了身子,开始了新一天的劳作…只是在后院劈柴的时候,她总是不经意的透过矮墙,张望隔壁新搬来的那家院子。
汗水顺着曲雨诗的发丝,滴落到了地上。尽管天气还没有很热,但大负荷的劳动还是让她挥汗如雨。抬手用衣袖擦了一下额头,肚中的饥饿感开始在身体里蔓延。她看了看正在午睡的女主人房间,悄悄的放下了斧头,坐到后院的墙角下,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捧出那半块粗饼。
她并没有吃,就这么看着这块饼,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继而脸颊就是一阵阵的发烫。这是自己成为奴隶以来唯一让自己感到温暖的人…“哎呀,你在想什么呢!”她用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傻乎乎的摇了摇自己的脑袋。
“嘿!你在干嘛呢”突然一个声音从墙头传入她的耳中,贼兮兮的。
“啊~”她轻呼一声,又抬眼看了看主屋“你…你怎么来了…”话还没说完脸颊又不争气的红了,只是这回是大白天,没有了黑夜的掩护,让她愈发的觉得燥人。
“我家主人不在家,怎么样,你的活干完了吗”
“我…”抬头看了看还有一大半的木材,她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
“哎,你这个身板,做奴隶可真是太…算了,你来开一下后院的门”说着,男人跳下了墙头。
曲雨诗悄悄的走向后院门,刚把门打开一条缝,就从门缝里看到了一打打劈好的木柴,心里一跳。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然后那个高大的身影手脚麻利的把几捆木柴搬到她劈柴的地方,然后把她的木材都搬出了院子。
“你…”本想问他为何要这么的帮她,可是对方回过头朝着她灿然一笑“你不适合当奴隶,祖上应该是有身份的人家吧”
“我…”曲雨诗愣愣的站在了那里,这句问话让她一下子又回想到了自家的园子,先生的教诲,以及父母的宠溺。作为父母唯一的孩子,她这样的大户小姐总是极尽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而如今……
“真的?”男人疑惑着回头看着她
“嗯”曲雨诗犹豫着点了一下头,看着眼前的男子“没事啦,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了”
男人停下搬运木材的身子,认认真真的回转身子和她对视着。
“怎…怎么了吗…?”曲雨诗很是慌乱了一下。
“你本不该承受这些”男人突然很认真的对着她说了这么一句,一瞬间,她的泪腺似乎是被解开了锁,泪水一滴滴的落下。
伸出手,男人擦去她的眼泪“好好的活着,日子总会变好的。”
抬起头,眨巴着眼睛看着男人认真的神色,她微笑着“我叫曲雨诗,你呢”
“刘涛。”